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到了。
兔大爺宣布:三天以后,在胡蘿卜公園搞個“兔年畫展”。他希望會畫畫的兔子,都拿起筆來,把自己畫的最滿意的作品拿出來,參加畫展!
長毛兔阿四是個廚師。他買來好多青菜、蘿卜,關起門來,專心致志地畫青菜、蘿卜的靜物寫生。
小灰兔老五是個長跑健將。他一頭扎進田徑場,一口氣畫了好多兔子們長跑的各種動態速寫。
大白兔嘟嘟對自己住的洞穴頗有研究。他正在創作一幅“狡兔三窟”的三維立體畫(據有關專家預測,這幅畫很有希望奪得“兔年畫展”的金獎)。
小花兔米米也來湊熱鬧。他不會畫畫,干脆在自己的四只腳掌上,蘸上紅紅綠綠的顏色。然后,他在一張白紙上跑來跑去。他說,他畫的是一幅“無題”抽象畫。
一向爭強好勝的長毛兔奔奔,這會正東看看,西瞅瞅,心里空落落的。他心里暗自嘀咕:畫靜物,他的基礎沒有阿四好;畫速寫,他肯定比不過老五;至于對兔子的洞穴,他幾乎一竅不通;當然,像米米那樣,在白紙上跑來跑去地鬧著玩,他是不會去干的。
怎么辦呢?兔奔奔不虧是兔家族里杰出“兔才”。他靈機一動,決定以“險”取勝。
那天一大早,兔奔奔就帶上畫板、畫筆,直奔陰森森的狼牙山。
狼牙山上住著一頭老狼和一頭小狼。兔奔奔決定畫一張老狼的素描像。
要知道,兔子們只要聞到風里飄來狼身上的膻氣,都會逃之夭夭;而今天兔奔奔竟敢為兇殘的老狼畫素描,這不是吃了豹子膽嗎?不!這叫以“險”取勝!
兔奔奔腦瓜上戴著一頂綠草帽,披一身綠葉斗篷。只見他趴下身子,匍匐著朝狼牙山方向爬去。
山坡上,老狼正在為小狼梳理身上的雜毛。
近了,近了。兔奔奔已經能聞到狼身上濃烈的膻氣了。他躲進草叢里,悄悄掏出畫筆,開始畫老狼的素描像。老狼的嘴巴好大。嘴巴里的牙齒,每一顆都尖得可怕。兔奔奔只覺得脊背上陣陣發寒。
他輕輕地跺了跺腳,給自己壯壯膽。
別怕……別怕!
好,他的身子不再哆嗦了。他繼續一筆一筆地畫著老狼那張鐵青的臉,那雙發著寒光的眼珠子,那張露著尖牙的大嘴……
小狼看到一只蟈蟈,在草叢里一蹦一跳。他拱起身子,想去捉那只蟈蟈。
正在給他理毛的老狼,生氣地在他腦袋瓜上拍了一巴掌,吆喝一聲:“咻咻!”小狼立刻又乖乖地趴下了。
“咻咻!”就是狼語“別動”的意思。
那老狼的鼻子,究竟是什么形狀的?兔奔奔瞇起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清楚。
得再近些,近些。兔奔奔心里“怦怦”地跳著?,F在的位置還算是“安全區”。如果再往前爬,就進入了“危險區”了。因為兔奔奔已經精確地計算過,按老狼每秒8米、他每秒7米的奔跑速度,只要他不進入“危險區”范圍,就能擺脫老狼的追捕,逃進最近的一個洞穴里。
可是不再往前挪,他就看不清老狼的鼻子呀。兔奔奔還是硬著頭皮,再往前移動一下吧。
兔奔奔心里“怦怦”直跳,又朝前匍匐著爬行。
突然,小狼聳了聳鼻子,又想從老狼的爪子底下爬出來。也許他聞到了兔子身上的氣味。兔奔奔趕緊趴下,不敢再動彈了。
正在這時,“嗖——”的一下,一陣風刮來,把兔奔奔腦瓜上扣著的那頂草帽給吹掉了。
老狼抬起頭來,他那雙發著寒光的眼珠子,正好跟兔奔奔的眼睛打了個照面。
老狼“呼”地站立起來,抖動著一身發亮的灰毛,朝著兔奔奔張開了血盆大口。
兔奔奔也站立起來。他想立刻轉身,然后,撒開四腿,逃!可是,他知道,他會在進入最近的一個洞穴之前,被老狼撲住。然后,撕成碎片。不!不能這樣死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老狼那對發綠的混濁的三角形的眼睛。
老狼不明白,一只微不足道的兔子,竟敢在他面前,直挺挺地站立著,還敢用他的那對紅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老狼邁著四方步,朝著兔子走去。
“咻咻!”兔奔奔朝他一聲吆喝,并且狠狠地跺了跺腳。
怎么?讓他別動?老狼實在弄不明白,這只兔子怎么會不怕他?
突然,老狼看到兔子手里拿著一根奇怪的東西(他不認識這是畫筆),在一塊木板上(他也不認識這是畫板)比劃著。
這是什么“新式武器”?老狼心里慌了。他停下步子,不敢再往前走了。
小狼一見老狼乖乖地趴了下來,他也識相地趴下了。
這一招果然靈。兔奔奔心里也不再“怦怦”跳了。趁老狼、小狼乖乖地趴下的機會,他干脆用畫筆,“刷——刷——”,勾勒出老狼那只濕漉漉的大蒜鼻子。
畫完老狼的素描像,兔奔奔得意地吆喝了一聲:“咻咻!”
然后,他大搖大擺地走了。
老狼和小狼望著兔奔奔遠去的背影,一動也不敢動。
據有關專家最新預測,兔奔奔畫的這幅“老狼”的素描像,比大白兔嘟嘟畫的那幅“狡兔三窟”的三維立體畫,更有希望奪得“兔年畫展”的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