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濮之戰

南方的楚國攻打宋國。晉文公為了保障中原的安定，決定救宋，派兵攻打楚國的盟國曹和衛，楚王知道后會作怎樣的決定？晉文公能成為繼齊桓公之后的第二霸主嗎？

1.上期說到楚成王親率中軍行至半途，聽說晉軍已制服了曹國和衛國，決定立即停止進攻，命成得臣統帥的楚軍和各路諸侯取消圍攻，各自回國。然而成得臣拒絕執行撤軍命令，他仍想攻下宋國，派大將斗越椒面奏楚王要求增兵。

2.楚成王對成得臣不執行命令雖然不滿，但同時又存在僥幸取勝心理。因而既沒有再堅持讓成得臣撤兵，也沒有按照成得臣的要求增派援兵。

3.于是成得臣率領大軍，猛攻睢陽，夜以繼日，攻勢一刻不停。睢陽的守軍拼死抵抗。

4.宋成公見楚軍攻勢猛烈，慌張起來。門尹般上前獻計道：“晉君還不知道這里情況，臣愿意冒死出城，再向晉君求救去。”

5.宋成公便派華秀老同他一起去。兩人商量后于當天深夜，乘楚軍防備懈怠，偷偷地出了城。

6.兩人一路到了曹國境內，拜見了晉文公，送上寶物冊籍，陳訴睢陽被圍攻的危急。文公安慰了他們一陣，答應派兵援救。

7.文公和先軫商量：“睢陽危急，不能不救；可是楚軍勢力強大，我們沒有取勝的把握。最好能爭取齊、秦兩國的幫助，但是他們和楚無冤仇，未必答應??！”

8.先軫獻計說：“讓宋國用禮物賄賂齊國和秦國，托他們向楚國求情，我們則把曹、衛的一部分田地送給宋國。楚國見曹、衛吃虧，決不會答應齊、秦的請求。齊、秦會惱恨楚國不給面子，又收了宋國的禮物，能不向楚國開戰嗎？”晉文公一聽，此計大妙，趕緊依計行事。

9.于是，門尹般到了秦國，參見穆公，獻上寶物說明來意。門尹般說：“楚王愿意解圍，已經退到申城去了。只有成得臣貪功不退，因此不得不請上國幫忙?！?/p>

10.穆公聽后便答應派人求情講和。于是派了公子縶等到楚營去。華秀老到了齊國，說的和門尹般一樣，齊昭公也派了使臣向成得臣討情。

11.不久，門尹般和華秀老回到晉營。文公按照先軫的計策對他們說：“寡人已經滅了曹、衛，這兩國的土地都送給你們吧。”當下派了狐偃等領他們去接收土地。

12.被趕走的地方官向成得臣訴苦，這時，成得臣正在接見秦使，談論與宋國講和的事。地方官告訴成得臣：“宋大夫門尹般、華秀老依仗晉國的威風，把我們管的地方奪去了。”

13.成得臣聽后立刻跳了起來，盯著公子縶等，嘿嘿冷笑了兩聲：“宋人敢這樣欺負曹、衛，哪里像個講和的。休怪，休怪！”

14.公子縶等來到晉營，文公大擺筵席，招待他們。文公說：“成得臣驕橫無禮，逼得晉軍不得不戰，請你們兩國出兵幫忙，如何？”公子縶滿口答應。

15.再說成得臣拒絕了齊、秦的請和，發狠要奪回曹、衛的失地。楚將宛春獻計說：“晉滅曹、衛，不過是為了救宋罷了。如果您派人到晉營去，要他們放過曹、衛，那我們也可解宋的圍。大家罷兵，這不更好？”

16.成得臣派宛春面見晉文公，說：“楚國與曹國、衛國，正如晉國與宋國，是友好國家。若晉國能恢復曹、衛兩國，楚國就從宋國撤軍?！?/p>

17.大將狐偃道：“你們還沒有打下宋國，倒讓我們恢復兩個滅亡了的國家，有這種事嗎？”晉國將領都不贊成與楚國講和。于是，文公便下令拘留了楚使宛春，趕走了宛春的隨從。

18.接著，文公又派人去見曹、衛二君，表示只要他們和楚絕交，便可以復國。這兩人聽說可以復國，哪里顧得什么利害，立刻就寫了絕交的文書，派人送到了楚營。

19.楚國成得臣知道晉國拘留了他的使者，又接連收到曹衛兩國的絕交書，于是，他不顧楚成王“不要和晉國開戰”的命令，撤出圍攻宋都的軍隊后，約集陳、蔡、鄭、許四國人馬轉向曹國境內，率領大軍直奔晉軍營前挑戰。

