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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夏天開始的時候,蘇小夏穿起了水粉色的裙子,像只發春的蝴蝶一樣,在我面前飄來蕩去。我真想把她的腿給打折了,讓她消停會兒。
這已經是她一天內換的第四條裙子了。
當晨曦的第一縷光亮染進來,蘇小夏已經抱了一大堆衣服在床上,左挑右選,最后挑了件湖藍色的長裙套上,像個仙子一樣飄了出去。
她穿湖藍色還真好看。她穿著湖藍色的長裙,別著湖藍色的發卡,抱著豆漿油條,等在陳日圖的宿舍樓下。
她說不管走到哪里,我們都是海的女兒,湖藍色會給她帶來幸運。
可事實好像并不像她預料的那樣樂觀。
陳日圖依舊那副冷面孔。從宿舍里下來,連看蘇小夏一眼都沒有,直接把她當成空氣略掉了。
中午的時候,蘇小夏又換上了淺黃色的短裙,出沒在有陳日圖的食堂。陳日圖這回沒直接把她當空氣,他說:“同學,請你讓一下,你擋住我的路了。”
如果我是蘇小夏,我非得一飯盒扣他頭上不可!你說蘇小夏天天一大早抱著豆漿油條,簡直比麥田里的守望者還守望者,他竟然一句同學就把蘇小夏給打發了。
蘇小夏不氣餒,下午的時候換上白色的小公主裙,跑去陳日圖的班級門口借東西。陳日圖目不斜視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遠處的海面上,深邃而落寞。
于是,蘇小夏原諒了他的種種冷漠,替他開脫:“他是心里難過,家里遭遇了那么大的變故。”
我翻個白眼給她:“那你和我,難道不和他一樣嗎?”
我這么一說,蘇小夏就沒話了。
我和蘇小夏的父親都在那場意外中,永遠留在了大海上。而陳日圖的父親雖然活了下來,卻再也不能開口說話,只能躺在床上,用眨眼睛來代替他要說的話。
“桃花,陳日圖其實挺可憐的。他不光失去了半個父親,連母親至今也下落不明。”蘇小夏又開始替他說好話。
我懶得繼續和她說,從床上跳下來,胡亂穿了件衣服,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折回來。“蘇小夏同學,我再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把我的行蹤出賣給梁米那小子,你就死定了!”
說完,嘿嘿冷笑兩聲,用小尺子在蘇小夏那小臉蛋上來回拍了兩下,才放心地出了宿舍。
一提到梁米兩個字,我原本晴空萬里的好心情,就全部像枝頭的烏鴉一樣,撲啦啦飛走了。
你看,在我心中,能和梁米匹配的,只有烏鴉。
二
烏鴉梁米,粱米烏鴉。
當我在食堂捧著做夢都能夢到的紅燒排骨,生怕濺出一滴湯汁來時,梁米像個球一樣滾進來,直接撞翻了我。我對著那一地的排骨,把他人道毀滅的心都有了。
那是我和梁米的第一次見面。
也是我和蘇小夏第一次離開世代以打魚為生的小村莊,第一次踏入霓虹斑斕的大城市,第一次可以不用天天吃蝦皮就咸菜,第一次見過那么多那么多的錢。
那錢夠我們衣食無憂地過完大半輩子。那錢被我和蘇小夏扔得滿天飛。那錢,是我和蘇小夏的父親,用命換來的。
我永遠都記得那一天。
那一天,我和母親目送著父親上了嶄新的大船,那是一艘和父親之前打魚用的小船無法比擬的大船。父親和大數人一樣,自從小漁村里開進了這艘現代化的大船,他們紛紛放棄了自己的小船,他們摩拳擦掌地準備大展拳腳,等著賺回大把大把的鈔票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他們確實帶回了比以前多很多的鈔票,也確實讓小漁村里的婦孺兒童歡呼了好一陣子。他們對那個叫陳霍的船老板,滿懷感激。
我和蘇小夏趴在院子的圍墻上,看載著陳日圖的小轎車,很氣派地開在村里的泥土路上。
穿著白襯衫的陳日圖,讓蘇小夏的目光一下粘稠起來,她碰碰我的胳膊,說:“桃花,我以后就要找這樣的男朋友,夠帥,夠有錢!”
