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政治關聯國外研究新進展

摘 要：公司政治關聯問題引起了戰略管理學者的廣泛關注，正成為一個前景廣闊的熱點研究領域。本文系統回顧了最近幾年本領域國外研究的新進展，突出了針對轉型經濟體公司政治關聯研究的新貢獻。本文試圖梳理如下問題：公司政治關聯會產生哪些效應；在什么條件下存在政治關聯；其作用的發揮受到哪些因素調節；以何種方式進行而發揮作用。在總結目前研究局限的基礎上，提出了未來四個主要研究方向。

關鍵詞：公司政治關聯；戰略管理；轉型經濟

中圖分類號：C9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5192(2011)02-0077-04

The New Progress of Foreign Research onCorporate Political Connection

LUO Ming-xin1，2， MA Qin-hai1

（1.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04， China; 2.Party School ofCPC Liaoning Provincial Committee， Shenyang 110004， China ）

Abstract:The issue of corporate political connection(CPC)has attracted a lot of attention from strategic management scholars. Therefore， it’s becoming a hot and promising research area. The authors review the recent foreign scholarly work on CPC systematically， paying particular attention to the new contribution of research on CPC in transition economy. We develop this paper with tackling the issues of how CPCs matter， under what circumstances they occur， what factors that moderate them， and in what ways they implement effectively. On the basis of above， the shortcomings of the current research were pointed out and the suggestion for further research was put forward from four areas.

Key words:corporate political connection；strategic management; transition economy

1 引言

公司政治關聯（Corporate Political Connection，CPC）是公司試圖以各種公開或隱含方式參與政治活動從而影響政府的公共政策。這種現象在全球范圍內十分普遍［1，2］。尤其在中國，企業通過使其高管人員成為政府官員、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或是與政府官員保持接觸而建立政治關聯。由于政治關聯體現為公司對其政治環境的戰略性管理，因而事關公司整體戰略［3］。鑒于這種利用政治手段建立競爭優勢的有趣構想，引發了國際戰略管理領域學者的廣泛關注。

本文通過對公司政治關聯相關領域國際最新文獻的梳理，綜述自2004年Hillman 等人文獻評論以來研究的新進展［1］，從而為國內進一步的研究提供新參考。這種新參考主要得益于轉型經濟和新興經濟情境下、以社會資本理論為框架進行的研究［4~8］。這有助于彌補傳統研究專注于西方市場經濟情境而對轉型經濟、新興經濟情境研究不足的缺憾，特別適合啟發中國情境下的深入研究。尤其是以社會資本為理論框架，關注轉型經濟中一種特殊的管理者連帶即政治連帶（Political Ties），從而拓展了公司政治關聯的研究空間。本文結構的展開試圖梳理一些更難而又更有趣的問題，即：公司政治關聯會產生哪些效應？在什么條件下存在這種關聯？其作用的發揮會受哪些因素調節？以何種方式進行而發揮作用？在梳理了公司政治關聯的前因、后果、調節變量、有效實施等方面的國際一流學術文獻后，總結了目前研究的局限并提出了未來研究方向。

2 公司政治關聯的效應

公司政治關聯一定會產生積極效應嗎？這可以通過考察政治關聯（作為自變量）對公司績效、競爭優勢以及合法性等三方面的影響來回答。對公司政治關聯這一構念的測量是分析其影響的基礎，目前主要有三種方式，即：以公司的政治獻金數據來測量［9］；以公司的大股東或高管人員是現任或前任政府官員、議員來測量［2，10，11］；以公司高管與各級各類政府官員的密切接觸程度來測量［6，7，12］。

2.1 對公司績效的影響

目前，多數研究都證實政治關聯對公司績效有正面影響，如：Li Zhang［6］ 、 Li等人［7］、Peng Luo［12］對中國轉型經濟的實證研究，Acquaah在撒哈拉南部非洲加納的研究［5］，Goldman 等人以美國為情境的實證研究［11］，Faccio的跨國研究［2］。同時，有些研究則表明政治關聯對公司績效無影響，如Okhmatovski對俄羅斯的研究［13］。甚至有研究認為存在負面影響，如Fan 等人對中國新興私營公司的實證研究［10］。對于上述公司政治關聯效應的分歧，Wu 等人依據中國情境認為是所有權起到決定作用：對私營企業會產生正面影響，而對地方性的國有企業則產生負面影響［14］。

