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蓮花路

程朱榮

責編：趙洪容

設計：張琪

墨脫不只是傳說，它代表著一種向往，一種追慕。所以，徒步墨脫不只是為了看風景，感受自然，感知生活，感悟生命才足此行的真諦!

Day1派鎮集結

如今的派鎮，已是藏南一朵耀眼的奇葩。

從派鎮至墨脫，是中國最艱險的一條徒步路線：每年的11月至來年6月，山路會被積雪和冰塊覆蓋。6月至9月，積雪融化，但大雨滂沱，路滑，沿途都有塌方、泥石流，螞蟥也多。它與外界的交通。只有10月最合適。

派鎮，藏語中意為“中轉站”，是進出墨脫的咽喉，也是“驢友”們徒步墨脫的集結地。隨著旅游業的發展，派鎮在短短的幾年間舊貌換新顏。這里不僅修建了旅游接待中心，還在雅魯藏布江畔修建了碼頭、觀景臺等。此外，旅游部門還斥巨資配備了旅游觀光車，可以為游客提供吃、住、行“一條龍”的服務。

來到派鎮，當然不能錯過與雅魯藏布江零距離接觸的機會，因為它是西藏人的母親河，更是藏文化的搖籃。于是，我們搭上景區的班車直奔江邊。矗立江邊，微風拂面，讓思緒隨著滔滔江水東去，時而跌宕起伏，時而激昂澎湃。

與雅魯藏布江相比，讓人更加嘆為觀止的是被譽為“中國最美雪山”的南迦巴瓦峰。當皚皚雪蜂豁然出現在面前時，那種盛氣凌人的威嚴頓時讓人肅然靜默。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致，而極具想象力的人們又賦予它很多美麗的傳說。因此，它成為探訪者頂禮膜拜的對象。黃昏時分，太陽的余暉給南迦巴瓦峰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鎧甲，讓其更加熠熠生輝。猶如其名，它就像一把鎦金長矛一樣直刺蒼穹。

此外，還有幾處值得一去的景點——長壽之桃、情比石堅、亞克夏城堡、格嘎溫泉等，奇特的自然景觀加上千百年來當地人口口相傳的神話故事，讓人稱奇不已。

傳統意義上，從派鎮徒步至墨脫的行程共4天，對外來的徒步者而言，這是必須的4天：既不能在路上多停留，也不能縮短行程，因為沿途有且只有4處補給站，這是去墨脫前，我們唯一能確定的。

為了確保此行能夠順利，我們邀請了3位向導，還有13位背夫攜帶水和食物隨行。他們都是派鎮的居民，對沿線的路況了如指掌，這算是給我們這些初次涉足這條“死亡之路”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晚間，躺在客棧內，幻想著未來幾天內的行程，興奮得難以入睡。

Day2派鎮至拉格

翻越高海拔雪山，讓人很容易高原反應，走不多久，就開始頭腦昏沉。

徒步墨脫的征程終于開始了。

第二天清晨，大家起得格外早。根據向導的經驗，當天中午1點之前，我們必須翻越海拔4221米的多雄拉雪山，否則就會遇到大雪和濃霧。所以，為了確保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翻越雪山，在壯行儀式結束后，我們搭上了一輛卡車。

從派鎮到海拔3350米的松林口有一段10公里左右的土路，真正的徒步從松林口開始，這是汽車能到達的終點。這10公里的土路，幾乎是沿山巒直線上升，然而沿途風光醉人，海拔每上升一點，植被就跟著變化，從山麓至山頂，可以分出十幾種層次來。

經過1個多小時的顛簸，我們于10時40分到達松林口。這里是個開闊的平地，大家在向導的幫助下整裝：抓絨、羽絨和沖鋒衣褲、大帽子、厚圍巾、防雪手套、雪套、綁腿。一切處理妥善后，我們邁出了探秘墨脫的第一步。

深秋的多雄拉山處處是美景。隨著海拔逐步升高，一路的風景也是變幻莫測。遠處的雪峰下，滿山遍野的紅葉讓人心醉。由于擔心時間，大家都顧不上看景，全神貫注腳下的小道，緊跟向導和背夫的步伐，向山頂沖去。

短短的一個小時內，我們攀上了一個不大的平臺，發現雪線離我們只有數步之遙。此時，狂風卷著大霧從山頂直壓下來，隨時都有可能會下雪。所以大家顧不上休息，踩著積雪緊跟隊伍前行，很快消失在茫茫濃霧之中。

