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悠
(吉林師范大學 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6000)
報告文學的真實性
王 悠
(吉林師范大學 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6000)
報告文學的真實和虛構一直是一個爭論不休的問題。作為新聞和文學的交集,報告文學應該堅持真實性,排斥虛構。如果有虛構,不妨轉向寫作社會問題小說,而不必非要是報告文學。
報告文學;真實;虛構;社會問題小說
報告文學是用文學手段來反映新聞的一種文體,是“結合著新聞性與藝術性的統一物”[1]。作為中國現代文學中最年輕的文體,“報告文學”這個名詞來自于英語reportage,在“左聯”成立后被引入中國,并得到左翼作家的大力提倡,從而有了長足的發展,取得了引人矚目的成就。
報告文學以文學手法及時反映和評論現實生活中的真人真事。作為一種介于通訊和小說之間的文體,它的特點是新聞性和文學性。新聞性是最基本的特點,其核心是客觀、真實、準確,不能像文學作品那樣追求藝術真實。報告文學反映和推動現實的功能,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讀者閱讀的目的是擴大認識。真實的事件和人物對讀者產生的親切感、參與感和沖擊力,是那些重視虛構的作品所無法比擬的。這是報告文學經常產生轟動效應、社會作用比較直接的根源。新聞性要求講究時效,滿足廣大讀者心理上的迫切需要。
文學性是報告文學的另一個特點。報告文學往往多種表達方式共用,敘述和描寫并重,在既不虛構又不夸張的前提下,對大量材料進行巧妙的概括和提煉,運用形象的語言、精巧的結構、曲折的情節,采用各種文學藝術手法反映社會上的人和事。文學性首先體現在形象性上,報告文學需要直接訴諸讀者,吸收文藝表現手法和藝術技巧。為了更好地刻畫人物形象,報告文學吸收了小說的表現手法,諸如性格刻畫、心理描寫、環境渲染、細節鋪陳等。然而,報告文學不是文學作品,在個體生命的內在體驗及藝術表現的執著追求上還需要提高,以贏得獨立的藝術生命和品格。
幾乎所有的教科書在談論報告文學時,都把新聞性看作是報告文學的第一特征,認為報告文學是兼有新聞和文學兩種基本特性的敘事文體,新聞性表現在它的內容因素和寫作目的上,文學性表現在它的形式因素和寫作技巧上。所謂的“新聞性”,大致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的內涵:內容真實,迅速及時,有針對性和指導性。這些特性無疑是促進報告文學繁榮的重要因素,但是,到了20世紀80年代中期,無論是作家還是讀者,都對過于突出新聞性的報告文學有所不滿,于是,越來越多的紀實作家開始有意淡化新聞性,不再追逐時代風向,時常遠離當下話題。
“在中國,在本世紀最后四分之一時間內,掀起了一場曠日持久、轟轟烈烈的‘紀實文學熱’。幾乎所有的報刊都開辟了‘紀實文學’專欄,涌現出一大批專業性的紀實文學作家,不少新聞記者甚至專業作家也加入了紀實文學創作隊伍,沒有什么作品比紀實文學有更多的讀者,沒有什么作品像紀實文學這樣容易引起轟動效應,沒有哪家出版社不熱衷于出版紀實文學作品。”[2]
目前,對于報告文學中真實與虛構的爭論,人們往往莫衷一是。有一種觀點認為,報告文學是報告,更是文學。報告文學的現實性,不能等同于新聞的現場性,是作家用現實的眼光獨立選擇和理性表達的文學活動,不能將這樣的活動等同于時間性很強的新聞活動。可問題是,無論是報告還是文學,都要強調真實性。但寫作上的“真實性”有兩種:事實的真實和藝術的真實。前者要求“現場性”,必須完全真實;后者的“現實性”需要高于生活,有所概括集中,使之典型化。既然報告文學屬于文學體裁,是否允許虛構便成了焦點問題。
上世紀60年代前蘇聯就有過兩派,各執一詞,莫衷一是,分別以波列伏依和奧維為代表。其后也影響到我國,不過,多數人認同既然是報告的體裁,就不應該有虛構,但并不意味著排斥藝術加工,否則就不成其為文學。而且,在現實生活中有些題材本身就具有典型性,雖然以通訊見報,但由于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結集時就冠以報告文學之名,即文學為體,報告為用。
另一類觀點是,既然是報告,就不允許虛構。報告文學寫的是真人真事,因此就不能像文學作品那樣創造和想象。它遵循高于生活的法則,不能無中生有,憑空想象,要靠作者合理剪裁和精心組織事實材料,或者稍加議論。報告文學不應有虛構,虛構是文學藝術創作的手法,在報告文學中則難以行得通。真人假事是新聞之大忌諱。
爭論雙方各有理由:強調真實性,是因為這是報告文學的題中應有之義;強調合理虛構,是為了顧全社會效果和可讀性。
報告文學是新聞和文學的交集,既然是交集,則不能與雙方的根本性質有所抵觸。這里的焦點在于虛構。虛構是文學的一個特點,但筆者以為并非必要條件。而另一方面,虛構是新聞所不能容忍的。綜合這兩方面,報告文學不應該有虛構成分。孫惠芬的《民工》、閻真的《滄浪之水》、夏天敏的《好大一只羊》,等等,這些都是引起巨大反響的作品,都有生活的原型,但它們不是報告,而是文學作品,是小說。
于是,“紀實文學”或“紀實小說”的說法被提上了前臺。“報告文學的出路恐怕是兩條,一條是走向紀實文學,強化小說性;一條是走向調研報告的路子,強化學術性……”[3]事實上,很多學者是不認同“紀實文學”這個概念的,因為從文本層面來看,這個名稱自身就充滿矛盾。盡管如此,紀實文學的實踐者提出的一些看法仍是頗有價值的。“為了實現親歷性,作家必須親自參與,不是旁觀者,不是新聞記者采訪,更不是高高在上當生活的評判員,也不是作家式的深入生活,‘走馬觀花’、‘下馬看花’都不行。最好隱姓埋名,親手去干你要寫的事,去當一段你要寫的那種人。”[4]
筆者認為,報告文學正確的道路是走向社會問題小說,或者戲說、演義。既然已經虛構了,何必非要頂著報告、紀實這頂帽子呢?如果作者有合理想象、合理虛構的功力,那么駕馭一篇小說是不成問題的。而且,如果有很好的素材,那么以小說的面目示人,效果會更好。至于報告文學,還是讓它清澈干凈一點,畢竟,它之所以吸引人,就在于它的真實性。真實是新聞的基本要求,是新聞的生命力所在。
[1]羅蓀.談報告文學[J].讀書月刊,1940(2).
[2]劉建生.向虛構文學挑戰[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1999(11).
[3]謝泳.關于近期報告文學發展的一些問題[J].文藝爭鳴,1989 (2).
[4]趙大年.幾點想法[J].北京文學,19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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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3-1395(2011)05-0022-02
2011-03-10
王悠(1981—),男,湖北武漢人,助教,碩士,主要從事文學與新聞傳播研究。
責任編輯 葉利榮 E-mail:yeliro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