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在重復中毀滅,要么在泛濫中升華。這條法則任何香港演員都逃不過,
十數年在一干差不多的影片里扮演差不多的角色,最終能掙脫“假面”成為巨星,只有極少數一一香港電影的生存之道原本如此。古天樂把這稱為:“沒有運氣就熬不過”。
很長一段時間,古天樂對娛樂圈相當抗拒,他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不客氣地把娛樂圈比喻成監獄:“當時進娛樂圈只是因為那時剛出獄,很需要一份工作,可娛樂圈如監獄般,同樣沒自由,像從一個籠子里出來又跳進另一個籠。直到現在我也依舊覺得藝人和通緝犯很像,通緝犯不敢隨便上街,藝人也一樣。”
或許藝人和通緝犯唯一不同處,在于通緝犯的更新率沒有藝人那么高,“香港電影圈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外國演員如果演喜劇就會一直演喜劇,香港演員要經歷在各種電影里煎熬演出的階段,沒有運氣就熬不過去。”
24歲時的古天樂,剛進無線不久,只是偶爾在電視劇里跑跑龍套的路人甲乙丙丁。雖然年輕,但他“社會經驗”已經極為豐富,因為中學畢業無所事事,淪為問題少年。如果不是因打劫被送進管教所(和一幫小混混出去打劫,負責放風的他被警察捉住,入獄22個月),也許古天樂這個名字將永遠沒機會出現我們視線里。彼時高墻下的古天樂最終因父母關愛而幡然醒悟,也因這段苦澀經歷,使他懂得加倍勤力。他做過多份不同工作,有次擔任模特經理人時找不到廣告男主角,古天樂被迫頂上,之后古天樂出現在90年代初許多卡拉OK伴唱MV里,直至被無線挖掘。
無論今日古天樂的膚色形象如何變化,1995版《神雕俠侶》中那個狂放深情的楊過都決不會被淡忘。那時的他,有著如花美男的外表,舉手投足間卻散發出卓爾不凡的英挺之氣。隨后,他那張俊美的臉風靡了90年代末的TVB。于是,我們看到了《圓月彎刀》中氣質高貴而冷漠的丁鵬,《天地男兒》中文靜而柔弱的葉承康……
喜歡挑戰自我的他,為了出演成熟角色,1997年時將皮膚曬黑,進入“朱古力時代”。雖然黑了很多,但依然俊朗,并多了幾分成熟的男子氣概,走上了型男道路。因為外貌的改變,他接演了更多劇集,特別是2001年的《尋秦記》成為他電視劇時代的巔峰之作。自此他開始將工作重心放入電影,在大銀幕上的前途也逐漸明朗起來。
他的努力讓人驚訝,不僅是外在的變化,還有日漸成熟的演技也讓人深深信服。有記者問《竊聽風云》里最令他最難忘的一場戲,他回答:“最后一場戲,我的全家都死了,我一個人得了癌癥,還有1個月生命。最后就是我開著車,跟戲里的反派一起撞死。為什么那么特別7因為之前我變胖很多,到了拍這部戲的時候,因為檔期原因,只有三天時間給我減肥。因為那場戲里,我已經身患癌癥差不多要死了,要很瘦很瘦。而且先前因為撞車,我已經失去了一只腳,還有左手,造型方面也要配合,最辛苦的就是要三天減肥。就是三天完全不吃任何東西,在家跑步,那個狀態就那樣的,差不多死了就最好了,三天差不多瘦了20磅,仍然還沒有達到他們30磅的要求。”
有的演員終生都只為等待一個適合的角色,有些演員始終改變自己去努力適應每個角色,盡管很多人都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是看著他的戲長大的”,但十幾年后,除了古天樂那張依然英俊的臉,我們始終無法為善變的古天樂下一個終極定義。
他既是現時的“Mr酷”,又是記憶中無可取代的TVB英俊小生。“很多夢想是真的可以實現的。很多時候,不是我們自己沒有本事,而是我們故步自封,不愿意去嘗試,或者不愿意去努力,只要行出第一步,一定會比你停下來得更豐盛。”他就像香港這座復雜的都市,有著繁華冷峻的外表,也有著勤力樸實的草根味道。
每逢電影宣傳期,古天樂的生活就仿佛世界盡頭一般循環重復:早晨6點起床,坐8點飛機,飛兩個小時到某一個城市,住一家看上去一模一樣的酒店,面對記者回答大同小異的問題。同代明星中,吳彥祖高調結婚,謝霆鋒孩子都生了倆古天樂卻不愿重復別人的軌跡。我不是天生的演員,能拿獎拿到手軟像梁朝偉,我只想做我自己。只有一個古天樂,不會有其他別的名字,古天樂就是不會說話,只愛做事,只愛工作。
