在小城,他是簽人皆知的有錢人——許多豪宅是他開發的,繁華的商貿街也是他開發的。我不認識他。但他妻子是我高中同學,所以對他多了幾分關注。
她家在一個偏遠的利里,高考落榜后在電視臺找了份臨時工,偶爾當一次替補播音員,那時。他還是個街頭小混混,進過一次拘留所。但第一次在電視里看到她。他的心忽然就安分下來。他們戀愛后不久,她自費上了大學。后來到一家機關上班。他開始做生意。生活漸漸好了起來。他成了小城里為數不多的有錢人。
這樣的夫妻,人們多會世俗地猜測:她足網為愛財才會和他走到一起;他那么有錢,說不定包了二奶、我也想,剝去金錢的華衣。他們之間有愛情嗎?
一次,我和電視臺的朋友吃飯。問起朋友:“他們倆人真的相愛嗎?”
朋友說,當初他對她一見鐘情。不管刮風下雨整天往電視臺跑。一天下班,他還賴在門口不走,被保安推倒在地。在場的人哄堂大箋,惟獨她過去把他扶起來,問:“疼嗎?”這一扶一問。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不久,她辭了電視臺的工作,自費上了大學,錢是他借遍親朋好友湊來的。后來,他開了飯店,一邊供她上學一邊還債。之后他又開商場、承包工程,有了今天的家業。而她,始終沒放棄臼已收人不高的工作。
可是,一個曾有過劣跡且有錢的男人。真的不會辜負她嗎?
前不久,我和朋友聚會,遇到他。朋友和他很熟。他主動過來和我們打招呼。當朋友介紹我是他妻子的老鄉時,他必奮地問:“你也是柳橋村的嗎?”活里透著無比的親切。
我浣我們是同學,不是一個村的。他說:“那我也要敬你酒。”然后,他就說開了,“柳橋利是個好地方啊,柳河很美。我岳父的那些地很肥沃。是全村最好的。”
我正驚訝于他話里話外對妻子娘家的自豪感。他又一臉興奮地說:“今年,我岳父承包了十幾畝地種花生,當時花生的價餞是每公斤4元,已經可以賺不少,想不到秋后大豐收。畝產400公斤。價錢漲到了每公斤6元,他老人家部樂蒙了。”
我說:“你對莊稼活兒還挺在行呢。”他說:“當然了。夏天我還去給岳父的花生地鋤草呢!”有人打趣:“你開著寶馬車去地里鋤草?”他說:“嗯,從我和妻子定親開始,我每年都去她家種地,我妻子鋤草沒我快,我鋤完了一壟,她才鋤到一半,我從第二壟折轉回來。才在地中間碰上她,呵呵。”聽起來,一個家財萬貫的人做這螳農活兒。有點兒滑稽,但我從他的話語間品出了愛的滋味兒。
一會兒,有人羨慕地說:“人活到你這份兒上,就什么煩惱也沒有了。”他說:“怎么會呢?我妻子的單位瓔搞精簡,她是自費生。不是公務員的編制,可能會被辭掉。她心情不好。我一直為這事犯愁呢。”
有人不解地問:“你會在乎她掙的那幾個小錢?”他顯得很震驚,直盯著對方的眼睛說:“這怎么能是錢的事兒呢。那可是我妻子的事業啊!”
那個人羞愧無言,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品質、言行。已經解答了我心中關予他和妻子感情的所有疑問:一個日進斗金的男人。居然為妻子將失去月薪千元的工作煩惱,一個衣著光鮮的事業有成者。居然堅持年年下鄉為岳父的土地操勞……他心里裝的。全是愛和尊重。
她嫁給一個心里裝滿愛的人。怎么會不幸福呢?
我終于明白,對愛情來說,有錢和沒錢都不是最重要的:無論什么人,無論什么時候,無論貧窮還是甯有,愛情,只能以愛情做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