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后,因美女醫師的脅迫不得不住院保胎。同病房有5個保胎孕媽,雖然來自五湖四海,卻一樣豪氣沖天。剛一見面就按照肚里寶寶孕周排大小,于是就有了:22周的“大媽”延安妹子、18周的“二媽”成都妹子、15周的“三媽”北京妹子、10周的“四媽”山東妹子。來自哈爾濱的我,以8周的小肚皮淪為“小媽”。因為有了這些可愛的孕媽們,我的兩個月保胎生活過得妙趣橫生、無比”嗨皮”……
魂牽夢繞的酸辣湯
所有孕婦都饞得要命,但醫院食堂里的東西總是讓人無限惆悵。饞媽們吃完飯后意猶未盡,望著空空的飯盒神情恍惚、目光游離。某日,四媽打開飯盒,發現半盒都是胡蘿卜絲,她還傻乎乎地跑去問食堂大媽:“我要的是魚香肉絲,您做菜時是忘記放肉絲了嗎?”惹得食堂大媽怒目而視,我們在一旁狂汗不已。
我平時嘴最饞,懷孕后更有如餓死鬼投胎,只能急喚老媽前采支援。老媽陸續送來了香噴噴的排骨燉豆角、酸菜燉粉絲、地三鮮、鍋包肉、蒜泥白肉、大醬骨棒……濃郁的香氣在病房里飄蕩,孕媽們眼睛都綠了。我趕緊將美食平均分配,自此之后,孕媽們對我媽那叫一個親啊。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月之后,氣溫暴升,我媽頻頻中暑,無奈返回哈爾濱。北京土著三媽急中生智,倡議大家輪流做東叫外賣,于是我們過上了神仙一樣的日子:周一吃陜西面食、周二吃香辣川萊、周三吃醬香十足的北京菜、周四吃成香可口的魯菜、周五吃物廉價美的東北萊。周末兩天索性給老外捧捧場,必勝客、吉野家、肯德基輪流來。別的病房的孕媽們尋香而來,見我們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都羨慕得不得了。
為了安全起見,住院部規定孕媽們不許私自外出。但是醫生護士們的阻撓哪能擋住我們那顆熱愛美食的心啊。在一個月黑風高夜,趁著護士換班,率性的成都妹子穿著一身病號服成功越獄了一我們4個留下來做掩護,全是共犯。大媽和四媽在走廊不停散步,以此分散護士們的注意力;三媽最能侃,趴到護士臺前,拽著人家小護士侃得口吐白沫;我任務最重,負責盯梢以及醫生查房時扯謊,好幫二媽蒙混過關……在緊張兮兮地熬過兩個半小時之后,二媽終于勝利歸巢,并且非常厚道地“偷渡”了滿滿一海碗的酸辣湯!我們怕驚動護士,把燈都關了,打著手電筒“呼嚕呼嚕”地把酸辣湯全吃了,人人都覺得從來沒有喝過這么美味的酸辣湯!可惜樂極生悲,不知道是因為酸辣湯太辣,還是我們對調料不適應,除了胃腸強悍的成都妹子以外,我們四個全都鬧肚子了,接踵摩肩地蹲廁所,折騰了一晚上。從廁所里艱難地爬出來時,腿全軟得跟面條似的。
雖然結局很悲慘,但每次想起這碗酸辣湯,我們都覺得那真叫一個香啊。
比比誰更像奶牛
孕媽們每天吃飽喝足,閑著沒事干。某日,天氣巨熱,大媽一邊拿手巾擦汗,一邊說:“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咱們比比誰最有奶牛相啊?”
咦,這可怎么比啊?我們好奇又羞澀,火辣辣的目光望著大媽。大媽先是神秘地一笑,接著扭身關上門,拉上簾,然后……然后一把將衣服掀了起來,哇呀呀。胸部和肚皮全露出來啦!二媽和三媽則跟呆兔子似的,一邊目不轉睛地凝視,一邊嘖嘖稱嘆:“太壯觀了,太豪邁了!”展示完之后,大媽瀟灑地放下衣襟,發出號令:“脫衣服,全給我脫衣服!”哎,就知道人家的肉不是白看的。我們幾個扭扭捏捏地也把衣襟掀了起來,然后互相品評一番,得出結論如下:
大媽的肚子最圓,跟個西瓜似的,還能摸到里面的寶寶正在做伸展運動;三媽的肚皮最白,跟嫩豆腐似的肚皮上淺淺地印著一道妊娠紋,跟上了色的白釉似的清爽漂亮;小媽我的肚皮肥油最厚,摸來摸去都是自家的肥肉,寶寶可憐的那點兒小營養全被我這個饞媽吸收了……
比拼的結果是大家各有所長,共贏啦!
