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古納 華俄后裔的最后印記

“你從不炫耀自己的婀娜/天生麗質/我的額爾古納河/你從不賣弄身段的豐滿/靜如處子/我的額爾古納河/你只是靜靜的流淌/把歲月揉碎?/藏在心里/不然?/那忽閃眸子/為什么星光點點？/不然，那飄逸的長發/為什么過早的盤起？”

讀到這首詩時，有人告訴我，額爾古納就是詩歌的名字。但我想，額爾古納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韻律。于是，在這個夏末我驅車徑直北上，穿過遼闊的呼倫貝爾大草原，經中俄邊境重鎮滿州里后，向東北方向行駛，來到額爾古納河流域。

界河保住的原生態風光

沿著邊防公路行駛，經黑山頭鎮到室韋及臨江俄羅斯鄉，一路上，我欣賞著中俄兩國邊境風貌，誰能憑想：如此寧靜的邊關，歷史的一頁卻是那么厚重。

有著“蒙兀室韋”之說的額爾古納河流域，近300年的歷史，猶如一紙陳舊的傷痛，河西岸丟失的泥土仿佛還在哭泣，河谷牧場里已沒了純粹的鄉音，山河就在歷史大手的翻掌中易主，憑河眺望：誰是誰的臣民，誰又是誰的主人！1689年，《尼布楚條約》規定了“流入黑龍江之額爾古納河亦為兩國之界，河南諸地盡屬中國，河以北諸地盡屬俄國”。作為草原民族發祥地之一的額爾古納河從此告別了內河的概念，成為了兩個本來相距遙遠的大陸國家的界河。

回望那段歷史，就如欣賞一部大片：古老的東方民族經過千年的奔波，疲憊于逐鹿場外，如今河邊小小的氈房，就成了人間天堂；風云似乎就此結束，馬放河岸，洗盡所有的苦難，那個遠離家鄉的美麗女人，不再是主人難愈的傷口；額爾古納河的血液里已糅合了世間的大愛，那里有鮮卑、滿漢、蒙古、甚至俄羅斯血統的夢想……

我走出車門，看到的長667公里的額爾古納河，蜿蜒曲折地勾畫出了中國雄雞狀版圖上巨冠的輪廓。

第一站是距滿州里約180多公里的黑山頭。

聽著是個雄關要塞的名字，實際上它是個一級口岸，連通著中俄的邊境貿易。我去的時候新的口岸剛剛啟用，邊境大橋上車流如織。和滿州里一樣，只要回去的俄羅斯車輛，都是滿載而歸。戍守邊防的武警小戰士告訴我，對岸的俄羅斯人喜歡來中國采購大部分的生活用品，因為價廉物美。

額爾古納河汛期的一些河道水流，經常向我方沖刷，無形中在侵蝕我方領土，于是我方河岸修建了許多永久河堤。過了黑山頭鎮，向西轉北經五卡、七卡、九卡等——這些清朝戍關留下的地名，就到了我國唯一的俄羅斯鄉——室韋。

如果說經過黑山頭口岸只是讓我對邊境的含義有了匆匆一瞥，那么，從黑山頭到室韋的行程，就讓我真切感受到額爾古納河作為界河，那種曾經擁有，如今卻只能敬而遠之的復雜心情。這一帶幾乎是草原與山脈的過渡區域，緩坡與草原相交，山巒與河谷相間，寬闊沼澤區中蘆葦與水面交疊，土地肥沃，森林茂密，水草豐美。個別放牧或收草的居民，居住在河岸，成了離邊界最近的居民區。

河谷區域中俄雙方有復雜的緩沖地帶，沿河岸是綿延的邊境鐵絲網，據說，因為邊境地區對槍聲敏感，沒有人來這里打獵，鳥便成了河谷中的主人，額爾古納河谷的許多地方還保持著原生態的自然風光。

