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是一個小齡文藝青年,后來我和文藝這玩意就各奔東西了。現在讀大二,曾經一度迷戀的后現代文藝理論被理工科特有疲憊與慵懶沖淡。
不再迷戀卡爾維諾,偶爾翻一翻柏拉圖、康德。自娛自樂的寫點不疼不癢的讀書筆記,也不再給那些可愛的雜志社寫稿。最近也不再迷戀卡布奇諾,改喝綠茶了。
那些年的光景,就像老電影的舊膠片——恍惚之余又夾帶了一些略感溫馨的氛圍。左拉的《萌芽》擺上了舊書架。它好像有些蓬頭垢面的狼狽;又有些文藝青年式的悲憤。每當失意的時候,望著我的背影。那一刻我像極了那本《萌芽》;曾經風華綽約地盛開在某個空間里,最終卻又難免沉寂一隅。
壹
有朋友推薦我去看戛納電影節入圍影片,麥克?李的《又一年》。我只是在谷歌上看了看劇情梗概之類的東西。也曾看過麥克·李的《歡歌暢戲》,也曾潸然淚下到一言不發。如今我開始有選擇讀書、聽音樂、看片子。時間微妙地宛若一把精密操作的手術刀,它會愈合一些物質,也能讓你遺忘一段光景。
曾經那段虛擬、高仿后現代敘述方式的口吻,在今天看來卻又是那么的彌足珍貴。虛擬與高仿的背后是靈魂燃燒式的探索,在離今天不久的以前我停止了靈魂的燃燒。不堪一擊的后現代生活,已經無法在我殘破的意志之下茍活。死去的并不珍貴,卻分外的真實。
貳
有一個沒上大學的發小問我,什么是大學。我不假思索地說道,大學就是一個年輕化的養老院。沒上大學的發小用一種幾近驚悚的目光盯著我,我被那目光背后的堅毅刺痛。我沉默了好久,大學或許就是大家都在上的學吧。沒上大學的發小顯然是不滿意我的答案,卻又不再說什么。那天我一直在回想那驚悚的目光,夾帶疑惑的恐懼、渴望的堅毅、還有一種漫不經心的嘲諷。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沒上大學的發小發給我一條信息:“WOOD,好好讀書,哥看好你啊。”
我淡淡一笑,腦海中就不覺地想起了常青藤的未來,象牙塔的夢想之類的詞匯。它們善良地把我刺痛,卻又慈祥的將我撫慰。沒有哭泣,更沒有所謂的孤寂。
叁
老K是我讀大本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思考著的人,現在進行時的思考,沒有過去式的緬懷。他喜歡談論死亡,他說:“我還沒有找到一個面對死亡的態度,如果有一天當死神來了,我縱使不能擺脫恐懼,卻也一定要攜帶著幾許歡欣與渴望迎接。”他喜歡莊子的死即大樂,鼓盆而歌的放浪形骸。
我喜歡和老K喝酒,大排檔的氣氛很有親和力。他是那種還沒有戒掉后現代敘述口吻的人,小醉的時候認真地去讀老K。我也會推薦他去看麥克·李,我想他應該會認真地去看。
喝酒的時候,我總喜歡去聽羅嘉良的《歲月的童話》。除去片首那段口哨讓我想起一段童年,剩下的余音我會一直安靜到結束。沒有思緒與華彩,卻也安靜出了幸福童話的輪廓。
肆
夕陽下來了,“養老院”的大門緊閉。我想起王家衛《東邪西毒》里面的一些對白,淡淡的沒有什么思緒。
源一直說要送一本書,當做我二十周歲的生日禮物。我很高興,卻不知道如果真有一本《追憶似水年華》式的華彩我能否安靜地讀到天亮。人總是會成長,更不可能一直用虛擬地口吻重復著后現代式的發問。我心平氣和的接受,可惜的是這些幸福的日子里我沒有抽出一秒去認真地讀一首十四行詩。陽光盛開的年紀,卻在忙碌與慵懶的中介體里忽略著陽光的芬芳。
有些夜晚會陷入無休止的回憶,偶爾會有熱淚盈眶的激動。在激動退卻過后,等待我的是那漫漫的長夜。幸好我激動過后,從不失眠沒心沒肺的幸福著。
我還沒有老去,也許那一天就在明天。趁著年輕,我想好好的讀一讀《唐璜》,看幾部《英國病人》式的片子,聽幾首沒有曲名民謠。
趁著年輕,寫點文字。當我老了,我會拿它們來取暖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