古天樂在TVB時,見過太多同是培訓班出來的學員,從頭到尾站在旁邊一句對白都沒有,“其實他們演技很好的”。這種非人力可以操控的運氣下,所有曾被幸運眷顧過的人都不會輕言放棄,只會更加倍努力,TVB時古天樂曾經試過早晨拍電視劇中午拍電影,晚上又回到錄影棚拍電視的日子,腳踩兩邊,簡直要精神分裂。
最近這些年,古天樂一直在拍電影。他嘗試了很多不同類型的電影,從銀幕上不茍言笑的Mr.Cool,到卸下些許面具的模樣,不惜自毀形象的《黑社會》里野心勃勃,《門徒》里的齙牙吸毒者形象,《竊聽風云》里不惜外形地扮老又增肥,《大內密探零零狗》更是無厘頭到“令人發指”……
有人說古天樂拍了太多的搞笑片、賀歲片,形式上的東西太強烈,容易讓大家忽視他的演技,導演爾冬升說,其實他還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潛力。的確,古天樂不缺閱歷不缺經驗也不缺戲演,缺的是一個讓他充分發揮的戲和角色。一個演員能遇到有足夠發揮空間的角色,是至關重要的。
“沒有人能不流一滴汗就成功,成功的另一個名字正是努力。”古天樂努力嘗試更多的角色,讓自己刻意轉型。為了讓角色更有說服力,從《門徒》開始,不僅變丑了,也變“壞”了,“以前我總是演英勇警察、白領帥哥,或者武功高強的人,但從《門徒。開始,我就有意地去演一些‘小’人物,一直‘小’到現在。”
如今,角色豐富起來了,可是距離隨心所欲拍想拍的電影,還有很長的路,對于這點古天樂很清醒:“我不會說NO,也不能指定導演和對手,藝人真的不是主動的,每年都是制作人拿著一堆劇本來選擇你,不是你來選擇。”相比拍電視時一天20個小時不停,如今的樂趣體現在可以每天只拍三四場戲,花費大量時間和導演討論劇本排演,更純粹地享受表演,比如《意外》(入圍2009年威尼斯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拍了一年零三個月,幾乎每一天劇本都在變化,“有一次導演把攝影機打開,然后要求我做各種不同表情,他不喊停我就不停,足足演了20分鐘。
表演給古天樂帶來的收獲,不僅是往日幸福重溫,還有奇遇。為準備《槍王之王》里大量的射擊比賽,他每天在家鍛煉身體之外,也去澳門看真實的比賽找感覺,“在澳門練習場地我竟然碰到一個在槍館做事的中學同學,已經十幾年沒見了,感覺很奇妙。”托同學的福,他將各種類型的槍玩了個遍。
拍《槍王之王》給古天樂最大的啟示是,“你可以毫無目標地打出去傷害別人,也可以每一次射擊都很清楚要命中怎樣的目標,槍就像人生,如果想達成每一個目標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古天樂清楚地知道自己“演員”這個身份以外的目標,做監制,“希望可以監制一些我自己覺得好的電影,無論劇本導演,制作過程,我都可以參與去控制所有東西。”
此前古天樂監制過描寫香港本土性書大亨的三級片《豪情。他下一部想做的是科幻片,籌備過程再次印證了他。只愛做事不愛說話的風格,為了融資和等待技術成熟,他可以做好等待八年的準備,而支撐他“科幻夢”的竟是多年來花了六位數收藏的五十七個真人一般大小的模型,包括《星球大戰》里的黑武士、蜘蛛俠、鋼鐵俠,“每天在工作室被這些模型制造出的科幻氛圍環繞,從中體會國外在科幻劇本和設計上的出色之處,我就又能找到靈感,希望有一天做出屬于中國的科幻電影。”
作為香港電影中堅力量,古天樂是每年半數港片的標志和過億票房的保證,如果他的臉可以注冊,一定會被當作商標打在每一張DVD封面。然而表演,終歸是個商業與藝術兼有的職業。直到今天,他也不喜歡在很多人面前表現自己,只有拍戲時才最享受最舒服,“小時候每個星期天,爸爸都會帶一家人去吃午飯,一定會買電影票,一家人吃完午飯去看電影,看電影給我很幸福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今天才喜歡做演員。”
別人看到的往往是Mr.Cool,“不太熟的人第一次見我比較少開口,但第二,三次后會發現我其實很愛說。熟悉的朋友如林雪、阿na,常常被他念,被抓著分享諸如人生觀、演戲方法之類,使得比古天樂年紀還大的林雪會開玩笑地叫他“大哥”。不過跟隨古天樂多年的經紀人Roni說,“他從不會居高臨下地來指導你只是給你建議,他最常說的方式是要不然這么做好不好?”