盡管山路如此崎嶇陡峭，再加上積雪覆蓋，但我們請的向導和背夫還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飛。急行軍的速度可苦壞了我們這些平時沒車不出門的人，徒步墨脫的行程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有人在叫苦連天了。

山上大風凜冽，把雪吹成了霧，視線僅在5米之內。背夫和馬幫在雪地上留下很深的腳印，我們趕在腳印被大雪覆蓋之前，一個個跟著踩進去。翻越高海拔雪山，讓人很容易高原反應，走不多久，就開始頭腦昏沉。

中午12時30分，終于到達多雄拉山口，我們已經揮汗如雨。獵獵寒風中，大家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在夾雜著雪花的大霧中瘋狂地宣泄。稍作休息后，向導督促大家趕快下山，以免遭遇大雪。

下山的路面全是碎石，比上山的路還要陡，不留心就容易崴腳。但畢竟是下山，所以我們的行進速度快了很多。當走出濃霧之后，眼前豁然開朗。遠處群山逶迤，層林盡染；近處溪澗交錯，飛瀑密布；而腳下，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山下的密林中，依稀可以看到我們即將宿營的地方——拉格。

拉格，藏語意思是“雪山腳下”的意思。眼看距離并不是多遠，但我們至少還要走10公里的山路才能到達。中午13時30分，我們在山腳下開始了第一頓“野餐”。

“徒步墨脫的人要不是瘋子，那就一定是有理想的人!”這是來自廣州的隊友羅哥的感嘆!這句話惹得大家各個噴飯，但笑過之后又讓人回味無窮。何嘗不是呢?要不是為了實現理想，“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又有誰會愿意跋山涉水，冒著生命危險“到此一游”呢?

午飯后，我們繼續上路。由于距離當晚的宿營地不是很遠了，所以大家顯得很輕松，不時停下來賞景、拍照。約3個小時后，我們才晃晃悠悠地走進一道小木門。再走百米，只見兩棟木屋就掩隱在密林深處，屋頂升起裊裊炊煙，真是一處人間仙境。早有先到的隊員站在屋檐下向我們歡呼了——“到了!再走幾步就到了!”

回眸身后，今天我們乘車10公里，徒步18公里，算是圓滿完成了第一天的行程。墨脫，我們離你更近了……

Day3拉格至漢密

一整天都在原始森林中穿行，仿佛來到史前白堊紀，又如電影《阿凡達》中的潘多拉星球。

一覺醒來，聽到隔壁已經有人起床整理行囊了。看看手機，凌晨6時剛過，外面還是一片黑暗。盡管時間還早，但已經沒有一絲睡意，索性也馬上起床準備。

隊員們起得很早，天亮得也快。早上8時整，大家匆忙吃過早飯出發了。出了拉格的小客棧，大家揮手向身后的雪山揮揮手，一頭扎進了密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里。接下來的兩天內，我們將在密林中尋找奇跡和刺激。

由于前夜下了好幾次雨，本來就不太好的小道變得更加泥濘。根據第一天的徒步經驗，我們發現一定要跟緊在前面開路的向導桑杰，不然落到隊伍的最后面，越走就越沒有了信心。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發現，跟緊向導是多么不易。雖然我們沒有絲毫掉隊，但失去了駐足看風景和拍照的機會。一路下來，看到的除了路上的亂石和馬糞之外，我們幾乎連周圍長什么植物都沒有去瞅個究竟。

路上多處遇到泥石流沖刷過的溝壑，也常有兩三人不可合抱的巨樹倒壓在路上，但這些困難對來往于這條道上的馬幫和背夫來說都算不了什么，時而有馬幫和背夫迎面而來，他們將墨脫的特產以這種最原始的方

式運輸出去，銷往區內外。

一整天都在原始森林中穿行，仿佛來到史前白堊紀，又如電影《阿凡達》中的潘多拉星球。古老的柏樹和杉木，因為長久被雨水浸淫，不見天日，樹木散發出腐朽的氣味，它們使森林看起來像幽暗的洞穴。每一棵樹，從樹底到樹冠，爬滿了附生植物，附生植物上又生附生植物，即便已經倒在路邊枯死了的朽木，也被苔蘚覆蓋得嚴嚴實實。

站在昏暗的森林深處，雙腳浸泡在冰涼的溪水里，已沒有太多知覺。但即使身體疲憊，卻依然能聽到森林呼吸的聲音，森林寂靜幽暗，純凈卻充滿力量，內心生起清明。

下午16時，有隊員突然驚叫：“螞蟥，我被咬了!”大家迅速圍過去一睹為快。原來傳說中的螞蟥長得并沒有那么恐怖——長不過寸，粗若線頭，貌似一條黑色的幼蠶。向導告訴大家，這只是幼蟲，我們也只是剛剛進入螞蟥區，漢密至背崩才是螞蟥的真正領地。好在距離當天的宿營地漢密僅有半個小時的行程了，大家一陣興奮之后大喊道：“螞蟥，明天見!”

