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拍戲:我和“危險”有個約會  

　　2010年10月22日，電視劇《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在拍攝一場爆破戲時，由于火藥提前爆炸，主演俞灝明和S.H.E成員Selina被大火燒傷，劇組立即將二人送到上海某醫(yī)院急救。
　　消息最早從微博傳出，媒體則很快給出了結論，三度燒傷。意即大火已經(jīng)傷及皮膚全層，甚至可深達肌肉和骨頭，有的創(chuàng)面可能難以自愈。兩位青年演員均擁有眾多粉絲和圈內(nèi)好友，傷在明星們的身，痛在粉絲們的心。
　　而俞灝明和Selina并不是在拍戲過程中首次遭遇燒傷的明星，明星拍戲也不僅僅只有燒傷這一項危險，很多時候，明星在劇組就是一場與“危險”的約會。
　　
　　“險”為人知的一線明星
　　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拍攝時，為了再現(xiàn)中國遠征軍在滇緬邊境的慘烈戰(zhàn)爭場面，劇組使用了軍用炸藥代替道具炸彈，這種炸藥爆開后會有彈片飛出。煙火組組長郭巖就在一次試爆破中被彈片穿胸而過，把自己湮沒在了自己制造的烽火硝煙里，不治身亡。
　　爆炸，追逐，這些富有刺激性的特技場面幾乎成了所有影視劇的規(guī)定動作，愛情戲、都市劇也喜歡安排個把驚險鏡頭提高可看度，戰(zhàn)爭片、警匪片更是不遑多讓，不僅有爆破，還要花樣翻新。危險是肯定的，工作人員要面對，群眾演員要面對，一線明星也要面對。
　　電影《全城戒備》上映時，主演郭富城談起爆炸戲還心有余悸：“導演要求我親身上陣，有一場戲武師試一個反應彈時燒傷了胸口，接下來輪到我經(jīng)歷一百多個反應彈。我們不容有失，我希望可以一遍完成。”
　　活躍在娛樂圈30年的劉德華，以敬業(yè)享譽行內(nèi)外。在臺灣做訪談時，主持人問：50歲的人了，拍戲那么苦還吃得消嗎？劉天王說：身體沒問題，就是左耳弱聽，“年輕時拍一場爆炸戲震的”。
　　談到危險，明星提及最多的“萬惡之首”是吊威亞。很多如今已是大牌的女藝人也都受過吊鋼絲的苦。章子怡拍攝《臥虎藏龍》時還初出茅廬，第一次拍空中打斗的戲，吊了三天威亞，腰和胯全部淤青，疼得不行卻不敢抱怨。到第四天，換了個師傅幫她穿威亞衣，才知道，其實穿好了不應該是那么疼的，白白受了三天的罪。
　　吊威亞對演員的最大傷害是損害腰椎，號稱娛樂圈勞模的李冰冰就深受其害。拍電視劇《少年包青天》后，李冰冰的腰椎病發(fā)展到最嚴重時每三分鐘就得換一個姿勢，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圈里人都知道李冰冰有兩怕，一怕坐飛機，二怕坐長途汽車，只要時間一長，腰椎、頸椎病就一起犯了。
　　胃病也是演員中常見的職業(yè)病，像《喜劇之王》里周星馳為了一只雞腿跟人掐起來，那都是餓的。“中戲校花”，出演過《風云2》、《仙劍3》等影片的唐嫣就說過，“很少碰到胃特別好的演員”，特別遇到冬天，有時盒飯到了片場，可是導演還沒有喊停，再去吃的時候都已經(jīng)涼了。
　　如果碰上農(nóng)村戲、西部片，女演員還要面對另一大問題，上廁所難。很多人外出旅游都受不了外邊的衛(wèi)生條件，演員拍戲則不但要容忍這些，還要配合時間。臺灣女星陳喬恩就因為常年憋尿引發(fā)腎結石，她因為平時不愛喝水、不愛吃青菜，又怕耽誤拍戲進度常憋尿，小毛病累積成大問題，終于在片場突發(fā)強烈腹痛，緊急送醫(yī)。
　　除了這些常年積累出來的病，因為趕場人困馬乏釀成的車禍也不少，早年的劉丹，近年的胡歌、潘粵明，都是在趕戲路上出的車禍。像大S、趙薇這些一線女星也都以“空中飛人”自居，趙薇就曾在微博上坦言，演員對機場比對自己家還熟悉。
　　
　　與天氣斗，其樂無窮
　　如果說在劇組里最危險的是遇到爆炸戲，那么最苦的一定是反季拍戲。
　　網(wǎng)上曾經(jīng)曝光過一組酷暑拍古裝戲的花絮照，照片里演員穿著厚重的古裝戲服，上半身在烈日下對戲、下半身撩著戲服晾腿，看起來頗富喜感，卻很好地反映了演員遭受的折磨。電視劇《重案隊紀事》拍攝時，為了不影響收音，室內(nèi)戲一律不能開空調(diào)，有天拍攝冒著37℃的高溫進行了兩小時后，主角“女刑警”中暑倒地，但導演只給她十幾分鐘休息時間，然后繼續(xù)回來把戲拍完。