古天樂就要四十了,時間仿佛在他身畔繞了個彎,滑行過去:“每個人都會老,都會長大,這些都不會讓我有什么想法,三十歲,四十歲都有那個年齡該做的事,只有一件事我不會做,“叮咚!時間敲門了,”往前走我可以做到,往后退不行,我最怕的是電影里讓我演十幾歲的鏡頭,好恐怖!如果真的要拍這個,還是要去找真的15歲的小朋友吧。”
話說,四十歲的男人,不是應該做結婚生子傳宗接代的事情了嗎?同代的男星,吳彥祖,謝霆鋒都進入人生下一個階段,結婚生子,還生倆!“我想過呀,也想有計劃,可我真的沒有時間,去年我12個月拍了七部電影,根本沒有時間去談戀愛,就算有女孩喜歡我,也早就跑了。今年,接下來又有五部電影要拍,希望將來可以減少一些電影產量,來找個女朋友。”
在古天樂眼中,吳彥祖謝霆鋒是外國長大的小孩,他們覺得人生短暫,不會一年365天工作,“我們香港人,就是工作狂,每個好劇本都是好機會,都很想拍,我是典型的香港人啦!”
上一次古天樂的悠長假期是在三四年前,“他答應帶爸媽去歐洲玩,又不想來去匆匆,所以才咬牙休息了一個月。”休假時古天樂最大愛好不是風景,而是美食平時工作原因不能吃太多的他以放假為旗號大吃特吃,Roni至今揮之不去的陰影是一次去日本旅游,“古仔從起床開始吃,一天吃七頓,一直吃到晚上宵夜。其他人都想逛街買東西,他說你們逛吧,我坐下來等你們,然后就咖啡,蛋糕底開始吃起來。”
幾乎每天一篇博文與粉絲溝通的習慣,他堅持了好幾年,每天坐飛機時抽空寫好,一進酒店就立刻放到網上,即使生病也不間斷:“那些粉絲每天都等我很久,我又很不會說話,不能和他們溝通聊天,我想開一旦開通博客就可以讓他們知道我每天在做什么、我的想法。”在博客里,古天樂異常健談,熱心的話題從環保到公益,以及世界末日:“如果2012真有世界末日,我希望從今天起每天開開心心度過,做我很想做的事發情,在末日的當天,我希望能和爸爸媽媽守在一起。”
個人語錄
●我只是生活在浩瀚宇宙中細微的一角,重復著每個人的言行舉止,但是就算掙扎又如何,并不會阻止地球運轉,也不會防礙生命演進,那就別鉆牛角尖求一個是非黑白。
●面對挑戰,我向來是會努力用冷靜的態度去處理,因為單憑英雄感沖動去面對,效果往往會很糟糕。
●我會全情投入每項工作,期待能讓各位古迷看到我的進步,我非常相信我自己這樣做是對的,而且一點也不會寂寞,因為我有各位古迷的支持和愛戴。
●沒有自己的性格,就不會有自己的定位,也不會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目標,這樣不會得到心中所追求的成績。
●不要用“他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因為你不是“他人”,也永遠無法用他人的高標準來衡量自己:同樣,他人也不該以你的標準來衡量他們自己。只要你了解這個簡單、明顯的真理,接受它,相信它,你的自卑感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時困難在想象中會被放大一百倍。事實上,一旦勇敢地走出了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就會發現那些麻煩與困難,有時只是自己嚇自己。
●不犯錯的人并不是他真的有那么好,而是他害怕錯誤,用最安全的方式去做,久而久之就顯得僵化。不犯錯的人,在這個快速變化、講求創意的社會里,他的錯就是他的不犯錯。
●得與失只在一念之間,似是失去了嘛?但可能也就得到了,相同的你得到什么在某種層面上也失去了什么,就看你的取合是什么?
●為人處世要學會內斂,少出風頭,不爭頭銜,專心做事,保持謙卑的姿態,避開無請的紛爭,就能避開意外的傷害,使自己能有更好的發展。,
●有些東西是我們無法改變的,比如低微的門第,丑陋的相貌等,但有些東西則是人人都可以選擇的,比如自尊、自信、毅力、勇氣等,它們是幫助我們穿破“命運之繭”的利劍。
●沒有人能不流一滴汗就成功,成功的另一個名字正是努力。
●無論如何健康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