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終回顧時。本刊并沒有將視角局限于2010年,而是著眼自1998年以來的財政擴張,特別是1998年與2008年的兩次積極財政政策。
回望1998年的財政政策,起碼凸現三大思考。
一為積極是可以預見的。
2008年8月4日。財政部原部長項懷誠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曾談到1998年積極財政政策的由來。“我接班后,提出發行適度的國債,啟動積極的財政政策。當時部里給我提出這個建議的最主要是三個人,第一個是現在的財政部副部長張少春,第二個是現在的國家稅務總局局長肖捷,第三個是現在的財政部經建司司長王保安(現財政部部長助理),這三個人給我提出建議:現在貨幣政策不行了,該由財政發債發揮作用了。現在看來他們都是有識之士,我沒什么‘識,只是把這些建議匯報給了中央。”項懷誠當時如此回憶道。
由此可見,1998年的積極財政政策,是由財政部門主動提出的,財政部門也提前預見到了積極財政政策。
因此,亞洲金融危機狂瀾下j中國政府的CFO是淡定的。
積極是可以預見的,這應是1998年那輪積極給我們的一大啟示。那么,未來下一次危機如果來臨,我們是否可以事前預見到積極昵?
另一大思考則是:積極。如何讓政府理財與公司理財實現雙贏。
1998年如何積極?我們至今印象深刻的是搞了眾多基礎設施。2009年全國“兩會”期間,本刊記者特意與幾位企業家和市長進行了探討。
企業家表示:那時外需沒有受到影響,積極財政把路修通了,我們企業就可以在路旁辦廠生產,然后再出口。企業的盈利模式很清晰。
市長們則表示:大家現在對“鐵公機”爭議很大,但當時路修通了,等于是把企業的社會成本這塊降低了,企業更容易賺錢了,經濟自然恢復起來,財政收入也最終上去了。政府理財與公司理財由此實現了雙贏。
可見,積極財政,應把握政府理財與公司理財的本質,套用公司理財的術語,叫“戰略財務”、“管理會計”等。
1998年的那次積極,也有不足,筆者認為是當退難退。
印象中,財政部門的主政者在2002年就公開宣傳:積極財政政策應逐步淡出。
但是,很難。當時的主政者后來曾對本刊記者袒露心機:積極財政政策實施后,會形成一大批利益集團,他們,寧愿晚退一些也不愿當退則退。因為,“長期使用國債的人覺得這個錢好花,形成對國債的依賴”。
甚至,積極財政政策曾經的倡導者此時公開放出“狠”話:“沒有一個國家的政府,也沒有一個國家的財政部長能夠長期地執行積極財政政策而不出問題。”
直到2004年,上一輪積極財政政策歷時6年才艱難退出。
擴張性的財政政策,是特殊政策,只能在短期內運用。或者說,積極財政政策,只有在經濟生病的特殊時期才可使用,屬于特殊時期的特殊之策、特別之為。
不幸在于,我們有些人將積極財政政策當成了盛宴,變成了日常的吃飯行為。
不能把吃藥當成吃飯,當是1998年積極財政政策給我們帶來的第三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