漢密，地處海拔2145米的密林中，我們人住四海曾眼睛客棧。和拉格一樣，所謂的客棧依舊是搭建在泥潭上的木棚，仍然是光禿禿的床板和潮濕的被單。但這里有兩家客棧和3戶門巴族居民，還有一個小小的兵站——只有一個士兵和一個連長。過往的旅客都要查邊防證，兵站內僅有的士兵叫毛毛，是90后。他收了我們的證件進屋登記，不一會兒卻從窗戶伸出頭來問我們：“今天幾月幾號?”他已經忘了時間的存在。

毛毛向我們描述這里的世界：黃瓜有碗口粗，檸檬小的有頭那么大，大的簡直如鼓；山上有狼、有蟒蛇，還經常有狗熊光顧客棧。這里與世隔絕，他平日卻很忙——學習內容不便向我們透露，檢查過往旅客證件是主要職責。“我每天都在做一個幸福的人，但只能劈柴、喂馬，卻不能周游世界!”

汗密比拉格暖和，但夜里仍然寒氣襲人。我們在火塘邊圍著蠟燭一樣的燈光暢聊，聽客棧老板“曾眼睛”講這森林里的老故事。

Day4漢密至背崩

一夜的雨喚醒了草叢內蟄伏的螞蟥，不時地粘在我們的鞋子和褲腿上，膽小者頓時方寸大亂。

如果說墨脫是國內最富挑戰性的徒步線路，那漢密到背崩要數徒步運動中的最難和最險了。在這38公里的路上。會讓人感觸很深。前一天晚上，向導貢嘎一直就給大家說，他最擔心這一段路程，因為不僅要穿越螞蟥區，還要經過“老虎嘴”及多處滑坡帶。因此，當天我們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早早出發了。

汗密的早晨美極了，每座山上都被霧纏了白色的絲帶。8時啟程后，我們便進入螞蟥區，很快就有人開始大呼小叫了。一夜的雨喚醒了草叢內蟄伏的螞蟥，不時地粘在我們的鞋子和褲腿上，膽小者頓時方寸大亂。別看螞蟥其貌不揚，但這些“吸血鬼”無孔不入，再厚的布料它也能鉆進去。只要被叮上了，它就會分泌一種能讓血液難以凝結的腺體，不吸飽了是不會罷休的。

然而，在我們的隊伍中，就有人偏偏喜歡被螞蟥叮咬。向導桑果就是這樣，他特意捉了4只螞蟥放在襪子內，等到了老虎嘴打開一看，本來就有線頭粗細的4只螞蟥已被他養得如小指粗細。“它吸血的同時也能治人的風濕病。”桑果的解釋讓大家瞠目結舌。

為了盡量不被螞蟥襲擊，大家不得不以急行軍的速度在崇山峻林中穿行。11時左右，就在“老虎嘴”趕上了先我們半小時出發的男一隊驢友。

“老虎嘴”海拔1640米，因地勢險要而得名，該路段共有18個拐彎。門巴語叫“貢巴拉布薩”，意思是“上坡的地方”，而對我們而言就是“下坡的地方”了。這是一段在山壁上開鑿出來的羊腸小道，寬度僅容一人通過，而且完全沒有“路面”可言，就是鋸齒狀的濕滑巖壁，下面就是多雄拉峽谷，萬丈深淵，走過它，真就如同從老虎嘴里得以逃生。

一邊是峭壁，水簾沿石壁潺潺垂下；另一邊是百米懸崖，下面就是咆哮奔騰的多雄拉曲。倘若被螞蟥咬到了，那并沒有大礙，要是在這里摔倒了，肯定會葬身深谷。越走海拔越低，植物從寒溫帶的冷杉，逐級變成溫帶針葉林，亞熱帶闊葉林，一直到常綠林，熱帶雨林。

好在一路平安，中午12時，我們安全抵達一號橋。回頭望去。密林遮天，真不敢相信我們是從這片叢林中鉆出來的。由于隊友小凱沒能及時跟上隊伍，所以向導決定在此吃午餐，等待大家聚齊了再走。近1個小時過去了，小凱才哭喪著臉，在向導和背夫的攙扶下趕到。

