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考熱”與發燒

　　發燒是人們常見的生理現象，健康成人也偶爾會感冒、發燒。根據醫學常識我們知道，“發燒”未必就是一件壞事。一方面它說明我們的機體出現了問題，另一方面也表明我們的機體正在積極實施自救行為。多喝水、注意休息，很多時候人們會逐漸自行退燒；但要命的是，也有很多時候“發燒”不見得好，反倒形成了頑疾。
　　“國考熱”很像發燒。理性的和非理性的、有追求的和無追求的、動機高尚的和動機不純的，大家一擁而上，報名的場面如火如荼，搞得整個社會像染上了感冒，整個氛圍溫度在升高，熱浪在四溢。各種媒體報道、學術研究、大學講堂也被熱浪所波及，甚至推波助瀾。筆者從上大學到讀碩博學位，再到從事大學教學工作，歷經十余年呆過多所高校。一個深切的感受是，雖然各個高校生源狀況、專業設置各不相同，但是在就業問題上都表現出同一種趨勢，就是大學生“國考”日漸升溫，發燒跡象日趨明顯，卻總不見降溫。
　　2007年10月31日《北京晨報》報道過一則公務員報名首日盛況的新聞
　　在報名的第一天，剛一開始就造成了“網絡大塞車”，眾多網友抱怨人事部網站無法登錄。同樣是在《北京晨報》，2010年12月5日報道，有“國考”之稱的國家公務員招錄公共科目筆試開考，通過資格審核的合格人數超過141萬，他們將角逐137個招考單位的1.6萬余崗位，平均競爭比達到88比1。2009年國家公務員考試報名審核通過者突破105萬人。可以說較之于昔日的國考，高考已經失去了天下第一考的地位。另外，從報考與錄取比例上也可窺見一斑。2007年的報考與錄取比例達到42比1。事實上，這個比例仍在不斷地擴大，2008年達到了60比1，2009年則達到了空前的78比1。上述統計還是就一般報錄比例而言，在某些熱門崗位上競爭程度更是可謂慘烈，甚者達到幾千人競爭一個崗位。
　　“何以‘國考’，只為(職位)安康”一語雙關，在無奈之余似乎倒出了大多數大學畢業生報考者的就業心態。一方面，就業的壓力造就了大學生追求“國考”的客觀條件；另一方面，公務員職位的特點和它能夠帶來的豐厚收益則為報考行為設置了極富吸引力的誘因。這樣，大學畢業生的“國考”動機也就呼之欲出了。除此之外，隨著“國考”持續發燒，對“國考”的研究和分析也日益增多，也出現了一些富有爭議的話題。在如何認識考生心態方面，存在一個基本的對立面，即“國考熱”是個體理性的喪失還是個體理性的張揚。
　　一種觀點認為，當前“大學畢業即失業”這個判斷已經喪失了初期標語式的警醒意義，而構成了整個人力資本流動的整體背景。就業市場的失范、就業信息的魚龍混雜以及有效就業指導的缺失客觀上加劇了職業選擇的困難。面對壓力巨大的就業環境，“彷徨”、“迷茫”、“焦慮”和“杯具”成為大學生時髦的詞匯，廣泛地流傳于網絡和現實語境之中。在這樣一種背景和心態下，大學生就業者個人的理性思維不能在就業過程中有效地運作，盲目的跟風成為最不耗費心理資源的上上之選。
　　另一種觀點認為，“國考熱”恰恰表現了個體的理性選擇觀念。當前政府、公務員在掌控公共財力資源、公共信息資源、話語權以及獲得工資外福利待遇等方面，不僅優于其他行業，而且他們的失業風險還是最低的。它的公共性，使人們對公務員掌控的社會公共權力和公共資源充滿較高的預期：它的穩定性，使公務員成為風險最小的職業，從而備受人們的青睞；它的保障性，讓公務員能夠最充分享受社會保障體系帶來的實惠。人們往往看重社會聲望較好的職業，而公務員正滿足這個條件。正是基于此，個人報名行為恰恰反映了功利主義和實用主義的理性選擇過程。在社會轉型期，這是一個必經過程，它并不是盲目的，甚至可以說是社會發展和進步的產物。也正是這個原因，從短期來看“國考”熱還很難改變。
　　那么，“國考熱”的降溫條件是什么呢?速效的降溫辦法是通過政府、企業、學校等組織向學生提供更為充分而準確的就業信息，往屆畢業生真實就業信息、社會有效需求信息等。進而通過有效就業指導，真正幫助大學生準確進行職業定位，將個性化職業發展指導落到實處。但是速效的降溫辦法不能解決“國考”面前喪失個體理性和社會理性的“發燒”問題。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辦法是：通過經濟體制改革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通過政治體制改革進一步深化公務員制度；通過教育引導克服官本位政治文化的影響；加快社會分化促進體制內流動；健全社會保障體系避免公務員職務一枝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