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gazine Name: 小資旅游
Issue Date: No. 6, 05/12/2011
Title: 布拉格之城
Section: 11深度旅行Depth Travel
Author: 陌姬
Starting Page: 54
Page range:54,55,56,57
朋友說:有些事情你忘不掉,也記不住。
我突然想起米蘭昆德拉的那本《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我一直在逃離的路途中找到流浪的出口。將那些過往遺留在記憶里,最后孕育出驕傲變異的花朵,只在記憶里綻放妖嬈。
去布拉格之前并沒有做完全的功課,但是還是陸續有朋友告訴我說:那是一個極美麗的城市,實在值得一去。
然后星期四收到最后報紙的傳真掃描,交完本月的情感專欄稿,背了一個隨身的大包在星期五早上前往布拉格。機票是限定行李的,于是更加輕裝上陣,只帶了簡單的換洗衣物。
從倫敦飛往布拉格一共才一個半小時。飛機上的座位是自便的,倒是很有意思。六點的倫敦清晨,下著毛毛細雨。等到布拉格降落時已經是一片晴朗,時差一小時。然后在周日半夜回到倫敦。整個行程三天兩夜。
布拉格,這個擁有無數藝術美譽和傳說的地方。尼采說她神秘,歌德贊她美麗,卡夫卡在那里出生,還有其他諸如此類紀念名人,天文學家,哲學家,詩人等等。
這一整座完全的旅游城市,似乎就是為了游人而保留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石塊路,水門汀極少。然后是軌道交通,地鐵和軌道電車。實際上,我是用腳走完了布拉格,每天行走大約五、六個小時。莫名其妙的文字和吉光片羽的街牌,像魚鱗一樣肆意散開的磚塊路面。樹葉被秋風紛擾得緋紅異常,結群成片的攀巖在通往城堡的街道兩旁,據今已有五百年歷史的恩泰大教堂靜靜陳跡。還有那夜色降臨后的伏爾塔瓦河,以及查理橋下被燈火過分渲染的磨坊。那世界聞名的天文鐘樓,和廣場上來自世界各地的各色游人。
我說:其實這是一座死城。
朋友難以置信地望著我:為什么你總是有奇怪的言論?
如果你要看一座城市是否有未來和希望,那就留意下當地人的情況。當地人好則經營著各類旅游紀念品的商店,差著沿街乞討賣藝。而懷抱著新生嬰兒的當地年輕父母們呢?幾乎沒有。起碼全程我們并沒有看到。
所以我說,它其實是座死城,及時它每天人群熙攘擁擠,到了暮色夜深后僅剩的城內人殘喘繼續。然后呢?他們是否有然后?周而復始的迎接和離別,都只是假裝繁華而已。果然映襯了吸血鬼圣地的地域。
對于歐洲的建筑和生活習慣,我并不陌生。我這個四處流浪的人,在西方社會混跡了這么久,終究是審美疲勞了。所以那些城堡,那些教堂,那些修道院還有那些大路小巷……我更享受秋風和落葉。倒是南朝的李煜又一次貼切地應了景: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臨走前,和朋友一起收起相機行囊,我們坐在當地的小餐廳里吃著著名的烤豬蹄。我在紙巾上留下了這樣一段話: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座布拉格城內。我們可以看見那些過往的歷史,但是我們看不見未來。我們走在沒有路牌的街道上,不知道前方會通向怎樣的出口。我們踩過腳下的小方格路塊,都懷著各自崎嶇的心情。每一個人都是旅人,每一個人都不同的故事。我們說著這些那些不同的語言,假裝彼此懂得互相的需要。匆忙的來,匆忙的走。沒有人停留。
這樣講,我大概會被那些極力吹捧表象的人罵死,呵呵。
有些東西存在,你再壓抑或者沉默,也無法對自己掩飾。
有些已經消散,你無論如何想要抓住,也只能自我欺騙。
我們留守在生命這座池城里,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完成,或者不夠勇氣面對,那最后的終結?
當你游走在支離破碎的道路上,身體在日漸衰老消弱,記憶選擇性剝落片斷。現實是:我們在這里出現,在那里生活。我們仰起自己相似的臉龐,在他人眼里留下不同的模樣。我們牽起一些人的手,卻對另一些人說下永遠。
文尾,突然神經質地想到查爾斯#8226;布考斯基的一句話:藝術,即是精神消亡的形式表現。不禁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