過了一號橋，路好走多了，因此大家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蛇，前面有蛇!”有人突然驚叫，大家頓時警覺起來。幸好向導貢嘎是個“墨脫通”，他趕緊跑到前面去將蛇趕走。貢嘎告訴我們，森林里有很多種類的蛇，這段路上隨處可見，但是只要不去加害，它們也極少主動攻擊人。據說這里有一種神奇的脆蛇，全身金黃色，具有自截與再生的能力，受到驚擾后尾部可斷為數截，自身則趁機溜走，以后又再生出一條短尾。由于藥用價值非常高，其身價也不菲，一條要千元以上，可惜我們沒能與其謀面。

隨后，我們一一通過了二號橋、三號橋。這些橋都是架設在多雄拉河上的簡單木橋。用兩根手指粗的鐵索系住橋的兩段，再在上面添加木板。這里常年大雨，木板易濕，因而容易腐朽，中間很多處已經斷掉，過橋時，要跨過那些漏空的地方。即使這樣的藤索橋，也是近幾年才架起來的。早年這里都是溜索，或者是用藤條編制的“藤橋”。

傍晚17時，就在臨近背崩時，我們遇到一段較為險峻的坍方區，最窄處不過腳掌寬，讓人難以落腳。過了此處再往前，忽然遠遠地看見對岸茂密的綠林里有著藍色和紅色的屋頂。當我們長途跋涉3天后看到這片屋頂時，就像那些遠遠望見布達拉宮金頂的朝圣者一樣，忍不住熱淚盈眶。

對面不足50戶人家的村子就是背崩，它似乎就是我們夢想中的桃花源：一條寬寬的瀑布從近千米高處的山巔垂掛下來，巨大的水流濺起的水霧幾乎將整個村子籠罩在菲菲細雨之中。

當晚，我們住宿在背崩村頭的兩家客棧內，直到天黑了也不見小凱他們的身影。盡管都已經饑腸轆轆，可大家均不愿開飯。坐在客棧外的臺階上靜靜地等候，領隊和向導們也不停地用手臺呼叫聯系。19時45分，領隊的手臺內傳來了回應——“我們已到達解放橋，一切安全!”聽到這一消息，隊員們頓時歡呼起來!

Day5背崩至墨脫

在這條路上，有很多跟我們一樣懷揣夢想而來的人，有人實現了夢想，也有人永遠留在了墨脫路上。

由于傳言說墨脫至波密途中的嘎隆拉雪山下雪了，第二天有可能要封山，任何車輛不允許通過，這可急壞了領隊和向導們。商討到半夜后，最后決定次日提前出發，盡快趕到墨脫，然后搭車連夜翻過嘎隆拉雪山。

在背崩度過了一個難眠之夜后。2010年10月16日凌晨5時，我們便早早起床了。然而卻被領隊告知，封山的消息有誤，不過考慮到個別隊員的體力情況，他聯系了車子12時到西貢橋迎接。為了趕時間，大家草草吃過早飯。便上路了。

這是徒步的最后一天，我們沿雅魯藏布江逆行。雖然上游已經是冬季了，但這里大片的芭蕉林依然郁郁蔥蔥，路邊怒放的野花開得正艷。途中大大小小的瀑布與我們隨行，穿越這些

瀑布時，渾身澆透。但已經有路了，是能通卡車的土路。盡管泥濘難行，可與前三天的路相比，簡直是“高速公路”了。再加上下午就可以到達墨脫了，大家顧不上腳上磨破的血泡帶來的疼痛，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因為墨脫就在我們前方。

稍作休息，大家繼續前進。盡管顯現的景致依然不錯，但4天來所遭受的折磨已讓很多人無心看風景，就這樣在郁郁寡歡中逶迤前行。不過讓人稱奇的是，前三天一直掉隊，曾一度走哭過的“小凱”卻出奇地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對此，小凱有自己的解釋——“爺走的不是路，是寂寞!”原來沒有從來沒有戶外徒步經驗的他選錯了鞋子，穿了一雙休閑皮鞋，這可讓他吃盡了苦頭。

“你們終于到了，我們是來接你們的!”忽然從路面竄出三位“奶油小生”來，著實讓大家吃驚不小。前面拐彎就是被山洪沖垮了的易貢橋，車子就停在橋頭不遠處。

走得正起勁，卻被告知要坐車完成剩余的10余公里，很多人有點不服氣，心里不免有一種失落。說真的，雖然已經走得疲憊不堪，腿腳疼痛，但我們好想走完最后的路程，好給徒步墨脫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在到西貢橋的時候，看到斷裂的橋體搭在水中，斷橋用簡易木頭將斷裂處臨時連接起來。就在不久前，就有驢友從這里墜河失蹤的，據說尸體被沖到雅魯藏布江后還漂了10多公里遠。