除了放牧人，這一帶人類的足跡就只有來自浙江的放蜂人。他們說這兒的緯度大約在北緯50至53度之間，幾乎是油菜能夠開花的最后地方，他們是來追逐草甸上最后的油菜花。

屬于中國男人和俄羅斯女人的室韋

貪戀著一路的美景，到達室韋的時候，已夜幕降臨。盡管歷史上有“蒙兀室韋”（“蒙兀”就是“蒙古”一詞最早的漢文譯名，始見唐代，室韋之名始見于北魏史籍，泛指蒙古人的發祥地域，故額爾古納河被稱為蒙古人或是許多古老游牧民族的搖籃之一。）之說，但今天的室韋卻鮮見蒙古族，而以俄羅斯族和回族、漢族人口為主。

但眼前的這些俄羅斯族人，是幾百年前外來族裔和前來拓荒謀生的中國內地移民聯姻，然后在多年的演變中形成的中國的俄羅斯族。他們已經在熟練的使用漢語和漢字，他們子女五官的異域印記正漸漸變淺，甚至于如果不抬頭看，你聽到的只是熟悉的某地方言。

在室韋，俄羅斯族以及華俄后裔占這個鄉總人口的42%，我們接觸的華俄后裔絕大多數都是奶奶輩或曾奶奶輩的是俄羅斯人，他們的丈夫都是中國人。河對岸是俄羅斯小鎮奧洛其，雖然室韋也是一級口岸，近年還修建了大橋，但和奧洛其已經有將近百年沒有來往。一些有俄羅斯親屬的居民，也都是通過滿州里出入境。在室韋，一條不寬的河流兩岸，兩個國家的概念，尤為突出。

人們說，是黃皮膚男人的智慧和藍眼睛女人的熱情造就了魅力名鎮室韋。我在室韋和臨江，分別走進了3戶人家，第一家男主人叫史學禮，是華俄后裔，俄文名字叫史多利。他現在經營著俄式家庭旅游，店里的服務員和廚師都是家人。他的母親是俄羅斯人，在中俄關系不穩定時期帶著他的一個弟弟返回俄羅斯，他的妹妹及女兒都有一副典型的俄羅斯人面孔。

第二戶的女主人有個好聽的俄羅斯名字冬妮婭，是俄羅斯族。室韋被中央電視臺評為“最佳魅力小鎮”時，冬妮婭作為代表人物出鏡。加上她是當地有名的女老板，現在幾乎成了室韋許多活動的形象代表。

第三戶是在離室韋5公里的臨江小村莊，戶主叫潘德華，他和老伴都是華俄后裔，俄文名字分別叫米佳和娜佳。有這樣的名字，卻因為他們的父親是山東人，老倆口說話卻是一股山東腔，讓我忍俊不禁。他們是我見到的最幸福的一家華俄后裔，潘德華的老伴把自己從俄羅斯母親和婆婆那里繼承的俄羅斯生活習俗一點點教給兩個女兒，每天都把做好的黃燦燦的大列巴（一種俄式面包）擺在插滿鮮花的窗口。下午她喜歡一個人做藍莓醬，在香香甜甜的氣味中，連他們家的木刻楞也比別人家溫馨很多。

室韋和臨江都在發展旅游，鎮上新建的“木刻楞”房屋越來越多，但真正住著潘德華這樣深諳中俄風俗文化的主人并不多見。出于好奇，我打望河對面的俄羅斯，卻并沒有中國游客大愛的木刻楞。

也許隨著這一輩人的離開，這個中國唯一的俄羅斯鄉剩下的只有蓋得花哨漂亮的木頭房子，只有那些華俄后裔的卷頭發、深眼窩。

8月的室韋已有陣陣秋意了，我啟動車子離開的時候，斑斕的樹葉和遠處黃澄澄的麥田，幾乎讓我忘卻夏季的熱情，只感受到秋季的安詳與眷戀。

行走關懷

交通：因為額爾古納河是界河，邊防公路沒有班車通行。所以要真正親近額爾古納河，最好還是自駕車沿邊境公路前往。當然，如果只到黑山頭或室韋等地游覽，一般都是經額爾古納市，乘班車沿省道從內地直接前往。當地也可租車旅行，價格按時間面議。