20.晉國大將先軫等人，看到楚軍漫山遍野沖殺過來，立即命令軍隊，準備迎戰。狐偃見勢急忙勸阻說：“當年，主公在楚國避難時說過，若是兩國一旦打起仗來，晉軍要退避三舍，現在楚軍初到，就要迎戰，豈不失掉主公的信用？”

21.手下的不少將士反對這種主張，說見敵人而逃退，是亡國的主張。狐偃說：“退避三舍，是我君不愿和楚國作戰，表示友好的意思。如果晉軍一退再退，楚兵一再追趕，說明楚國沒有和談的誠意，這樣他們就輸理了，人心向我，打起仗來還能不取勝嗎？”

22.文公認為狐偃的話說得有理，便命晉軍從住地先退一舍（一舍為三十里），以回避楚軍。后來，他望見楚軍還在向晉軍進迫，又下令退了一舍。

23.沒多久，楚軍又追上來了，文公又下令再退避一舍，先后三次，總共退了九十里，到了城濮（衛地，今河南省濮陽縣南），才駐扎下來。恰在這時，秦國、齊國援宋的軍隊，也先后到達，與晉軍會合一處，準備共戰楚軍。

24.成得臣率領楚軍，一路追殺，眼見晉軍連退三舍，以為晉國帥將士卒都是貪生怕死之輩，越發趾高氣揚起來。

25.楚國副將斗勃對成得臣說：“晉國的國君不愿跟楚國打仗，一躲再躲。咱們應該及時退兵，一來保持了面子，二來也好向楚君交賬。如果執意與晉軍交戰，因小失大，可就不好說了?！背傻贸寄睦锟下?，他驅兵直入，一下追到晉軍門外。

26.晉文公對戰勝楚軍并無把握，有些不安。先軫安慰他說：“現在是勢在必打了。勝，可以稱霸諸侯；即使不勝，我國外邊有河，里面有山，形勢很好，足以自守，楚國也不能把我們怎么樣?！?/p>

27.次日天剛亮，楚軍便派人來下戰書。文公拆開來看時，那戰書上寫道：楚兵想和你們的將士嬉耍一下，請君憑著車欄觀看，成得臣也愿意奉陪。

28.文公把戰書交給狐偃。狐偃看了，正色對文公道：“交戰，是流血的事情，而他卻看作嬉耍，竟輕率地對待。他這樣子，怎么能不失敗啊！”

29.于是文公命人寫了封回書：“寡人未忘楚君的恩惠，所以敬退三舍。大夫定要觀兵，怎敢不從命！請把人馬調度好，明早在戰場上見?！?/p>

30.晉文公與各國盟軍統領，經過了周密的部署，元帥先軫調兵遣將，眾將領領命而去。

31.第二天黎明，文公便同趙衰等大臣到山上觀戰。這時戰場形勢是：一邊是晉、齊、秦、宋四國軍隊，一邊是楚、陳、蔡、鄭、許五國軍隊，雙方齊集十多萬兵馬，準備決一勝負。