帶著沉重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過了簡易橋，后頭再瞅一眼湍急的河水，讓人感慨萬分。艱難的墨脫之路，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在這條路上，有很多跟我們一樣懷揣夢想而來的人，有人竇現了夢想，也有人永遠留在了墨脫路上。

隨后，我們戀戀不舍地與4天來同甘共苦的背夫們道別。從他們的身上卸下行李，大家先檢查自己的物品。所有的隊友們都將自己背包里所剩物資統統轉贈給了背夫；小劉甚至掏出了錢，硬塞在年僅17歲的背夫桑珠的手中。我相信，那不是憐憫，而是尊重!

大家上車后一路馳騁，于下午3時許抵達“蓮花密境”——墨脫。

墨脫，海拔千余米，對我而言它不再是傳說。縣城不大，一條不長的環形柏油路算是主街道，沿街零星點綴著不多的商店和餐廳。雖然都取名某某“超市”、某某“酒樓”，但店面也僅有夠擺幾個貨架或三五張餐桌。除了縣城數得過來的二三十棟兩層磚混小樓外，周邊大多是當地居民的木制居所。

當天，我們沒用上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將整個縣城轉了個遍，可奇怪的是這里還有出租車。一位美女“的姐”開著輛河南平頂山籍的白色“奧拓”，來回穿梭于街巷間，看得出來生意很不錯。

晚間，我們入住一家名為“魚莊”的客棧。由于被躲在頂棚內打架的老鼠吵得睡不著，索性將一路都沒有派上用場的睡袋和防潮墊拿了出來，睡在屋檐下。于是，數著星星，聽著風濤，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Day6墨脫至波密

這32公里山路耗費了我們5個小時的時間。嘎隆拉隧道打通后，這段路僅有3.3公里，我們的好日子不遠了!

根據事先安排，我們乘車離開墨脫。

次日，我們凌晨5時就開始起床了。顧不上吃早飯，大家分3組鉆進了3輛越野車內，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墨脫。由于墨脫至波密的路況很差，經常會遇到堵車現象，所以駕駛員決定趕在天亮的時候趕到108K處，這樣就能確保我們在天黑前到達波密。悄悄“溜”出墨脫縣城后，車子就像是在搓衣板上行駛，只能保持很慢的速度。反正車外什么也看不到，有膽大者就開始踏踏實實地補上一覺；而膽小的我們只能跟駕駛員聊天。

我們的駕駛員叫趙軍，是一位來自四川廣元的退伍軍人，在波密和墨脫之間開車已有3年。性格開朗的他給我們講了很多發生在這條路上的故事，聽得我們目瞪口呆。對于這條路，他可謂是了如指掌。哪里有坎，哪里有積水，哪里路窄，哪里有落石……他在前面說，我們在后面看，都一一被證實。

進墨脫難，出墨脫也不容易。天亮后我們看才看到，其實車子就在懸巖邊上蹣跚前行，下面是滾滾雅魯藏布江。還好。我們一路都沒有遇到阻礙，很快就到了108K。

中午13時，我們順利趕到80K，雖然也曾遇到了幾次倒退讓路的情況，但耽誤的時間均不是很多。在一家餐廳內匆匆吃過飯后，車子再次啟動。然而沒走出多遠，我們就遇到了麻煩——一輛載重拖拉機陷進了路中間的溪流中，將過往車輛堵了不少，大家趕緊下車幫忙。向導貢嘎率先脫去鞋襪跳進了水里，于是大家紛紛效仿，齊心協力推車。在冰冷的溪水中折騰了1個多小時后，終于幫拖拉機脫困。

在接下來的路途中，我們又遇到了十多次大大小小的堵車，直到黃昏時分才趕到嘎龍拉雪山腳下的56K。本來時間就被耽擱的夠多了，可又禍不單行，我們的一輛車在半道上又因鋼板斷裂沒有跟上，其它兩輛車不得不在56K等待。趙軍搭上一輛迎面開來的卡車返回去查看，直到天色朦朧才將他們帶回來。

從56K算起，這32公里山路耗費了我們5個小時的時間。趙軍自我安慰道：“嘎隆拉隧道打通后，這段路僅有3.3公里了。我們的好日子不遠了!”晚上23時30分，我們終于抵達波密。屈指一算，這141公里的路我們乘車趕了18個小時，比徒步快不了多少。

至此，我們探秘墨脫之行終于安全、圓滿地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