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也很自在

譚山山

在青山七惠獲得芥川龍之介獎的小說《一個人的好天氣》中，老奶奶用一段俳句安慰看上去事事不順心的知壽：“廚房爐灶上，開水自沸騰，無人理睬好悲傷。”知壽20歲，沒有考上大學，不肯跟媽媽去中國工作，孑然一身，到東京的舅姥姥家借住。她同時打兩份工，跟男朋友談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戀愛，除了希望攢下400萬日元，她的生活就沒有什么更遠大的目標了——這也是現在年輕人的普遍心態，都說無因的反叛是青春期的特征，可他們這一代人既不憤怒，也不反抗，只是隨波逐流。

知壽把老奶奶教給她的俳句念了一遍，忽然覺得心里舒坦多了。這俳句傷感嗎？其實傷感與否，只在于內心的感受而已。知壽不想跟媽媽去中國，是為著自立，盡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自立。幸好她最終找到了自己。

每個人成長的路上，好像都有一位老奶奶或老爺爺。臺灣作家張德芬的《遇見未知的自己》中，主人公若菱的人生導師是一位老爺爺，老爺爺給她留下一句箴言：“親愛的，外面沒有別人，只有你自己。”因為，“所有的人、事、物都是你內在的投射，就像鏡子一樣反射你的內在。當外界有東西觸動你時，記得，要往內看。看看自己哪個地方的舊傷又被觸碰了，看看自己有哪些陰影還沒有整理好。不要浪費能量在那些外在的、不可改變、不可抗拒的東西上。先在內在層面做一個調和整理，然后再集中精力去應付外在可以改變的部分”。

老爺爺的人生智慧，或者可以置換成現在的說法：不能改變世界，就改變世界觀。你跟世界過不去，其實更多的是跟自己過不去。擰巴的孩子沒有快樂。“每一件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都是一個禮物”，這是老爺爺的忠告。區別只在于，有些禮物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有些禮物的包裝則難看得讓你不想拆開。但你不拆開，又怎么知道人生都給了你什么呢？

（康康摘自《香格里拉》2011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