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羅賓森:國際公認的開發(fā)創(chuàng)造力和人力資源研究的領導者,暢銷書《讓天賦自由》的作者。
在游歷全球后,我被一個現(xiàn)象震撼到了:地球上所有的教育系統(tǒng)都有著相同的學科金字塔。我總想肯定有某個地方會例外的吧,可是無論到哪兒都是這樣。塔尖是數(shù)學和語言,向下是人文學科,藝術(shù)在最底端,全球普遍如此。差不多在所有體系當中,藝術(shù)類學科內(nèi)部還存在等級高低之分,通常情況下美術(shù)與音樂在學校中的地位要比戲劇和舞蹈高。在這顆星球上沒有一個教育系統(tǒng)會像上數(shù)學課一樣天天給孩子們上舞蹈課。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不這樣?我覺得這很重要。我知道數(shù)學很重要,但是舞蹈也一樣重要啊。如果獲得允許,孩子們可以整天跳舞,我們也是。我們都有身體可以跳,不是嗎?
現(xiàn)實中的真相是:當孩子們長大時,大人開始逐步地馴化他們,首先是腰部以上的上肢,然后是集中訓練他們的大腦。這些大人崇尚精神世界,軀體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思維的傳導工具。
教育的另一個大問題是缺乏多樣性,而人類的天賦有著巨大的多樣性。目前我正在寫一本新書,這本書是根據(jù)一系列圍繞“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才能的?”主題寫成的人物訪談,事實上,寫這本書的念頭來源于我和一位女士之間的對話。也許大部分人可能沒有聽說過她,她叫吉莉安·萊尼,不過大家肯定都知道她的作品,她是一名舞蹈指導,指導過歌劇《貓》和《歌劇魅影》,她很棒!
有一次我和吉莉安一起吃午餐,我問她:“你當初是怎么走上跳舞這條路的?”她告訴我當年她在學校的表現(xiàn)幾乎已經(jīng)快令人絕望了,學校寫信給她父母說“我們認為吉莉安有學習多動癥”。她在學校無法集中注意力,總是坐立難安。后來媽媽就帶著她去看專科醫(yī)生。吉莉安被領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她耐住性子坐了二十分鐘,這段時間里醫(yī)生和媽媽談論了吉莉安上學時出現(xiàn)的問題??最后,醫(yī)生過來坐在吉莉安身邊對她說:“吉莉安,你媽媽和我講了你的所有事情,現(xiàn)在我要和她私下里談談。在這兒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
就在他們離開房間的時候,醫(yī)生擰開了桌上的收音機。吉莉安回憶當時的情景,稱他們剛離開房間自己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和著音樂移動著步伐。在外面觀察了幾分鐘后,醫(yī)生轉(zhuǎn)向吉莉安媽媽說道:“萊尼夫人,吉莉安并沒有生病,她是個舞蹈家。送她去舞蹈學校吧。”
“我媽媽聽了醫(yī)生的話,送我去了舞蹈學校。我無法向你描述第一次去學校時那感覺多么美妙。我和媽媽走進房間,看見里面滿是和我一樣的人,我們都是站不住的人,只有在身體行動時大腦才能思考。”后來,她考上了皇家芭蕾舞學校,接著成為了一名獨舞演員并在皇家芭蕾舞團取得了出眾的表現(xiàn)。她為無數(shù)觀眾帶來過美的愉悅,感謝當年那位醫(yī)生,換了別人或許會給吉莉安開幾瓶藥,教導她要平靜下來。
很多人度過一生,卻還是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天賦是什么,我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他們都認為自己不擅長任何事,他們也不享受從事的職業(yè)。更確切地說,與其說是享受,不如說是忍受。我也遇到過一些熱愛他們職業(yè)的人,這些人無法想象自己會去從事別的工作。如果你對他們說,別再干這個啦,他們會奇怪你在說什么呢?因為這不是他們的工作,而是他們的存在方式。
前段時間,我做簽名售書活動時,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來買書。我問他,你是做什么的?他說他是一個消防員。“你做消防員多久了?”他說一直都是消防員,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決定了。但他當時的老師并不這么想,甚至當眾取笑了他的想法,認為要是去做一個消防員就浪費了他的天賦,他應該去上大學。但那位老師萬萬不會料到,后來這個受到他批評的學生最終成了一名消防員,而且還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救了他的命。
嚴學斌//摘自《大學生》2010年第24期,郭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