2.2 對公司競爭優勢的影響

McWilliams等人根據資源基礎理論，分析說明了政治關聯可以提高競爭對手獲取資源的成本，使其處于競爭劣勢，從而樹立自己的競爭優勢［15］。因而，公司可以利用政治手段尋求戰略優勢［16］。Oliver Holzinger則指出，公司的動態政治管理能力構成公司競爭優勢的源泉之一［3］。

2.3 對公司合法性的塑造

新制度理論認為，公司通過與周圍環境中的主導行為保持一致從而獲取合法性［17］。實證研究表明，在轉型經濟中通過建立政治一致性有助于公司獲取合法性和經濟回報［18］。Farashahi Hafsi在伊朗的實證研究也認為政治關聯有助于建立合法性這一公司生存的關鍵資源［19］。

3 公司政治關聯的前因

政治關聯之所以產生，關鍵在于存在一個類似于經濟市場一樣的“政治市場”，而且這個政治市場具有吸引力［20］。在政治市場中，企業因素、產業因素、制度環境、熱點問題共同決定了政治關聯（作為因變量）的產生。

3.1 企業因素

首先，企業與政府的人事交換直接促成了政治關聯的產生。企業聘請前任政府官員、議員進入企業董事會和高管團隊，實現了商業與政府運作的交融［21］。其次，企業高管人員的個人社會連帶和社會網絡也有助于建立政治關聯［5，7，22］。再次，企業戰略目標影響政治關聯的形成。實證研究發現，實行創新戰略的企業傾向于建立政治關聯［23］。最后，規模越大，政治關聯越是普遍［2］。

3.2 產業因素

外生的產業特征如結構不確定性高、管制強度大、競爭壓力大、產能利用不足都傾向于增加管理者政治網絡［4］。Boubakri 等人對全球新興私有化公司的實證研究也表明，政治關聯在政府管制行業比較普遍［24］。

3.3 制度環境

在所有權結構方面，與外資企業相比，本國政府擁有股權的企業積極地建立政治關聯［24］，非國有企業也更愿意建立政治關聯［25］。在地區開放程度及對外資限制方面，越是開放程度低的區域、對外資嚴格限制的國家，公司越是積極建立政治關聯［2，25］。在腐敗程度和司法獨立性方面，研究發現腐敗程度高、司法獨立性低的國家政治關聯更為普遍［2，25］。

3.4 熱點問題

涉及企業的問題如果成為影響廣泛且十分重要的公共問題，那么這種熱點問題就會吸引企業參與到公共政策中來［20］。通過政治關聯，企業試圖阻止涉及本企業的問題成為熱點問題，以及在成為熱點問題之后成功應對［26］。

4 影響公司政治關聯的調節變量

把公司政治關聯視為自變量時，其對公司績效的作用受到一些因素的調節。這些調節因素使政治關聯對績效的作用程度顯現出差別，體現出權變效應。識別這些調節因素，有利于找到理論的適用條件和范圍，促進相關理論的發展。

4.1 可以識別的六個調節變量

（1）競爭強度。當競爭強度增加時，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降低。Li 等人的實證研究表明，競爭強度對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之間具有負相調節作用［7］。（2）結構不確定性。在結構不確定性高的情形下，政治關聯對于改善企業績效具有更大的作用［7］。這說明結構不確定性對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之間具有正相調節作用。（3）行業增長率。在低增長行業，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更加強烈［12］。這顯示出行業增長率負相調節了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的關系。（4）競爭戰略。對于執行通用的競爭戰略的企業，與不執行這些競爭戰略的企業相比，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更大［5］。（5）產業類別。與制造業企業相比，服務業企業更多地從公司政治關聯中受益［12］。這說明服務業企業對政治關聯與績效之間的關系具有正向調節作用。（6）個人傳記特征。在商人當選為政府首腦而不是議員時，以及大股東而不是高管人員進入政府時，政治關聯對股票價格的影響更大［2］。

4.2 存在爭論的調節變量

目前，對于一些變量是否存在調節作用尚存在爭論。Peng Luo、Li 等人認為所有權類型是一個調節變量［7，12］，而Li Zhang則排除了這一可能［6］。Peng Luo認為公司規模存在調節作用［12］，而Acquaah的研究則不予支持［5］。

