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梨花》:又一場嚴歌苓式女子的命運悲歌

由嚴歌苓與父親蕭馬聯手打造的小說《鐵梨花》已經上市銷售，被改編成的同名電視劇也已開始在各大衛視熱播。作為嚴氏父女的首次聯手，這部作品從1979年蕭馬寫成并發表，到2009年嚴歌苓完成改編，時間上的跨度是30年。30年，嚴歌苓再造了一個盜墓女子的史詩傳奇。

電影《夜宴》中有這樣一個片段，一直被奉為經典：妖冶的婉后到賣藥老人那里去買毒藥，老人告訴她：這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毒藥；婉后把玩著藥瓶問：沒有比這更毒的么?老人答：有，人心!

此次，著名華人女作家嚴歌苓攜手父親蕭馬，為人們所講述的就是一個“人心叵測”的故事——《鐵梨花》。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的洛陽，主人公是一位名叫鳳兒的姑娘，她的美貌，就像當地的鈞瓷、牡丹、古董一樣出名，但知道她家底細的好人家都不愿自己兒子娶她。因為誰都知道，鳳兒爸徐孝甫千的是盜墓的勾當，在鄉親眼里，這是喪盡天良的事兒?？墒切愿瘛白肆摇钡镍P兒卻一點都不怕，她清楚自己的美貌，也知道青梅竹馬的天賜一直喜歡她，只是這一切都被一個橫插進來的軍閥趙旅長給打破了，他先算計父親，再坑害天賜：一個被抓去蹲大牢，一個被發配去充軍。僅剩她一個女兒家，也在還沒睡醒的時候，被搶了親……

一個故事行文至此不過三分之一，已經足夠好看，民國、盜墓、軍閥、宅門、江湖、兒女情長……諸多文學流行元素在嚴歌苓的手里“翻手為蒼涼，覆手為繁華”。而它們的結合也讓這個大時代背景下弱不禁風的女子不得不深思：這個趙旅長究竟是她的天生絕配，還是她的命中克星?她是屈就于此安生度日，還是掙脫樊籠尋找此生最愛?如果她選擇了前者，那她一定不是嚴歌苓筆下的女子，從《少女小漁》到《天浴》，從《一個女人的史詩》到《第九個寡婦》、《小姨多鶴》再到這本《鐵梨花》，嚴歌苓所塑造的嚴氏女子從來都不是卑微怯懦的代表，她們從來不乏細膩情感、剛毅性情，也許她們沒有大氣的出場，最終的結局也是平淡無奇，但是生命的過程絕對重要。

于是。在這本《鐵梨花》中，我們看到，作為那段歷史的匆匆過客，這位至情至性的鳳兒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也沒有放棄過自己一直渴望的愛情。她果敢地喝下墮胎藥，決絕地騎上烈馬，最后帶著兩個月的身孕也要逃離這個富貴宅邸。一個動蕩年代，一個懷了孕的女子，離開了夫家，還能去哪里?20年后，當這個原本與世無爭的弱女子鳳兒，早已變成了一個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鐵娘娘”時，命運又再次行至了岔口……

有人說《鐵梨花》是個悲劇——這個自稱“鐵梨花”，真名鳳兒的女人，為了能過上安分的日子，經歷了太多的不幸與顛簸。她一直默默地承受著一切，可是無論是20年前，還是20年后，那些男人們出于對寶藏的貪欲，全都不肯放過她、理解她，最終甚至全部背棄了她。當墳前那捧土落下，梨花的“鐵”姓充滿了悲壯與無奈。至親血脈，終究敵不過財欲誘惑，可是有些事，錯了，就要擔當，男人擔當不起來，還有女人，所以她替兒子做了決定……

《淑媛》：小說《鐵梨花》讀來蕩氣回腸，這部作品在30年前就寫成并發表過?

嚴歌苓：是的。《鐵梨花》是我父親的作品，30年前他為我的繼母寫的。我的繼母是當時北京電影制片廠的女演員，叫干萍。她演過電影《紅旗譜》里的春蘭，還在電影《小二黑結婚》里演小琴。她長得很美、很漂亮，就如同小說里形容的梨花，是一個姿烈的女人，那時她已經40多歲了，我父親就是想給她量身定做地寫一個角色，于是便有了這個一萬多字的劇本。這個劇本當時發表了以后，是準備拍成電影的，但因為一些其它的原因被耽擱了?，F在被改寫成16萬字的小說，又被改編成電視劇，可是比較遺憾的是，時隔30年于萍已經不能再演這個角色了。不過我仍然覺得如果《鐵梨花》拍成電影，可能更好些。

《淑媛》：書籍自從上市以來，就一直被宣傳為你和父親聯手打造，那么你對父親的原著小說主要進行了哪些改動?

嚴歌苓：小說《鐵梨花》仍是我父親的作品，因為整個人物的塑造是我父親完成的。我的主要改動是在方言上，為了收集《第九個寡婦》的資料，我曾經先后兩次去洛陽，對洛陽一帶的方言比較熟。所以，我更多的是對《鐵梨花》做語言上的潤色，讓它更有一些“黃土”的感覺。

《淑媛》：談一談父親對你創作的影響吧，

嚴歌苓：在我眼里，父親不僅是一個作家，某種程度上，他扮演了引領我進入文學創作的導師角色。他最開始是畫油畫的，在同濟大學念書時主修建筑，業余時間，他特別喜歡音樂，因為小的時候在上海教會學校學過小提琴，他可以不看樂譜而整段地彈奏交響樂。所以他的整個修養非常全面，這種對文藝的熱愛也遺傳到了我，我4歲就開始識字、背詩、寫毛筆字，而且都很喜歡，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樣抗拒。那時家里的藏書特別豐富，有很多世界名著。我記得小時候很喜歡看《唐璜》，就是那種歷險的、愛情的故事。父親也會推薦一些書，像《貝多芬傳》和羅曼·羅蘭的《約翰克里斯朵夫》等等。他影響了我對文藝作品的欣賞眼光和創作取向。

編輯：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