自駕線路：出滿洲里沿呼滿高速行走，過扎來諾爾收費站16公里左轉黑山頭方向，行駛約150公里到達黑山頭，然后沿著幾乎是貼著額爾古納河的邊防土路，直接到室韋、臨江。或從呼倫貝爾市（即海拉爾市）出來，沿省道201北上到額爾古納市，然后折向西到黑山頭，再沿河到室韋。返程則是從室韋沿省道201南下額爾古納市或西返滿洲里。一定要沿額爾古納河邊防公路行走，才能真正目睹這條界河的風采。

提醒：走的是邊境線，所以個人身份證明等一定要帶全，隨時接受當地軍警的檢查，也要遵守邊境管理提示。黑山頭到河邊的路口容易錯過，一定要詢問到古城堡的方向，然后就是地道的土路了，即經五、七、九卡的邊防土路行走，雖是土路但很平整，即使是小車也沒有任何問題。室韋和黑山頭都有中石油加油站。

住宿：現在黑山頭和室韋正大興家庭旅游業，住宿沒有問題，而且一般都是仿俄羅斯式的木刻楞。夏季和初秋是旅游旺季，一般一個床位30—40元不等。除俄式洗浴房外，淋浴也越來越多。

玩法：黑山頭和室韋的旅游氛圍濃，口岸也都向旅游者開放，要收門票20元。如果你想圖清靜，還是轉到額爾古納河邊境公路。或者，帶一本描述當地歷史或地理的書躺在額爾古納河邊的草地上，曬著太陽過一個下午。可以以室韋或臨江為住宿點，向北或南沿土路行駛，慢慢體驗，特別是下午或早晚，景色迷人。回額爾古納市的公路很好走，沿途有白樺林和濕地景觀。

其他：室韋和臨江地處邊陲，雖在河邊，但中俄雙方對河水都沒專項管理，又由于地處高緯度，結冰期漫長，當地幾乎沒有自來水系統，所以生活用水均取自數個井水，鎮上的家庭旅館都是買水貯存使用，所以用水不方便。當地有一些俄式館子，價格較貴，面食快餐比較實惠。

半月行走信息

燃油：多家航空公司上調燃油費

9月10日起，東航、上航將調整中國內地與東南亞航線燃油附加費征收標準。其中，包括中國內地與新加坡、柬埔寨、越南、老撾、緬甸、印尼、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地之間的航線，其燃油附加費均從此前的每段航程300元人民幣上調至400元人民幣（其中，云南與泰國之間燃油附加費由原來的每段航程260元人民幣上調至400元人民幣），其他國際和地區航線的燃油附加費維持現有征收標準。馬來西亞航空公司日前已發出通知，將于今年9月15日起（以出票日為準）調整部分航段燃油附加費。

呼聲：中國駐日使館發“赴日旅游提示”

中國駐日本大使館日前發布了《中國公民赴日本旅游提示》（下稱《提示》），旨在為來日旅游的中國游客提供有益的提示和幫助。《提示》分行前準備、出入國境、在日須知和特別提醒4個章節，并附有日駐華使領館、在日中資旅游和航空機構，以及日本入管局等相關機構的聯系方式。《提示》中以較多篇幅講述了日本的社會習俗。還特別加入了許多中日文化差異的提醒，比如“進入日式房間須脫鞋，并將鞋子置于玄關低于室內的入口處或者房間門外”，以及“日本商家明碼標價，一般不接受講價，請不要漫天殺價”等。

出境游：中國公民赴英可享受2500個目的地優惠車票

如果妥善安排行程，我國公民赴英國旅游可以享受5%的車票優惠，暢游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的2500個目的地。英國鐵路公司中國代表安惠生表示，國內游客購買英國鐵路公司頭等車廂通票和點對點車票，可以節省5%。根據在英國停留時間的長短，中國游客在出發前就可買好英國鐵路公司通票，在到達英國后，于有效期之內可以無限制地游覽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的2500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