5 公司政治關聯的組織實施

有效地組織實施政治關聯是保證其發揮功效的關鍵。近年來，學者對政治關聯的戰略構建進行了探索和驗證，提出了組織實施涉及的主要三種戰略。

5.1 公司政治戰略

有學者構建了一個動態能力框架以解釋有效的公司政治戰略，并提出了四種政治戰略形式，回答了有效的政治戰略的適用條件［3］。Holburn Zelner則指出，利用政治能力可以在國際投資中獲取和保持有吸引力的地位或行業結構［27］。Holburn Bergh分析了受管制企業面向多個政治機構的政治戰略，認為既可以實施直接戰略，也可以實施間接戰略［28］。

5.2 非市場戰略

Bonardi 等人利用美國電力公司13年的數據實證檢驗了非市場戰略績效的決定因素，考察了非市場戰略的有效性［29］。對于企業面臨同樣的非市場制度的壓力但卻反應迥異的問題，新舊制度理論的解釋是：企業職能部門影響力的差異導致了經理人員采取不同的管理活動［17］。

5.3 市場與非市場戰略的整合

Capron Chatain認為，為了獲取資源稀缺性租金并取得競爭優勢，企業需要在要素市場和政治市場上同時向競爭對手發動攻擊［30］。Zhang Li的實證研究表明，要整合政治網絡和市場戰略以獲取企業績效［31］。Bonardi使用博弈論分析了放松管制行業的市場與非市場競爭戰略［32］。

6 研究展望

6.1 加強跨國、跨地區、跨部門公司政治關聯橫向比較研究

目前的研究或者聚焦于市場經濟體，或者專注于轉型經濟、新興經濟體，橫向比較研究不足，影響了結論的普適性。因此，一個自然的拓展就是比較市場經濟體與轉型經濟體（新興經濟體）之間，以及轉型經濟體（新興經濟體）之間公司政治關聯的產生和作用機理。同時，也可比較同一經濟體內部不同地區、不同產業部門（如制造業和服務業、高技術與低技術產業）公司政治關聯的差異性。此外，與企業關聯的政治家和政府官員的異質性也有待于檢驗，如國家層面與地方層面官員的異質性，同一級別不同部門官員的異質性。

6.2 深入進行制度與產業環境變化對公司政治關聯影響的縱向研究

目前的研究尚未就公司政治關聯如何隨著制度環境和時間的演變而演變、以及這種演變帶來何種績效變化做出明確解釋。一個縱向的研究設計有助于解決這一問題。同時，根據動態視角并結合制度理論，有助于檢驗制度轉型過程中公司政治關聯的變化及其影響。此外，產業環境的長期變化對政治關聯的影響也應引起重視。

6.3 深入進行有關公司政治關聯調節作用、因果關系、中介作用以及實施方面的實證研究

盡管實證研究取得了積極進展，但在理論的精準性和完整性方面仍需完善。在推進理論深化的精準性方面，尚有調節作用、因果關系、中介作用等方面的實證研究缺口。在調節作用方面，雖已找到六個調節因素，但仍存在相互矛盾的方面，也有待于識別更為具體的調節因素。在因果關系方面，目前已知政治關聯影響企業績效，那么反過來，企業績效會影響政治關聯的產生么？在中介作用方面，迄今為止沒有受到重視，是因為不存在中介作用，還是尚未發現？在確保理論的完整性方面，有關政治關聯執行方面的研究仍顯不足，并且通過演繹推理得出的命題尚未得到經驗數據的支持，這也為后續實證研究提供了空間。

6.4 進一步探查中國情境中特定的公司政治關聯問題

轉型經濟中備受關注的政治連帶和政治網絡是個復雜的研究問題，在中國尤為普遍。目前僅僅是研究了其利用水平及其影響，仍有許多未能打開的“黑箱”。對于政治連帶的形成過程、形成方法、結構形態以及發展演變的系列研究有助于全面理解政治關聯。在中國轉型經濟中，中資公司普遍采用的政治網絡戰略如何以及在什么條件下與外資公司普遍執行的市場戰略相結合仍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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