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龍之女傳承龍的精神

◎嶺南

著名武打巨星李小龍去世時，女兒李香凝只有4歲。沒有父愛的她是怎樣成長起來的？作為名人之后，她又是如何打拼自己的人生的呢？

1969年4月19日，李香凝出生于美國洛杉磯。當時，李小龍正忙著開辦功夫學校和拍電影，很少回家看望女兒。待李香凝長到4歲，剛剛記事時，李小龍卻于1973年7月20日在香港猝然去世。

從此，李香凝與母親、哥哥相依為命。哥哥比她大4歲，跟父親接觸較多，喜歡學父親練武。而她從小愛唱歌，見到哥哥舞手練腳就煩。一次，她被同學欺負，說她是沒爸爸的孩子，哥哥得知后去“教訓”了對方，這讓她漸漸改變了對哥哥的偏見。

1983年春，哥哥李國豪因為打架而被私立學校開除。母親干脆讓李國豪去習武、走演藝之路，因為她發現，兒子完全繼承了丈夫的性格。而李香凝喜歡音樂，母親就鼓勵她往歌手方面發展。

1985年，20歲的李國豪出演電視劇《功夫圈》，作為李小龍的替身登上熒屏，一鳴驚人。第二年，他又出演電影《龍在江湖》，被譽為“李小龍再世”。兩年后，李香凝考上美國新奧爾良圖雷恩大學聲樂專業。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各自成才，母親也舒了一口氣。

1991年，李香凝拿到學士學位后，在洛杉磯電視臺當音樂節目主持人，并加入美國音樂組合Medicine，實現了歌手夢。而李國豪更是出色，他驚人的武功和不斷長進的演技備受矚目，1992年因主演電影《烈焰》、《龍霸天下》獲得巨大成功，成為紅極一時的好萊塢武打明星。他曾信誓旦旦地對妹妹說：“我一定要做一個像父親那樣令人尊敬的演員！”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1993年4月1日，李國豪在美國北卡羅萊納州的電影《烏鴉》片場中，被道具槍里的一顆真子彈射擊致傷，12小時后因搶救無效而死亡，年僅28歲。

4月3日，哥哥的遺體被運往西雅圖，安葬在湖景公墓，與父親相伴。在追悼儀式上，李香凝和親友們肝腸寸斷、泣不成聲。但母親在短暫悲傷之后，鎮定地對400多位吊唁者說：“我兒子一定希望今天這個場合充滿歡欣和愉悅的氣氛，我們今天相聚在這里也是為了尋求快樂，不是嗎？我們相聚這里，難道不是為了慶賀他的美好生活嗎？我相信，我的兒子在世界的另一極會過得好好的，他只不過是換了個舒適的環境……”那一刻，李香凝淚流滿面。她暗暗在心底發誓，一定要像母親和哥哥那樣堅韌不拔！

雖然李香凝和母親選擇了堅強，但李國豪的離奇死亡，令她和母親痛苦不堪。警方調查認為，李國豪的不幸是個意外。可很多人覺得這是謀殺，而且是20年前殺害李小龍的兇手一手策劃的，目的是斬草除根；還有人說，不管是意外抑或謀殺，這都是一個對李家的詛咒，是一種難逃的厄運……

眾說紛紜、流言蜚語。李香凝和母親想為逝去的親人做點什么，卻無能為力。一段時間后，母親對李香凝說：“你哥哥的死，如同你父親一樣，恐怕永遠都是一個謎，我們忘卻它吧，只有好好活著，才是給他們最大的安慰。”母親的話讓李香凝正視現實，她不再沉溺于尋找哥哥的死亡真相，而是經常觀看哥哥的影片以平復內心的思念。她漸漸讀懂了哥哥的內心世界，感覺他繼承了父親很多可貴的精神，她甚至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轉行習武，做一個武打演員，將父親和哥哥的“功夫”發揚光大!