我看她一眼,沒說話。她連美特斯·邦威的衣服都沒見過,她只能在放學后幫她媽編那些永遠也編不完的漁網,順便偷偷放一兩個曬干的海兔干到嘴里。
她如果知道陳日圖是陳霍的兒子,估計非得抱住人家車輪子不放。
她喜歡陳日圖那樣的男生,陳霍可以讓她爸爸賺更多的錢回來。
蘇小夏收回花癡的目光,和我跳下墻,拍拍手,說:“等我真和陳日圖有一腿,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雖然對她說的話沒有多大信心,但仍表達了我的感激。我說蘇小夏,希望你能早日達成所愿。
可蘇小夏還沒和陳日圖說過一句話時,意外就發生了。
那天的海面出奇得平靜,蔚藍色的大海上像鋪了層天鵝絨,陽光映下來,將海面折射得五彩斑斕。
我和母親,看著父親一點點消失在這湖藍色的水面上。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父親。
傍晚時,我和蘇小夏像每一個暑假一樣,拖著笨重的漁網往回走。海鷗落在廢棄良久的小漁船上,金黃色的霞光染滿了天際,我們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她說:“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和陳日圖說上一句話。”
我并不搭話。蘇小夏已經習慣了這種她說我聽的模式,她需要的不光是認可,更多的時候,她需要一個聽眾,聽她說那些藏在心底,蜇在心間的心事。
她說桃花,幸福就是要靠自己去爭取。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她說到幸福的那一刻,不幸已經發生了。
三
這個學校里,喜歡蘇小夏的不在少數。
雖然她打小在小漁村里長大,見得最多的就是漁網漁船,可這并不妨礙她天生麗質。連顧安安那樣的女生,都曾在背地里羨慕過蘇小夏。
她說:“三班那個蘇小夏,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美得太空洞了。”
蘇小夏聽后,并不在意,撲閃著她那毛茸茸的大眼睛,說:“桃花,我知道他們是嫉妒我。”
我很誠懇地點頭。就算蘇小夏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我同樣也會站在她這一邊。因為,我真的不太喜歡顧安安。
顧安安也很美,美得所有男生路過時,都忍不住側目。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美女顧安安竟會喜歡上梁米!
我問蘇小夏:“你意外嗎?”
蘇小夏把頭點得像小雞搗米。“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意外的范疇,我只能說,簡直太意外了!”
是啊,顧安安怎么會喜歡上梁米呢。
那天,梁米撞翻了我,最重要的是翻撞了我的紅燒排骨,我像顆炸彈一樣,騰一聲就炸了。
蘇小夏用那些賠償來的錢,都買了衣服。而我,全部都用在了吃上。
如果不是梁米識相,用一星期的紅燒排骨來賠禮道歉,我準得把他拍墻上,讓他摳都摳不下來!
我坐在梁米對面,津津有味地吃著飯盒里的紅燒排骨,梁米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仿佛我是打土星來的包子!
我不理他,自顧自地吃著排骨,就算他把我當成天津最著名的包子,也影響不了我的食欲。
我得像我爸期望的那樣,考上大學,遠離漁村,和電視里的那些姑娘們一樣,過上好的生活,才不枉他為我留下的一切。
那個霞光漫天的傍晚,蘇小夏下定決心要找到陳日圖,要在暑假結束他回城里念書前,和他說點兒什么。哪怕只是說:“嗨,我是你爸船上蘇老三的女兒。”
她已經默默喜歡了陳日圖整整一暑假,她不能讓這滋味留在心里,看著它發霉,腐爛,最后消失不見。
她說桃花,我一定要讓陳日圖喜歡我,用任何辦法!
可當她揣著快如小鹿的心跳,來到陳霍在村里的臨時住所時,陳日圖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坐在窗口靜靜地看書。
那個本該繁星滿天的夜里,竟然找不到一顆閃亮的星星。那些星,全部隱在黑暗里,浮到了別處。
蘇小夏輾轉再輾轉,生怕哪個字的語氣說得不恰到好處。等她終于鼓足勇氣,出現在陳日圖窗口時,卻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回來后,死命拉住我的手,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我任由她將并不長的指甲,生生地摳進了我的肉里。
她說桃花,我該相信自己的眼睛嗎?
