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岳反佐思想淺析
“反佐”屬于中醫反治法,是在疾病發展到陰陽格拒的嚴重階段而出現假象時,或對大寒、大熱證治療時,根據病情需要配伍少量與主藥藥性相反,功用不同,反面協助主藥起到治療作用的藥物及反常服藥的方法[1]。在《景岳全書》“反佐論”篇對反佐法進行了專篇論述,本文就其內容進行探討。
1追本溯源明確含義“反佐論”開篇即指出:“用藥處方有反佐之道者,此軒岐之法旨,治病之微權,有不可不明者”,在指出“反佐”為“治病之微權”之重要性的同時,提出“此軒岐之法旨”,明確其理論來源于《內經》。
總結“反佐論”原文,反佐的含義有三:
1.1 反佐屬反治法 《內經》曰:“奇之不去則偶之,偶之不去則反佐以取之,所謂寒熱溫涼,反從其病也”,可見反佐是針對病性及藥性的寒熱溫涼所提出的一種反治法。張氏認為反佐非正治常用之法,乃變治活用之法,即“正治不愈,然后用反佐以取之,此不得不然而然也”。
1.2 反佐用于寒熱格拒證 《內經》曰:“微者逆之 ,甚者從之” ,“逆者正治 ,從者反治”,張氏曰:“以熱治寒而寒拒熱,則反佐以寒而入之;以寒治熱而熱拒寒,則反佐以熱而入之”,其所以反佐運用,是因為寒證多在下在內,熱性藥屬陽,具有上升外達之性,熱藥中少佐沉寒降下之品,以引熱藥下行;熱證多在上在外,寒性藥屬陰,具有下降達里之性,熱證應用純寒之劑,火熱易被寒藥郁閉,稍加辛熱之品以行散,以免凝閉郁遏。
1.3 反佐用于藥物服法 《內經》曰:“熱因寒用,寒因熱用”,又曰:“治熱以寒,溫而行之;治寒以熱,涼而行之”,意指熱藥冷服,寒藥溫服,用于病性與藥性相格不入時,正如王太仆注曰:“熱因寒用者,如大寒內結,當治以熱,然寒甚格熱,熱不得前,則以熱藥冷服,下嗌之后,冷體既消,熱性便發,情且不違,而致大益,此熱因寒用之法也。寒因熱用者,如大熱在中,以寒攻治,則不入,以熱攻治,則病增,乃以寒藥熱服,入腹之后,熱氣既消,寒性遂行,情且協和,而病以減,此寒因熱用之法也”。
綜上所述,反佐法是一種反治法,用于寒熱格拒出現假寒、假熱及病性與藥性相格拒時的一種配伍及服藥方法。
2今諸醫家誤用反佐“反佐論”在明確反佐之意后,通過例舉“黃連伍吳茱萸”、“梔子伍干姜”對丹溪等醫家誤用反佐提出質疑,對于單純的寒證、熱證,當遵“寒者熱之,熱著寒之”之正治之法,不可“犯寒犯熱,自相矛盾,一左一右,動皆掣肘”,“故持兩可”。
3總結四反明其所宜“反佐論”認為反佐非日用之常經,但為制宜之權變,在臨床應用中有重要意義,為防“假借”,故明確指出何者宜反,即“正治不效者,宜反也。病能格藥者,宜反也。火極似水者,宜反也。寒極反熱者,宜反也”。該法在歷代醫家臨床中得到了廣泛應用,并取得了很好的療效。如《傷寒論》中白通加豬膽汁湯,方中加用豬膽汁即為反佐法,是在用白通湯治療少陰病下利,正治不效時,加入豬膽汁之咸寒苦降,引陽入陰,更好地發揮白通湯回陽救逆的作用;《脾胃論》中藿香安胃散,治脾胃虛弱,寒氣凝滯的不進飲食,嘔吐不待腐熟的病證。以藿香、丁香、人參、橘紅共為細末,與生姜同煎,采用“和渣冷服”,其冷服就屬服藥反佐法,以“同氣相求”,防止服藥格拒;《傷寒論》中之熱厥證,為火極似水證,熱深厥亦深,此為邪熱深伏于里,陽氣不能布達于四肢所致,故用辛寒清熱之白虎湯清泄里熱,里熱清透,陽氣自可宣通,則手足厥冷可愈;《傷寒論》之通脈四逆湯用于陰盛格陽之寒極反熱者,表現為里寒外熱,出現身反不惡寒,面色赤的假熱之象,治療采用溫熱劑通脈四逆湯,順從疾病現象而治,由于其外熱是陰寒盛于內,陽虛浮越于外所致,故用大辛大熱之通脈四逆湯以速破在內之陰寒,除陰陽格拒之勢,使寒祛陽回,則陰盛格陽證可愈。
總之,反佐法是在中醫基礎理論指導下,通過臨床實踐所確立的一種反治法,通過反佐法的應用,使藥性與病性相趨,因勢利導,從而適應辨證論治需要,提高療效,用于正治不效,或出現寒熱真假,或服藥格拒時,若運用得當,常常可收到顯著效果。后世醫家在應用反佐法時,將反佐擴展到升降、補瀉、收散、潤燥等藥物配伍方面,或將反佐配伍的意義理解為監制主藥之偏性或毒性、顧護脾胃、扶助正氣等。對“反佐”含義隨意引申,或不適當地擴大,導致“反佐”概念混淆而失去其應用的意義,正如“反佐論”所言:“后世之反佐,徒施者以之,甚至廣絡妄投,十寒一暴,無所不謬,皆相借口,此而不辨,醫乎難矣”。通過對“反佐論”的學習,我們當明確反佐的含義及適用范圍,以求更好地指導臨床,提高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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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7369(2011)01-0127-02
郭喜軍張顏偉△趙見文△
河北省中醫院(石家莊 050011)
△河北醫科大學碩士研究生(石家莊 05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