李香凝的打算，遭到了母親的反對。二十年前，母親失去了丈夫；二十年后，又失去了兒子，而且都是因為拍功夫電影，她不希望女兒再有什么閃失。李香凝哭著說：“媽，我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名利，我只想以這種方式來紀念父親和哥哥，他們太偉大，又太可憐了，我希望通過我的努力，讓他們永遠‘活著’！”母親最終支持了女兒的想法。

不久，李香凝就辭去了主持人的工作，并放棄了歌手夢想，盡管此時她已在許多音樂會、歌劇會上頻頻嶄露頭角。當時李香凝已經24歲，又是女性，因此很多人嘲笑她異想天開，有的甚至挖苦道：“別以為你爸是李小龍，就能當功夫明星！”外人的譏諷以及哥哥的慘劇，更堅定了她進軍武打影視圈的決心。她開始拼命習武，一周訓練五天，其中三天練拳術，兩天練自由搏擊，還要做一些大運動量的韻律體操。她畢竟是半路“出家”，柔韌度不夠，經常受傷。

1994年，李香凝終于如愿以償，在電影《死亡擂臺》中飾演一個武打角色。雖然一招一式都有李小龍的影子，但她畢竟是女兒身，看起來沒有力度，不夠刺激，所以很多觀眾認為她花拳繡腿，并引來了一片嗤笑。

就在李香凝備受爭議和委屈時，一個一直在背后支持和愛護她的男人給了她無限溫暖。他是李香凝的高中和大學同學伊恩·凱斯勒，也是李小龍的崇拜者，在洛杉磯開一家畫廊，是一位英俊的藝術研究家和商人。1994年8月，在相識12年、戀愛5年后，兩人結婚了。

有了穩定的家庭，李香凝更能專心打拼事業了。經過多年苦練，她的功夫水平提高很快，動作干凈利落、凌厲迅猛，還可以用三根指頭做俯臥撐。1997年，她在美國大片《高壓重犯》中飾演女主角，一舉成名。不久，她又接到當年父親工作過的香港嘉禾電影公司邀請，在影片《渾身是膽》中飾演女盜俠曼迪。片中，她的精彩表現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此，李香凝在香港演藝界被冠以“小龍女”的美譽。

隨后，李香凝又參演了《刀鋒戰士》、《異體大反撲》等功夫片。當時她已31歲，公公婆婆希望她早些生個孩子。丈夫雖然支持她，但也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于是，2001年，李香凝推掉了很多片約，在家里安心休養。次年，她生下了女兒。

女兒出生不久，她又回到了影壇，很少有時間顧家。2005年，她因拍片拉傷了大腿，住院一個多月。一天，母親帶著女兒來看望她，她想親一下女兒，女兒竟然生氣地說：“我不喜歡媽媽，她不像外婆那樣經常陪我玩……”她當時非常震驚和傷感。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從小便失去了父愛，甚至連父親的懷抱都毫無記憶。她頓時悟到：如果可以重新選擇，自己寧愿選擇真實的李小龍，一個普通的父親，快樂地陪伴她度過成長階段，而不是逝去的巨星，那虛無縹緲的榮耀。倘若自己依然癡狂地工作，忽視了對女兒的關愛，這與父親當年留給自己的遺憾又有什么區別呢？

李香凝決心淡出影壇。從2006年開始，她一邊精心管理“李小龍教育基金會”，一邊相夫教女，并四處講學、練武。2006年12月，中央電視臺籌拍電視劇《李小龍傳奇》，她專程飛回國內簽了授權書，并成為該劇的執行制片人。《李小龍傳奇》播出后，再次轟動了全世界。這讓李香凝恍然大悟：自己再怎樣在影壇打拼，也無法超越父親的影響力，如果干得不好，反而會給父親丟臉，與其這樣，還不如退居幕后為傳承和發揚父親的“龍之精神”而奮斗。有了這種深刻的認識，李香凝開始專注于經營父親的“品牌遺產”。

2010年11月底，在父親誕辰70周年之際，她帶著8歲的女兒回鄉祭祖。談及命運，她說：“我相信生命中某些事是人所不能控制的，比如我父親和哥哥的死，但我也相信有些事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改變的，比如我對職業的選擇、對生命的感悟和追求。所以，我會創造屬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