四
我從來都不喜歡陳日圖那一類型的男生,仿佛眼睛一律長在頭發末梢神經上。連看人,都是愛搭不理的。
不管是在漁村,他坐在氣派的小轎車里,經過我家門前,還是現在,他坐在隔壁班的教室里,帥得人神共憤。我都不待見他。
課間時,有小女生竊竊私語,說那個叫陳日圖的男生,簡直太圣若神明了。
我在心底嘀咕,你看過神明長什么樣嗎?如果他過來說喜歡你,你是不是要心臟負荷不夠,直接心跳停止?
如果不是蘇小夏,我和陳日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我平生最恨兩種人,一種像陳日圖這種覺得人人都得供奉的主兒,一種是梁米那種狗皮膏藥的人。
我和陳日圖有好多次在走廊里遇見,他可能是想和我說點兒什么,也許說說在漁村時發生的那場意外,又或者說說讓他快招架不住的蘇小夏。可每次都在我不待見的目光里,歸于沉默。
這一次,我站在走廊的拐角處,窗外柳絮的影子透著光亮映進來,班駁一片。陳日圖站在我對面,嘴角動了動,剛要開口,梁米像顆跳跳糖一樣,嗖一聲跳進我的眼簾。
他說桃花,這么巧,又遇見你。
我低著頭,數地上的小亮點。我懶得回答他這種無聊問題。
還真巧,又遇見我。他不數數,這一天里,已經是他遇見我第十四回了。他不累,我都累了。
你說我就占了他一星期紅燒排骨的便宜,他也不至于這么陰魂不散吧!
為了擺脫梁米這烏鴉,我慌不擇路,是根本沒看路,一頭栽進陳日圖懷里。
彼時,陳日圖怔忡的樣子,梁米張大嘴像傻瓜一樣的表情,還有剛好路過的顧安安,眼波里那飛逝過的嫉妒和疼痛,一齊砸進了我的眼眶。
顧安安為什么會有那種表情?我栽進的是陳日圖懷里,又不是梁米!
壞了,如果讓蘇小夏看到這一幕,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活下去。我很忐忑地自陳日圖懷里抽出身來,根本不敢再看周遭的一切,自然也看不到陳日圖似笑非笑的嘴角。
我只想著,趕緊消失在這里比較好。
我一個下午都躲在宿舍里,不敢出來見人。還好蘇小夏利用這難得的半天休息時間,回漁村看望她媽。
蘇小夏她媽,和我媽一樣,即使拿到了那么一大筆賠償金,即使終于可以不再過那種,看天吃飯的日子。可她們,還是留在了那里,留在了那個她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
拿到錢的那天,我和蘇小夏緊緊咬著嘴唇,忍住不讓眼淚掉出來。以后,我們就是在中年失了丈夫的她們的支柱。所以,我們不能哭。
鵝黃色的黃昏里,蘇小夏捉緊我的手,讓眼淚一點點逼回心底。我看著無邊的大海,第一次心里空洞得能聽到回音。
五
蘇小夏回來時,我正躺在床上用飛鏢扎上鋪的床鋪,上面寫著粱米兩個大字。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我能栽進陳日圖懷里嗎?如果不是他突然沖進食堂撞翻我的飯盒,我能和他扯上關系嗎?
烏鴉梁米,梁米烏鴉。他一出現準沒好事兒。
一想到他,我就想到了顧安安,還有她那復雜的眼神。完了,她一定是恨死我了。就算我只是吃了梁米一個星期的紅燒排骨,他沒事兒時喜歡向蘇小夏打聽我的消息,愛和我玩個偶遇什么的,可她肯定還是把我當成了情敵!
我繼續扎床鋪玩,蘇小夏進來時,我竟沒有發現。直到她一屁股坐到我床上,我剛好把飛鏢扎進梁米兩個大字中間。
蘇小夏看一眼飛鏢,再看一眼我。說:“你知道梁米喜歡你嗎?”
我不出聲,點頭。我當然知道他喜歡我,知道他為了認識我,故意撞翻了我的飯盒。更知道他故意討好蘇小夏,好讓她成為他的盟軍。
“那你喜歡他嗎?”蘇小夏又問。
這次,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喜歡梁米嗎?不喜歡嗎?
