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我身邊

ACT.1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只為與你相遇一次

5月末我愛上了青山黛瑪，愛上了那首《留在我身邊》。高雅的黑白琴鍵上裊裊升起的是青山黛瑪富有磁性的聲音，耳邊有微風拂過身體后的那種薄荷清涼——“無論你身在何方，每當想起你，淚水總是不覺濕了眼眶，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這個約定的地點……”

只是因為她唱的都是我想說給你聽的，所以我喜歡她，也希望你喜歡。現在，請你在遙遠的地方聽我唱給你聽——留在我身邊。

你對我說你要離開的時候，我驚訝地把含在嘴里的糖吞了下去，可是對著你，我的表情平靜得如同6月的西湖。我知道當你決定離去時，沒有人可以成為你停留的理由。我也不例外，對嗎？

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正在那些長長的α、β、γ分子式當中暢游，只是因為你堅持認為消去反應的條件該是-0H連接的C原子不叫α原子，第二個C原子才叫α。你的理由很可笑，你說第一個C原子已經有了-0H，為什么要跟第二個C原子槍α的位置呢？β上的C原子多寂寞啊！

當時我就記住了你，多么純凈又倔強固執的孩子啊。就像一張白紙，不帶一點兒雜質，等待陽光透過三棱鏡在你身上投下斑斕的色彩，然后你會像Heartsease（三色堇）一樣開出燦爛的三色紫羅蘭。我是喜歡你的，就像喜歡風一樣喜歡你。

因為你和風一樣自由，無拘無束。你會某天心血來潮請假，只是因為夜里會有涼涼的雨，你想趴在窗臺看它們精靈般從天而降，落在臉上像薄荷一樣清爽；你會大半夜從夢里醒來然后一個人跑到寂靜空蕩的街上，看昏黃的路燈明明滅滅和從KTV里走出的人們單薄寂寞的背影；你會在陽光明媚的午后，帶上你的Olympus穿梭在人潮擁擠的城市，按下快門拍攝馥郁的玉蘭樹下陽光斑駁的光影……

你是個很特別的小孩兒，很特別的怪小孩兒，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擔心找不到話題。不知是誰說過，當兩個人之間需要通過找話題來打破沉默時，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而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沉默，盡管我們之間的對話毫無邏輯可言——

你說，昨天羅記的臭豆腐很好吃。

我說，艾薇兒出新歌了。

你問，輪回轉生的英文單詞怎么寫？

我答，魯卡克羅澤斯很帥。

……

我們常這樣說話，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彼此說話。就像你說要離開的那天。

我問你聽過青山黛瑪的《二人の約束の日》嗎？

你答，我要走了。

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平靜得和平時一樣慵懶：哦。

天知道我當時腦子空白成了圣誕節天上飄下的雪，還來不及思考便落到地上匯集成一片茫茫的白。

你說你要去有海的地方建一所房子，那兒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你要在每個沒有星星的寂靜夜晚，聽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坐看潮起，笑談蒼生，光著腳丫踩在那些柔軟的沙礫上，偶爾有白色的浪花追趕你單薄的身影，輕輕抹去留在沙灘上的腳印。當陽光在海平面上透出第一縷光線時，你站在礁石上看海從夜一般的深藍變成天一般的寶石藍，然后看這片海域逐漸覆上太陽金色的光芒，浪花開出橘色的溫暖。在咸濕的海風中讓發絲飄散，讓思緒凌亂，在淺淺的海里放一個漂流瓶，捎給彼方的人一個思念。

你總是這樣，找到了方向便義無反顧。我也想去你的那片海，和你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可是，你卻是一個人踏上了那條奔波流浪的路，留我一個在這里把日子熬成了蒼白，把時間熬成了思念。

ACT.2 記憶是無花的薔薇，永遠不會頹敗

青山黛瑪以溫暖的音符營造出如同陽光照進淺海的那種柔情，用海藍色的基調把對遠方人的思念融進升騰的泡沫，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斑斕，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破碎成點點思念。而我，現在在屏幕前，看你如花的笑靨盛開在遙遠的彼方。

我記起很多個暗香暗了燈火的夜晚，我坐在電腦前一邊聽艾薇兒用她那清亮的聲線淺唱著世上的一切殘忍與美好，一邊寫下大段大段蒼白無力的文字，而你總是一個人趴在床上看那個5歲的小鬼又對美女說：“小姐，要吃青椒嗎？”然后自己一個人笑得很歡，就像孩子在兒童節穿上了新衣服，眼睛瞇成了月牙兒。

當你聽到那個小鬼再也不會長大的時候眼睛哭成了熊貓，你說再也不會有那個小鬼的屁屁舞和青椒超人了。臼井儀人，一個和你一樣不愿長大、不想長大的孤獨旅人，不知是預謀還是大意就那么從崖上掉了下去，就那么和這個世界揮手說再見，就那么讓小新永遠停留在5歲。那個晚上，我沒有碼字，我撫著你顫抖的肩膀，看你哭到累。

我知道你的悲傷，因為那個小鬼再也不會長大了，而你還要一天天成長，然后某一天淪為和身邊的人一樣很世俗的大人。我給你唱青山黛瑪的歌，希望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就算滄海變幻成桑田。

現在的你站在海的前面笑得一臉燦爛，身后的浪花掀起你白色的裙擺，你到了你所向往的海邊。你是否知道？那海灘上的白色浪花是我托海風捎去的純白想念？而你又是否會想起那個喜歡白T恤、白球鞋的少年？