圍觀帥哥大夫
孕媽們除了能吃能睡以外,還因為雌性激素水平飆高,各個都有點兒小色。但保胎期是絕對禁止性愛的,這可怎么辦呢?我們決定望梅止渴,圍觀帥哥大夫。婦產科全是娘子軍,一個男大夫都沒有。不過萬幸的是,同一樓層的皮膚科,有一個很帥的男大夫。因為是研究“皮膚”的,所以人家的皮膚那叫一個白皙光滑啊,四媽每次見了都要流口水。
經過三媽的小心觀察,每天下午1點15分,帥哥大夫都會拎著飯盒經過婦產科門外的走廊。于是,我們每天吃完午飯,小憩一會兒,就在彪悍大媽的帶領下,跑到走廊去集體散步。5個挺著肚子的孕媽排成一列縱隊,跟肥鴨子似的一拽一拽地來回溜達。一邊拽,一邊搞笑地吟誦:“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差不多快吟完的時候,就能看見帥哥大夫穿著白大褂翩翩而來。每次與我們的小縱隊擦肩而過時,帥哥大夫總是對我們微微一笑,笑得我們春心那個蕩漾啊!圍觀完帥哥后,我們都有一種饜足的感覺,有時候還要回味一下,當天帥哥大夫笑的時候露出幾顆牙齒,還有那個若隱若現的酒窩……
然而,令我們遺憾的是,圍觀了那么久,卻從來沒聽帥哥大夫說過一個字。帥哥大夫的聲音究竟是神馬樣子的幾倍?我們不禁想入非非,日夜難眠。在我入院一個月的時候,這個謎底終于揭開了。
由于天氣酷熱,我又天天臥床,不幸患上了皮疹,皮膚科的帥哥大夫被請來給我會診。一聽說帥哥大夫要過來,孕媽們一個個精神抖擻,興奮異常,并且一致認為我這次病得好。
第二日,帥哥大夫如期而至,在我們期待的小眼神中,他終于張嘴說了一句話。頓時,我們被他一口婉約的娘娘腔雷得外焦里嫩。雖然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但是圍觀帥哥大夫的活動依然進行中,并且成為我們病房的固定活動,深受孕媽們的一致喜愛。
夜晚聽聲辨寶寶
白天醫院里不消停,晚上也少有寧靜的時候。有時候是急診的病人要做手術,呼呼啦啦的一堆護士推著手術車在走廊里狂奔,車轱轆聲在深夜里那叫一個疹人。有時候是病人晚上熱得睡不著,在走廊里走來走去,拖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被汗浸濕的長發透過走廊昏暗的燈光倒映在墻壁上,像幽怨的女鬼。不過更多的是剛出生的寶寶們,還不適應子宮外面的世界,每隔兩個小時就哭上一陣子,聲音穿透力極強。
有一次,醫院接生了兩個寶寶,兩個寶寶接力般地號哭不止。這個時候,耳塞啊MP3啊神馬的已經沒有作用了。我們索性靜靜地側耳傾聽。聽了一會兒,大媽突然發出了驚嘆“啊呀呀,這個寶嗯嗯地哭,好像小豬仔!”一想起一窩小豬拱在一起的樣子我們忍不住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一號寶寶哭累了,二號寶寶又開始哭。大媽又驚嘆道:“啊呀呀,這個寶寶呱呱地哭,好像小青蛙!”我們跟著一聽,還真就像青蛙!于是,我們偷偷地分別管這兩個寶寶叫“小豬仔”和“小青蛙”。晚上一聽到哭聲,我們就淡定地齊聲說這是“小豬仔”在哭或是“小青蛙”在控訴世界。
“小豬仔”出生三天洗澡的時候,“小豬仔”奶奶熱情地邀請我們幾個過去看,沾沾喜氣。山東人素來實在,三媽一看見這個胖小子就喜歡得不行,脫口而出道:“小豬仔長得真可愛啊!”此言一出,頓時沒人吱聲了,一旁的“小豬仔”奶奶氣得臉色鐵青。嚇得我們拽了三媽落荒而逃!后來,“小豬仔”和“小青蛙”陸續出院了,“小烏鴉”、“小狗仔”、“小蚊子”等等陸續生了出來,給我們的夜晚又增添了許多遐想的空間和樂趣。
住了兩個月后,我出院了。回家之后,我總覺得屋里靜得沒有人氣兒,心也空落落的,無比懷念5個孕媽湊在一起作妖的日子。感謝這些可愛的孕媽們,讓我沒有時間焦慮恐懼,更沒有精力胡思亂想,平安地度過了早孕危險期。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夠帶著各自的寶寶,再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