我和蘇小夏不同,她相信一見鐘情,再而衰,三而竭。像她的父親蘇老三。
年輕時的蘇老三和蘇小夏她媽一見鐘情,不顧雙方家長的反對,簡直是現代閃婚族的早期代表。雙方剛一看對眼,電光石火后,直接就背著家里人偷來戶口本,登了記早早地生了蘇小夏,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蘇老三和我爸長年一起出海打魚,自然我媽和她媽也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才知道了那些過往,包括蘇小夏她媽后來越來越多的怨言和寂寞的眼神。
她說蘇老三現在在家呆的時間越來越短,就算是回來,也經常一個人莫名發呆,她懷疑吳老三已經不再愛她了。
我媽將這些話說給我爸聽時,正吃著飯的他咣一聲掉了筷子,嘴里的米粒嗆得把眼淚都咳嗽出來了。
他說你們女人家就喜歡捕風捉影,整些沒用的東西出來!那吳老三天天在大海上,還能飛了跑了,凈在那兒瞎操心!
我爸說的也對,這里的人世代以打魚為生,別說變了心,就算真的想變心,都沒那個環境和機會。
我媽便不再言語。她和蘇小夏她媽不同。她和我爸屬于那種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門那會兒,我媽只見過我爸兩面。
第一面是介紹人介紹時,一個坐在坑頭,一個坐在坑梢,中間隔了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的,我媽一個勁兒地低著頭,光盯著我爸那雙鞋看了。
第二面是我爸去我姥姥家下聘禮,我媽蹲在灶臺那兒準備午飯。
兩個人到結婚時,只說過兩句話。一句你來啦,另一句你走啦。可他們后來的生活還不一樣過得有滋有味,兩相偕老。如果不是那場意外。
一場意外,讓一切都變得不再可能。
六
還好蘇小夏是我一起長大到的死黨,對于那些迅速蔓延開來的流言,只是撇了撇嘴,將頭埋進一堆卷子里。
僅僅一個晚上,我和陳日圖以及梁米的緋聞已經滿天飛。
有人說,我為了讓粱米吃醋,故意撞進陳日圖懷里。
也有人說,桃花竟然和自己好姐妹喜歡上同一個人,而且還借梁米的力,上演了一出陳日圖英雄救美計。
我百口莫辯,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半點辦法。
事后,我問梁米,“該不是你小子使的壞吧!”梁米看我一眼,“你當我傻缺根弦兒啊,我要是編為什么不編個對我更有力的理由?”
也是,梁米犯不上用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方法,去做對自己沒太大好處的事兒。
那是陳日圖?更不可能。就算在漁村時,我和他遠遠近近地見過幾次面。他也曾在經過我家門口時,從小轎車里朝我家院墻上望了望。他一定是習慣了我和蘇小夏沒事兒喜歡攀在上面看他的惡習。
可就算我腦門上貼個“王”字,我也不敢懷疑陳日圖是做那種事情的人。當初他爸爸被人救上來,送到醫院搶救時,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
永遠那么不可一世,永遠那么冷漠疏離。
那就只剩下顧安安。毫無道理喜歡上梁米的顧安安。
只有她,當時在場。也只有她,眼波里飛逝過嫉妒和疼痛的表情。可這樣做,對她有什么好處?
我捅捅蘇小夏,蘇小夏將臉從卷子里抬起來,滿臉寫滿了疑問號。我問:“你覺得顧安安會真的喜歡上梁米嗎?”
蘇小夏本來疲倦的一張臉,立即五光十色起來,“你整堂自習課就在想這個問題?”
我想辯解,想說我還想過關于陳日圖,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不待見陳日圖也就算了,犯不上讓蘇小夏因為他而不待見我啊!
