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下午茶被挪用放到英國殖民主義的延伸,注定是不平等的。什么時候輪到小市民把下午茶借過來,成為降壓的—種生活調劑?當城市逐漸走向單一,要感受到下午茶的矛盾、碰撞所帶來的刺激和精彩,就愈困難了。
英國
一日啖七茶,唯下午茶尊榮
英國人喜愛保存也喜愛創新,文化生活上就是—種自我對立。我的英國茶之旅由倫敦朗豪酒店(Langham Hotel)布置優雅得像花園一樣的茶室開始,喝一天英式茶。記得以往在英國讀書期間,最討厭的就是英式茶,由早到晚,英國人就是有那種一天喝t杯茶的能耐。由清晨下床煮的第一杯早茶Early morning tea,到晚上最后一杯夜茶Nighttea,全是有規有矩的。
英國人喝茶不專一,一天就會喝很多品種。早茶主要以暖身、醒胃為目的,固此以清香的大吉嶺茶為主:早餐喝的第二杯茶,是去掉培根、肉腸與烤土司的油膩,茶要泡得濃來幫助消化(一般放少許奶),阿薩姆紅茶或是平宜一點的雜茶也可接受:到了工作后的第一個小歇(約十一點左右),茶的作用又變成放緩思緒的作用,暖熱、茶香與清淡是重點,帶有香草味道、花茶香的紅茶,成為時尚主流;到了中午,也就是第四杯,主要佐以輕膳,茶,人們最重視的是熱奶與茶的比例——七分伯爵茶,Ee奶油香,泡出來的茶最能配合中午的輕食。
午飯后的第二個小息(約三四點之間),英國人稱為下午茶Afternoon tea,蘇格蘭奶油餅干、三明治、水果餅、維多利亞松糕、配奶油加果醬的松餅等茶點,作為午間輕膳后的補充是需要的。讀書時,一直認為High tea是種高檔玩意,但原來只是香港人廂情愿,誤把其中的“High”當成高級——其實,High cea起源于蘇格蘭的中下階層,是一天努力工作后,于晚餐前傍晚五六點鐘作補充的食品,旨在充饑。而傳統意義的下午茶,英國貴族們低調地稱之為Low cea(意指桌面高度較低的茶幾等擱放器皿的幾案平臺)。至于寢前最后的一杯告別茶,以安神舒心為主,為了口感潤滑可加些奶油,這就是一夜好眠安茶的秘方。
香港
曾經的榮華富貴與現時的街頭巷尾
安娜女士的下午茶在英國流行起來,但能夠在中國地區發揚光大全因香港人。“回歸”前三十年的香港,喝英式下午茶,是身份的象征。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人富起來,標榜喝正宗英式下午茶的餐廳無聲無息地多起來,下午茶變得平民化,貴族風范差Z被消滅。一位朋友說:“下午茶的長處是真實而戚性,它是一幅完整橫跨歷史的肖像,“回歸”前的香港政府,明正言順“殖民”,明正言順“官僚”,喝茶文化成了公務上的旨定往來必備。
傳統地理上,位處中環中心地帶的文華東方酒店,自然成為了商政名人及影視明星的休閑地。不難想象那時候的閃閃星光:張國榮、關芝琳、李嘉欣……我不是懷舊主義,文華東方下午茶—直給我種電影感,很有氣派,四周的裝飾金光閃閃,十分耀眼。單是一個長鏡頭的透視,仿佛看到這里由人物構成的歷史影像。“回歸”后,官場文化由地面轉到地底,商政名人少了,狗仔隊多起來,休閑客與商務旅客比例慢慢變得對等。盡管如此,這里仍是最不能錯失的下午茶場地。玫瑰果醬,不單吃出貴族味道,更是世界知名。下午茶點都是文華東方餅店自家制造,以多層擺放式陳設,味道是下午茶中最好的。
最懾氣派人的下午茶場地,以香港半島酒店為首。建造之初的豪華宴會大廳化身成下午茶場地,還有高闊樓底,現場樂隊演奏。相信,沒有人會反對在這樣完美的夢幻場地,享受一頓殖民主義的下午茶宴!一般人來半島茶宴,都是沖著最有名的英式半島下午茶(The Penisula's Classic Afternoon Tea)而來的。半島酒店把Afternoon TeaSet的概念發揚光大,由自家餅房精制的法式雜餅、成脆酥餅、三明治加上了英式烘提子松餅配奶油、果醬。滿滿香香,吃到的就是幸福。還有想也未想過的香茶,要喝世界上不同的茶,可要花上大半天。半島酒店是一間世界知名的經典酒店,不難想象,這—地點打造出來的下午茶,不但要做到有瑰麗堂皇的氣氛,還要做到一杯一碟也能再現英人全盛時期的狀況。與一般下午茶餐廳相比,半島可能已到達英式奢華的極盛,寒光閃閃的銀器、餐具、陶瓷器皿,全是為此精心特訂制造。場面上,應是到了不惜一切成本及代價的境地。
下午茶,能在香港流行,除了那花款多多的甜點和成點滿足口腹外,還可以享受午后茶聚的舒適。下午茶的影像歷史,與休閑放松是離不開的。香港人生活緊張,工作節奏喘不過氣,可以坐上大半天慢慢悠閑地享受那種下午茶情調,就是—種幸福。下午茶文化在香港有其特色之處,除了大酒店里的高級下午茶,平民百姓也有傳統的“下午三點三”(注:即下午三點十五分,粵語三點三個字簡稱),提子松餅配奶油、果醬變成了菠蘿包牛油,英式紅茶變成了港式鴛鴦奶茶。記得之前我與友人打趣說在港經營下午茶,賠本是必然的,因為大家輕易坐上大半天。
下午茶與香港人的生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如果沒有了下午茶,香港人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心靈的負荷重了?工作壓力多了?與朋友伙伴一起在下午茶聊聊天,讓人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