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嘎

有個納奈族人，他有個閨女叫艾嘎。小姑娘長得很漂亮，沒人不喜歡她。有人說，比她更漂亮的小姑娘四鄉(xiāng)八里找不到了。

艾嘎覺得自己真不得了了。她一天到晚左看右看，看自己的臉蛋。漸漸地她只喜歡自己了，一會兒在擦洗得發(fā)亮的銅臉盆里照自己的臉，一會兒在水邊欣賞自己的倒影。

艾嘎明顯地變得懶惰了。她整天沒完沒了地欣賞自己。

有一天，她的母親對她說：“艾嘎，打水去!”

艾嘎回答說：“我會跌進(jìn)水里的?！?/p>

“你抓住小樹，不就跌不倒了嘛。”母親對她說。

“小樹會斷的!”艾嘎回答說。

“你抓住根結(jié)實(shí)的小樹不就得了?！?/p>

“手會掛破的……”

于是母親對她說：“你套上手套嘛。”

“手套破了?！卑伦炖镎f著，眼睛卻沒離開銅臉盆，只瞧著自己漂亮無比的臉蛋。

“你拿針補(bǔ)一補(bǔ)嘛?！?/p>

“針會斷的!”

“拿根粗針嘛!”

“會刺著手指的!”

“套上皮手套嘛!”

“皮手套也會戳破的!”

這時，鄰居的小姑娘對艾嘎的母親說：“我去打水吧，大娘。”

她去了不一會兒就把水給打回來了。

媽媽把面和好揉好，做成餅，放在火上烤。

艾嘎看見烤餅，就大聲說：“媽媽，給我餅吃!”

“燙呢。手會燙壞的?！蹦赣H說。

“我戴上手套?！卑抡f。

“手套濕著呢?！?/p>

“我到太陽下面曬曬?！?/p>

“會曬翹起來的。”

“我到揉皮機(jī)上揉揉。”

“手會揉疼的?！蹦赣H說，“你干嗎要干活兒呢?一干活兒就不漂亮了。我還是把餅子給那個舍得用手去打水的小姑娘吧。”

母親把餅子拿去，給了鄰居的小姑娘。

艾嘎生氣了。她出了家門，徑直向河邊走去。她到河邊是看她的倒影去了。鄰居的小姑娘吃著餅子。艾嘎從遠(yuǎn)處回頭看鄰居小姑娘吃餅子，她的脖子伸得長長的，這樣，脖子越拉越長。艾嘎對那個小姑娘說：“給我一塊餅吃。我太饞了!”

艾嘎惱火了。她的聲音變沙啞了。她張開雙臂舞動著，伸開雙手，她惱得渾身發(fā)了白。她就這樣亂舞著雙臂，直到手臂變成了一對翅膀。

“我什么——什么也不——不要了!”她叫道。

艾嘎在河岸一下沒站穩(wěn)，撲通一聲跌進(jìn)了水里，變成了一只鵝。

她邊游邊叫：“啊，我多漂亮!呵——呵——呵!啊，我多漂亮……”

就這樣，人說的話她全忘光了。

就她自個兒的名字沒有忘，這為的是讓人家別把她給弄錯了，她不住聲地叫，讓大家注意到，這河里游著的不是別個，是她艾嘎美人：“艾嘎——嘎——嘎!艾——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