我很違心地點頭,“那你說,顧安安到底喜不喜歡梁米啊。”
蘇小夏嘿嘿地奸笑兩聲,“桃花,你的春心也終于動啦。”
我再一次百口莫辯,再一次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半點辦法。
我開始拒絕在有梁米的地方出沒,為了避免緋聞。有女生回教室說:“六班那個梁米一中午抱著份紅燒排骨,從十一點半一直坐到下午一點。”
于是,我寧肯中午吃泡面,也不去食堂吃飯。哪怕我好想我的紅燒排骨,哪怕我多么憎恨方便面的發明者。
可我還是乖乖地在宿舍里,吃著紅燒排骨味的方便面,給我媽媽寫信。那場意外,讓她變得格外脆弱,她將自己縮在一個狹小的殼里,再也不愿探出頭來。
我不敢回去看她,我怕看到她日益消瘦的臉龐,怕看到她每天早晨起床,對著門口喊我爸的名字,像他在時一樣,說你記得早點兒回來。
那讓我感到悲傷,那悲傷那瘋漲的潮水,一波波將我撲倒,湮滅。
有時我會很羨慕蘇小夏。蘇小夏她媽在聽到噩耗時,正在家里做飯。她家漆黑的窩里貼著一圈黃燦燦的窩頭,下面是一條條小魚整齊地燉在那兒。
蘇小夏她媽先是一愣,拿著鍋鏟的手抖了抖,然后繼續把那頓飯做好。甚至最后還將未用完的柴禾,又抱回小屋,才隨著報信兒的人一同去了海邊。
她說:“也好,他終于如愿了。”
七
在我四處躲梁米時,蘇小夏覺得她要改變策略,才能讓陳日圖注意到自己。
她說桃花,我覺得陳日圖不一定是不喜歡我,他太優秀了,他太需要一個刺激才能讓他知道自己喜歡誰。
是么?真的是這樣么?
難道是梁米的窮追不舍刺激到陳日圖,讓他對我有了深一層次的認識?
那天我羞得整張臉通紅,狼狽不堪地逃開再也不想遇見他后,還是再一次遇到了陳日圖。
蘇小夏已經連續兩次物理測試不及格,被老師留在教室里罰做題。我去食堂里幫她打她最愛的木須肉。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我怕像中五百萬一樣意外地遇到梁米。可蘇小夏一個可憐的小眼神,我就妥協了。
我和蘇小夏拿了大筆的賠償款,可以趾高氣揚地來這里念書。漁村里的教學和這里比,差得太多了。哪怕日日挑燈夜讀,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 我和蘇小夏的成績還是糟得一塌糊涂。她在物理摸底考試時,再一次光榮地上榜了。
我捧著飯盒,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似的,就差沒扣個帽子到頭上。我三步一回頭,兩步一張望,生怕梁米那張臉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還好,在我就要挨到打飯窗口時,梁米的尊容都不曾出現。我幾乎是歡呼著將飯盒遞了過去,可就在那一秒,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搞什么明堂,整個隊伍突然騷動起來。原本一條直線的隊伍,立即以潰敗的速度亂了起來。
更要命的是,我捧著一大盒木須肉準備撤離現場時,一只莫名的大腳從人堆里伸出來,我更加莫明地以狗啃屎的方式,摔了下去……
那個云層很薄,陽光濃烈的中午,我在數百人的食堂里,頂著一臉的木須肉爬了起來。我一面尋找那只腳的主人,一面用手扒拉著臉上的木耳和雞蛋。
我發誓要將那只腳的主人的腿,徹底打斷!等我在吵雜的人群里,慢慢聚集,慢慢搜索,看到李船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后,我的整個大腦都停止了思考。
他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他爸李大海也在出海中,遭遇了什么不測?不然,他不在漁村里好好呆著,跑這里干什么?
可能李船也沒想到,像個球一樣轟一聲摔在那里的人,會是我。他先是張大嘴,眼睛瞪得能有我們食堂里的肉丸子那么大,整個人愣在了那里。在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時,才叫了一句。
“桃花。”
我不想自己這么“光輝”的形象被人看見,而且還是小時候和我一起,在海邊用沙子玩過尿炕的李船看見!那樣,我還有什么臉回漁村去,有什么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我裝失聰,裝沒看見,裝剛才摔在那里的人,不是自己。我拔開腿,就準備跑,連飯盒都不要了。
可李船不愧是在海邊長大的,那兩只胳膊,粗壯得像兩條象腿。他只是輕輕地一拉,我就操持著逃跑的姿勢,定在那里。
我不能被他認出來,我得馬上從他眼前消失,我差點兒就喊了救命。這時,就聽見陳日圖用低沉卻用力的聲音說:“你放開她!”