你常常拿一本書等在他每天必經的路上，塞上Sony聽阿桑用沙啞的聲音唱《一直很安靜》，然后若無其事地看他從你身邊走過。你會買一本很精致的筆記本，里面寫滿了他的點點滴滴。你喜歡這種不動聲色的暗戀，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永遠是那個純白的少年，有水晶般清澈的眼神和清爽細碎的短發，不喜歡姚明、NBA和科比，但會常常去圖書館讀村上春樹、卡夫卡和雷蒙德卡佛。

你知道的，你的少年眼中一直映著我。而我的少年他的眼里沒有我。

你在他生日那天給他買了一張碟，是泰勒·斯威芙特的《Fearless》。而他轉身把它給了我，因為我曾經說過很喜歡那首《You're not Sorry》。

我看到你嬰兒般純凈的眼漸漸蒙上白霧。你是不是想說，你怎么可以不喜歡他呢，若若？

薇薇，我只想告訴你，因為你喜歡他，所以我不會喜歡他。

你在距離我們千里之外的地方會不會偶爾想起你的少年，然后臉羞紅得如同西邊的晚霞？

ACT.3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輕的你只如云影掠過

在每個夜涼如水的晚上我都會抱著你送我的泰迪熊守在電腦前看郵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不能在第一時間看到你給我寫的郵件。我每天都要做的事便是進你的博客，看你在上面留下的只言片語，還有笑得燦若夏花的臉龐。

可是，你是不想讓我知道你的遠方嗎？你幾乎沒給我寫過郵件，除了你走的那天發來的“再見”兩個大字；你的博客里面從來不會有我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你每天收獲的幸福和快樂。我以為距離不會拉長我們的情誼，為什么現在我會有我們之間隔了十萬八千里的痛感？你真是如你所說要在離開之后重生，把一切都忘掉嗎？

很久以前，我記得你說過，正因為是最愛的那個人，所以才會把他放在心的最深處不提起。那么我可以自以為是地認為我是你最重要的那個人嗎？

不然，你怎么可以把我忘得那么徹底？就像用了一塊橡皮擦，瞬間抹去了所有關于我們的記憶呢？“我們在一起就不會孤單，所以，請你，請你快回來吧……”耳邊又響起青山黛瑪熟悉的嗓音，淺淺吟唱著小小的思念，仿佛夏日午后的晴空上飄浮的白云，在海的柔軟波面上投下漂浮的身影，隨浪花蕩漾起溫暖的波紋。

我想起你曾經和我一起在陽光燦爛的午后看冰激淋流淚，然后你也流淚了。你是那么感性的小孩兒，你說越靠近太陽就越容易被太陽灼傷。而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太陽，在我暗淡的日子里給了我溫暖與光明。我請你吃香草味的提拉米蘇，看你高興地舔留在指間的奶油。

我多想告訴你提拉米蘇的意思，可我又怕告訴你。因為你只屬于前方，你不會，不會停留。那么Take me away。

我沒有告訴你我只給你吃提拉米蘇。我沒有告訴你我多想你帶我走。我沒有告訴你我有多少心里話都藏在了你吃的提拉米蘇里。

村上曾經說過，15歲是最適合離家出走的年齡，太早了不行，太晚了也不行。所以你也學《海邊的卡夫卡》里的那個田村卡夫卡嗎？在這個馥郁的季節起程，去尋找你的那片海？

煙花永遠看不到在它燦爛的時候，遙遠的地上火藥碎了一地的悲傷，而薇薇，你又是否看得到你走之后我一臉的落寞呢？

你曾經對我說過，“你永遠看不到我寂寞的樣子，因為只有你不在我才會寂寞。”那么薇薇，你現在會寂寞嗎？因為你的身邊不再有我。

我多想和你一起到遠方流浪，不要這些壓得我喘不過氣的學業，不要他們充滿期待的眼光，不要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傷心絕望。

可是，我不能。

所以，薇薇，你一定是知道我不能走才代替我去流浪的，而且不跟我說你的一切，因為你怕我會因向往而感到悲傷，對嗎，薇薇？

對的，一定對的，因為薇薇你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小孩兒。

ACT.4 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逐漸隱沒在日落后的群嵐

我在喝了4杯速溶咖啡之后，終于把對你的思念寫到了這里。可是我并不想完結，因為我知道我對你的思念一刻也沒有停止，我已經習慣夜夜在對你的思念中睡去。薇薇，我們說好的，成年之前的最后一個兒童節要一起過。這個兩年前許下的約定，你該記得吧？

所以，現在我來找你了，在那個有海的地方。

我很早之前就開始存錢，為的就是在那個特殊的日子里來到你身邊，和你一起度過我們的最后一個兒童節。盡管我們早已不是可以向媽媽撒嬌要糖的年紀了，但我仍愿和你一起坐旋轉木馬，像小孩子一樣開開心心地過六一。

我看到你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身后追來白色的浪花，大海像個溫柔的母親在呼喚她們。你偶爾轉身，停下，讓那些浪花打在你的小腿上，臉上是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天空藍色的背景里海鷗飛過，像是Azure的油畫里留下的白色光點。

我看著你幸福的笑靨，忽然想要離開，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假設我從沒有來過這里，你的幸福讓我不忍打擾。所以沒和你說一句話，我沉積在心里的思念又一次埋在心底。我當天就回去了，因為我知道你過得很好，那就足夠了。

我花了兩個星期的時間終于把青山黛瑪的《留在我身邊》學會，我只想唱給你聽，要讓你聽到我的聲音，聽到我的呼喚。然后你會和歌里唱的一樣，留在我身邊。

“親愛的，我在這里，一直都在這里。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不管怎么孤獨，我都不會害怕，因為，你就在我身邊。”

如果可以讓在遠方的你看到我寫給你的這些字，薇薇，你會回來嗎？

會回來吧？薇薇！快回來！然后，留在我身邊。

若若很想你。

#1050833;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