32.一開始，楚軍元帥成得臣驕傲自大，不把晉軍放在眼里，楚國右軍中的陳、蔡兩軍爭先沖出陣來。還未交鋒，晉軍忽然后退。

33.兩軍隨后尾追，忽聽得一聲炮響，晉陣中營門大開，胥臣領著一支大軍沖了出來，駕車的馬都用虎皮蒙身，好像真的老虎一般。

34.楚軍的馬嚇得調頭亂跑，車夫也駕馭不住，隊伍被沖亂了。蔡軍主將無心戀戰，被胥臣一斧劈死。楚右軍完全崩潰，傷亡極重。

35.按照先軫的密計，叫軍士們穿上陳、蔡兩國的軍衣，打著他們的旗幟，到楚軍中假報消息。并用戰車拖著砍倒的樹木，在陣后往來奔走，揚起漫天塵土，裝出晉軍潰敗的樣子。

36.他們直奔到楚軍中說：“右軍已大獲全勝，請元帥趕快下令進攻?！背傻贸寂受囘h望，只見晉軍北奔，煙塵蔽天。不禁喜笑顏開，急催左軍火速進攻。

37.斗宜申接到命令，望見晉陣中的大旗飄動，料是主將所在，便領著左軍，沖殺過來。晉軍主將狐偃迎住廝殺。

38.沒有戰上幾個回合，斗宜申望見晉陣大亂，狐偃回車便逃，那大旗也在向后退去。斗宜申只以為晉軍已潰敗，便指揮人馬沖殺過來。

39.忽然間，鼓聲大震，先軫帶著一支精兵從半腰里橫沖出來，將楚軍截成兩段。

40.狐毛、狐偃翻身再戰，兩下夾攻。鄭、徐的軍隊先行驚潰，斗宜申彈壓不住，只得拼死殺出重圍。

41.成得臣還以為左右二軍得勝，便命中軍擂鼓，叫兒子成大心出陣挑戰。

42.成大心和越椒直向晉營撲來。越椒見晉軍大旗迎風飄揚，一箭將它射了下來。

43.成得臣得意非凡，率領著大隊楚軍沖過來，他大聲高叫：“今天要是讓晉軍有一個活的回去，我誓不回軍！”

44.正在這時，先軫等人帶兵將成得臣圍住，將對將，兵對兵，一場混戰，殺得難解難分。

45.欒枝、胥臣、狐毛、狐偃得到消息，立刻趕來助戰。晉軍如銅墻鐵壁一般圍裹上來。

46.到了這時，成得臣才知道左右兩軍都敗了，無心戀戰，急急傳令鳴金收兵。

47.但已遲了，楚軍被晉軍分割成十來段。成大心一支畫戟，率領六百家兵，拼命殺開了一條血路，才保護他的父親沖出了重圍。

48.晉文公在山上，望見晉兵得勝，忙傳諭各軍：“只要把楚兵逐出宋、衛，不必多事殺傷，免得傷了兩國的交情，負了楚王的恩惠?！?/p>

49.成得臣失魂落魄，只得沿睢水一路奔逃。路上，碰到斗宜申、斗勃二將，丟盔棄甲，領著殘兵前來會合。忽然聽到連珠炮響，一支兵馬攔住去路，當先一面旗上，繡著斗大一個“魏”字。

50.大旗下閃出一員威風凜凜的老將，拍馬舞刀而來。來人正是晉國大將魏犨，曾在楚國制服過猛獸，楚兵都認識他，今日狹路相逢，個個嚇得四下里奔逃。

51.斗宜申、斗勃一同上前助戰。魏犨力戰三將，越戰越勇。忽見北面來了一個騎兵，高聲大叫：“將軍罷戰，先元帥奉了主公將令：放楚將回去，報答從前楚王招待的恩義?！?/p>

52.成得臣帶著殘軍來到了連谷，他痛苦道：“原要給楚國揚威，想不到竟中了晉人的詭計，打了這樣的敗仗，我怎么能卸去罪責呢！”

53.成大心向楚王報告戰敗的經過。楚王怒道：“你父親有話在先，打不勝，甘當軍令?，F在還有什么好說的！”

54.大心見楚王毫無憐惜、赦免的意思，只得傷心地回到連谷，把楚王的話回復父親。成得臣嘆息道：“就是楚王饒了我，我也沒臉回去見國人?！庇谑前蝿ψ詺⒘?。

55.成大心收葬了父親，和斗宜申、斗勃等進城拜見楚王。楚王聽說成得臣已死，想起他為人忠勇，非常懊悔。楚王見申城不是久居之地，便回到郢都去。

56.再說，晉文公打敗了楚軍，便移到楚寨中去。楚寨中存著大量糧草，正好給晉軍吃用。文公笑著對左右說：“這都是楚人在招待我們呢！”

57.齊國和秦國將領向文公道喜，可是文公臉上布滿愁容：“成得臣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不要以為這次打了勝仗，就可以高枕無憂了?！?/p>

58.不久，文公得到了成得臣自殺的消息，心里非常高興，對先軫、狐偃等人說：“我的一個心事放下了。打勝仗是小喜事，楚國失了成得臣是大喜事。從此他們沒有侵犯中原的力量了。你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59.公元前632年，周襄王到了晉國，晉文公率眾諸侯前往朝拜，并獻上楚國的戰俘戰馬。襄王設酒款待，并封文公為諸侯中的盟主，賞賜了冠服、弓矢等物。

60.第二天，文公帶著宋、齊、魯等國的諸侯登上盟壇。由王子虎冊封文公為盟主，宣讀誓詞，要他們齊心合力，共扶王室，然后大家歃血為盟。

61.城濮一仗，打垮了楚國的實力，從此晉國兵多將廣，成為諸侯中最強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