八
從認識陳日圖起,那是我第一次沒有敵視他。不但沒有敵視,還帶著一點點感激。
其實,他也沒那么討厭。
如果不是蘇小夏那么喜歡他,如果不是我怕蘇小夏受到傷害,可能我對陳日圖的不待見,不會那么根深蒂固。
我總覺得富人家的孩子,與我和蘇小夏這種小漁村里長大的孩子,不一樣。他們心情好時,可以寵你疼你,心情不好時,就像對看家狗一樣,一腳把你踢開。
所以,我在心底里希望,蘇小夏能早點兒對陳日圖這資產階級的子孫,斷了念想。
可今天,資產階級子孫,對我這無產階級伸出了援手。
他一把打開李船那像鉗子般,鉗住我胳膊的手,把我拉在了身后。我以為李船能就此打住,能被陳日圖冷傲的氣場所震懾。可漁村里長大的李船充滿了倔勁,他噌一聲地竄到我旁邊,試圖再次抓住我。
我第一次見到陳日圖發火。
他用力擋住李船再次伸過來的魔爪,目光里冰冷得能滲出寒氣,然后聲音中帶著藏不住的怒氣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而李船,那個小時候總是拖著兩條鼻涕,跟在我和蘇小夏屁股后轉的李船,揮舞著他的兩只長胳膊,似乎想讓我抬頭看到他。
我低著頭,恨不得把頭低到大理石里。心想,我上輩子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兒,這輩子沒偷過你們家任何東西,你在這兒和我較什么勁啊。
李船依然想確認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我,在那兒一會兒跳高一會兒想從側面偷襲過來,而剛才騷動的人群也已經安靜下來。現在正以包圍圈的形式,將我和陳日圖,還有李船,圈在中間。
陳日圖的所有耐心已快用光,李船卻在這個時候說了句:“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資格來問我想干什么!”
神仙祖宗,圣母瑪利亞!李船的腦子是不是被漁村的風給吹壞了!我也看出來了,我要是不跳出來承認自己就是他認識的那個桃花,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正在我準備認栽,想怎么那么倒霉在這兒碰到李船時,陳日圖突然把我從身后拉出來,手臂順勢圈到我的肩上,說:“我是她男友,我有資格問嗎?”
天吶!這是什么情況?!陳日圖他剛才說什么,他是我男友?
有沒有搞錯,我前前后后加起來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怎么就成了我男友了?是誰同意他成為我男友的?我這種與資產階級不共戴天的人,怎么可能和他扯上半毛錢關系?
我剛想解釋,想說李船你別聽他胡說,他才不是我桃花的狗屁男友,陳日圖竟然很嚴肅地又說了一遍:“我是她男友,請你以后離她遠點,越遠越好!”
我是做夢了嗎?是得了幻想癥了嗎?不然,李船為什么愣了足足半分鐘,然后傻不啦嘰地點了下頭,灰溜溜地走掉,也沒了先前非得將我揪出來認供時的氣勢。
我瞪陳日圖,想用目光將我的憤怒表達給他,可他仿佛什么都沒看到,只是嘴角浮著笑地松開了我,說:“你還是想辦法解釋一下比較好。”
彼時,我和陳日圖的周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而在最外面一圈,梁米和蘇小夏正表情怪異地站在那里。
我整個人都沒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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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駱可的碎碎念:
許小貓同學說她不喜歡陳日圖那種恨不得眼睛長在頭發末梢神經上的男生, 其實我也不大喜歡啦!但凡美貌如花的男子大抵如此,只能生活在云端,被愛慕得多了,插個翅膀就能飛上天! 可現實生活中,確實有很多像蘇小夏那樣的小女生,就喜歡陳日圖那樣的男生。和陳日圖比起來,我更喜歡不那么英俊,但可以把你捧在手心,語言幽默的梁米。我承認我比較待見梁米啦!那你們希望桃花喜歡上他們中的哪一個呢?是長相完美,家境優越,神情冷漠到孤傲的陳日圖?還是沒那么多優點,卻風趣搞笑的梁米?他們之間會上演什么樣的精彩故事?桃花和蘇小夏的父親之死,和陳日圖父親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系?剛剛出場的李船,在整個故事中又會起著怎樣的作用?校花顧安安真的是喜歡梁米嗎?
文字編輯/苗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