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街上走著,步履匆匆,因為我快要遲到了,但是我想不起來是被什么事耽擱了。我注意到我手中拿著一只香蕉,可是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拿著,只是隱約覺得這只香蕉十分重要,而且肯定與耽誤我的事有關。
在一個拐彎口,我碰到了艾絲爾姨媽。“姨媽,你好。”我對她說,“我們已經有20多年沒有見面了!”艾絲爾姨媽見到我后并不驚奇。“小心你手中的香蕉!”她說。我大笑,因為我知道這是一根重要的香蕉,我會小心的。她提出與我同行,這讓我很為難,因為我快要遲到了。
拐了一個彎,一頭大象擋在我們面前。這可是曼徹斯特呀!我想的是:“糟糕,大象擋住了去路,我真的要遲到了,艾絲爾姨媽和我在一起,我手里還有一只重要的香蕉??”
我十分著急,然后就醒了。
“只是一個夢。”我長舒一口氣,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么會夢到大象、香蕉和艾絲爾姨媽呢?收音機還在播放著節目,它每天早晨六點鐘自動開啟,起到鬧鐘的作用。我抬頭看了一眼表,已經是7點7分了。我必須加快行動,我洗漱時聽到一則新聞:一頭大象從馬戲團逃到大街上,給行人帶來了許多麻煩。我恍然大悟,或許我是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聽到了這則新聞的,然后就夢到了大象。
我吃完早飯,準備去電影公司上班。我突然想,如果有一部關于大象出現在曼徹斯特大街上的電影,效果肯定會不錯。我拿包的時候,發現包旁邊有一張紙條,紙條上是我妻子的筆跡:“下班回家時,不要忘了順路買一些香蕉!”我忽然明白夢中的香蕉為什么是重要的東西,因為我妻子最近在減肥,好幾次讓我買香蕉回家,而我每次都忘了。
在我剛出門時,手機響了。“有一個壞消息,”母親電話里說,“你還記得你的艾絲爾姨媽嗎?她昨天晚上去世了。她兩周前就病得臥床不起,我對你說過的。”奇怪的夢終于得到了解釋。
我匆匆趕路,但是發現我越是想走快,卻走得越慢。我看了看手表,發現手表的指針竟然往逆時針方向旋轉。“這很有意思。”我想,“逆時針旋轉說明我上班就不會遲到了??”然后,我又醒了。這太奇怪了。我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確定這一次不是在夢境里,而是真的醒了。時間是五點半,收音機還沒有自動開啟呢,我不會遲到。
我看到了妻子,就問她:“你今天還需要買香蕉嗎?”“為什么問我這個問題?”她顯得很詫異。“我以為你要減肥呢?”“減肥?”她說,“我胖嗎?”“哦,不??那么,你聽說過大象的事嗎?”我問,“一頭大象從馬戲團逃出來了。”“曼徹斯特沒有馬戲團,更沒有大象。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也許你需要在家里休息一下。”妻子說。“不過,我先要給母親打一個電話。”我說。“現在才五點半,你為什么要去打攪母親呢?”妻子不明白我的意思。“嗯,確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說。“好了,放松一點,行嗎?”妻子說完就出去了。
我立即給母親打了電話。“媽媽。”“親愛的,這么早打電話有什么事呀?”“你還記得艾絲爾姨媽嗎?”“當然,不過,我已經有20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她還好嗎?”我打斷母親。“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關心起她了?”“哦,沒什么,再見!”
放下電話,我想,也許妻子說得對,我需要好好休息一天,于是我撥通了老板的電話:“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可能是這幾天策劃劇本過于勞累了。”“你病的真不是時候,”老板說,“我們剛剛有了一個很好的創意,我本想今天和你好好談論的。這是一個動作片,故事情節也非常有意思。我簡單說給你聽一聽:一頭大象從馬戲團逃到了一個大城市,它吃了一只被恐怖分子注射了具有放射性物質的香蕉后,變得焦慮暴躁??”“我的艾絲爾姨媽什么時候出現?”“姨媽?什么姨媽?”老板很生氣。
我掛斷了電話。希望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城市人生活壓力太大的癥狀。
我要飛//摘自2011年1月4日《齊魯晚報》,
李雅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