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歸向冷清

回家一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周日我擠出時間回家，感覺像是在完成一個神圣的任務，激情飽滿地坐上了從市區開往縣城的班車，然后再從縣城轉車坐到鄉下。我家所在那個村莊的地理位置比較偏，是兩個區的交界外，所以每次回家都要倒好幾種不同的班車，要是不熟的人，迷路的幾率會很大。

班車總算到了村口，下了車，等車駛遠后我重重地呼吸了幾口城里沒有的帶著青草和泥土味的清新空氣，氣體經過喉嚨時特別地清涼，仿佛是吃過薄荷一般。從村口通向村里的那條馬路早已經曬滿了谷子，踩在上面會發出“咯，咯，咯”的響聲。我一邊走著一邊舒展剛剛在車上坐僵了的身子骨，眼睛也沒閑著，不停地對自己的村莊進行掃描，想看看有些變化沒。完成一個大概的掃描后沒發現村里有什么大變動，就是那個禮堂修得快差不多了。

還沒到家，在村口就碰見了爺爺，于是我朝他那邊叫了聲“爺爺”。爺爺一愣，沒想到會是我，我知道他眼睛不怎么好，于是加快步子朝他走去。爺爺瞇著眼看我走近，然后才確認是我回來了。爺爺的臉上浮起了笑容，調頭和我一道回家。他問我，“學校放假了？”我說，“沒有，就是想回來看看。下午還要回去上課。”他收起笑容正色道，“這樣太浪費了，來回一趟要好幾十塊錢。”我笑笑，“沒什么，回來看看是應該的。”

回到家中我將剛剛在縣城買的魚和芹菜放好在桌上，桌上還有爺爺早上吃剩的菜。那兩碗剩菜看起來很差勁，黃黃的沒有一點兒生氣，而且全是蔬菜。原來爺爺在家一個人就過這樣的日子，此時我希望爺爺被他的幾個兒子接出去過好一點兒的生活。但他那幾個兒子大概不會很開心吧，爺爺應該就是猜到兒子們的想法去年才沒同意跟叔叔去廣東住。

爺爺倚在老藤椅上抽著煙，他抽的煙我看過，是那種本地的土牌子香煙，兩三塊錢一包。他一邊抽一邊詢問我的學習情況，最后仍是那句說了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話，“要好好讀書，讀到了書就不用種田，坐辦公室不用曬太陽，出門還有小車子接送。”他的雙眼一直望著門外，仿佛他已經看到了他所描繪的“讀到了書的生活”一般。我在一旁不停地說著“是”，然后和他談起其他的一些東西，陪陪他說說話我認為也是件很有意義的事兒。

吃罷中飯我開始準備去學校上課，留下爺爺一個人在家里著實是很不孝的行為，但我沒得選擇，只能盼望下次的假期能夠快點兒來到，能夠長一點兒。

爺爺送我到村口陪我等了會兒車，但第一趟車由于爆滿沒搭理我的招手。這時已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我勸爺爺先回家休息休息一下腳，我自己一個人等就好了。爺爺說，“好，我先回去了，到那邊要聽話。”我點點頭說，“嗯，你快回去吧。”

爺爺轉過身子朝村內走去，佝僂著背，步履也很慢。若是家中奶奶還在的話，他的步履是不是會快一點點呢？

343000江西省吉安市吉安一中高二（9）班

#1050833;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