　　苗圃最“苦難”的記憶來自2008年冬天在黑龍江拍《闖關東2》。“你不知道那個冷的感覺，動輒就是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稍微來一點風，冷的程度就不可預知。我偏偏是個特別怕冷的人，他們安排那些讓我趴在結冰的江上的戲，有幾次身體都被凍在了冰上。”為了御寒，苗圃拍戲時里里外外穿了六條褲子，“沖鋒褲、防寒褲、秋褲，還有老奶奶穿的那種毛褲、大嬸穿的絨毛褲，外面還有一條鵝絨褲，外面再套一件戲服”，有次上完廁所一直覺得別扭，后來發(fā)現(xiàn)是有層褲子沒提上。
　　小刀是個剛入行不久的武行，接了一部戲在遼寧開拍，想到要穿著單衣在室外跟人對打，他已開始犯愁。不過導演擔心的還不是這個：“穿得少沒事兒，就怕說臺詞冒哈氣，到時候不行就給演員吃冰吧。”吃冰是劇組對付反季拍戲有哈氣問題的殺手锏，在行內(nèi)已司空見慣。
　　裹保鮮膜是另一個常見招數(shù)，特別適用于冷天雨戲和水中戲，演員體溫不易消耗，說臺詞不會發(fā)抖，演起來動作也能保持利索。胡歌一次拍雨戲，花了45分鐘用保鮮膜把全身綁了個嚴實后，突然想上廁所，于是拆了重弄，來來回回折騰了很久，無奈之下只好在保鮮膜上剪了個小洞，以防萬一。
　　對于冬季拍水戲的苦處，章子怡也深有體會。《藝伎回憶錄》拍攝期間，她在日記中這樣寫道：“加州冬雨連綿，氣溫也降到零攝氏度以下。頂著寒風站在冰水里拍攝是何等滋味。冷啊，冷啊，冷！但為了角色，只能忍啊，忍啊，忍！”即便如今已聞名國際，章子怡也沒能擺脫這些苦。2010年年初她在東北拍攝王家衛(wèi)的《一代宗師》。“我病倒了三天，一直在打點滴。這部戲真的拍得很艱苦，零下二三十度，而且好多都是夜戲。”說起這個，章子怡有些無奈，“可惜沒有人愿意了解這些！”
　　
　　不瘋魔，不成活
　　高強度連續(xù)拍攝、反季拍攝、特殊場景??除了這些比較容易想象的痛苦，演員的劇組生活也有很多外人難以體會的危險。
　　因為拍攝《長恨歌》太入戲，鄭秀文患上抑郁癥，一度自閉在家不肯見人，形銷骨立，工作全停。她唯一和外界聯(lián)系的網(wǎng)站，也關閉了。大夏天偶爾出門還要穿上厚外套，舉止十分失常。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很久，幸而她最后得以康復。
　　這方面最著名的例子還是張國榮。京劇行當里有句老話：“不瘋魔，不成活”，意為只有達到癡迷的境界才能將某事做到極致。在《霸王別姬》里，張國榮入木三分地詮釋出一位“戲癡”，戲中男主角段小樓經(jīng)常用這話來說他。現(xiàn)實中的張國榮死于非命，一說是拍最后一部電影《異度空間》太入戲的結果。
　　即便像李幼斌、侯勇這樣相對傳統(tǒng)的老演員也少不了拍戲留下的心理陰影。“5·12”地震后，很多相關題材的影視作品投入拍攝，《驚天動地》也是其中之一，侯勇回憶起當時的經(jīng)歷仍然心悸：“劇組進災區(qū)的時候還余震不斷，住的酒店有兩指寬的裂縫，晚上都不敢合眼。”
　　
　　明星安全VS劇組利益
　　有了如此科目眾多的危險和辛苦，明星遭遇意外就不再僅是偶然了。有粉絲針對Selina被燒傷指責劇組說：明星們的安全終究敵不過金錢與劇組利益，這難道是娛樂圈的另外一條潛規(guī)則？
　　劇組事故頻仍，這在香港是二三十年以前的事，劉青云被燒爛過腳，張學友被燒傷過臉。珠江電影制片廠的一位資深煙火師坦言，危險來自于過度的“省”。國內(nèi)煙火行業(yè)常用材料主要是汽油、碳粉及一些固體燃料，還有一些比較土的用品，像制造煙就用些爛布爛棉絮。同樣是燒，美國都是用煤氣，好控制同時污染也少，要燒一個房子就搭個架子，沿著架子燒。但這種方法造價高，劇組不能接受整個成本核算。因此，炸個東西，在好萊塢是復雜而安全的，在內(nèi)地是簡單的，但卻未必安全。
　　危險無處不在，娛樂圈并非我們想象的風光無限。明星在劇組經(jīng)受危險、辛苦和心魔的同時，也向我們提示著這樣一問：健康生命與功名利祿，究竟孰輕孰重？
　　
　　胡琳琳//摘自《看天下》2010年第30期，
　　本刊有刪改，何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