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生產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的探究

戚雁俊

(上海市環境科學研究院，200233)

清潔生產，是指不斷采取改進設計、使用清潔的能源和原料、采用先進的工藝技術與設備、改善管理、綜合利用等措施，從源頭削減污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或者避免生產、服務和產品使用過程中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以減輕或者消除對人類健康和環境的危害［1］。顯然，對于這些措施的采用，無論是技術先進性及其深度，還是作用時間的持續性，抑或所涉及源頭、生產、服務和產品使用全過程的廣度，既離不開與之相對應的企業發展規劃、產業規劃，往往也大多以建設項目的形式加以實施。

自從2003年9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影響評價法》施行以來，圍繞建設項目的環境影響評價(以下簡稱環評)已經得到全面實施［2－3］。盡管一些省市的企業和生態工業園區已經在實踐規劃環評［4－6］，然而，依據現有不完全資料表明，以石油化工為代表的行業，有計劃、系統性針對清潔生產重點企業發展規劃、產業規劃進行環境影響評價，即對規劃可能造成的環境影響進行分析、預測和評估，提出預防或者減輕不良環境影響的對策和措施，進行跟蹤監測的方法與制度尚未全面形成。

運用“從源頭預防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促進經濟、社會和環境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7］的環境經濟理念及其法律導向，從進一步“促進清潔生產，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和避免污染物的產生，保護和改善環境，保障人體健康，促進經濟與社會可持續發展”［1］的角度出發，參照前期清潔生產審核的實踐，以及眾多重點企業正在制定“十二五”規劃的現狀，本文通過清潔生產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的探究，以期提高清潔生產的指導性，作為大力推進循環經濟和清潔生產，支撐各行各業可持續科學發展和低碳經濟戰略的內容之一。

1 清潔生產與規劃環評

1.1 重點企業清潔生產

眾所周知，清潔生產是一種新的創造性理念，它將整體預防的環境戰略持續應用于生產過程、產品和服務中，以增加生態效率和減少人類及環境的風險。關注生產加工和產品過程對環境的影響，依靠改進生產工藝和加強管理等措施來消除污染，這是清潔生產以其旺盛的生命力，在產業界迅速推廣的根本所在。由《上海市重點企業清潔生產審核若干規定(試行)》［8］可知，實施強制性清潔生產審核的企業(簡稱重點企業)，包括:

(1)污染物排放超標或者污染物排放總量超過規定限額的污染嚴重企業;

(2)生產中使用或排放有毒、有害物質的企業(有毒、有害物質是指被列入環境保護部《需重點審核的有毒有害物質名錄(第一、二批)》［9］;

(3)火電、鋼鐵、有色、電鍍、造紙、建材、石化、化工、制藥、食品、釀造、印染等行業主要企業，太湖流域、水源保護區以及其他敏感區域等重點區域污染企業，以及本市污染物減排的主要企業。

當然，生態工業園區是依據循環經濟理論和工業生態學原理，設計成的一種新型工業組織形態，也是產業結構、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相互協調和良性循環的生態工業聚集場所。它既集成了一般工業企業的共性，同時也具有相關產業整合和原材料優化配置，以及上下游加工的資源互補共享，尤其是通過廢物交換、循環利用、清潔生產等手段，最終實現園區的污染物“零排放”。建設生態工業園區已經成為引領和提升上海乃至長三角經濟圈生態文明建設和循環經濟模式的重要手段。為此，上海市“十二五”清潔生產規劃［10］針對創建國家生態工業示范區的工業園區，提出在優先完成12個重點行業清潔生產工作的基礎上，積極落實清潔生產審核全覆蓋。

1.2 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現狀

1.2.1 區域規劃環評現狀

表1簡要地采集了泛長三角部分省市區域規劃環境影響評價的基礎性信息，其中涉及科技園區、經濟開發區和工業園區的區域規劃環境影響評價，占該表中初步統計的50%以上。

表1 泛長三角部分省市區域規劃環境影響評價初步統計

1.2.2 企業規劃環評現狀

(1)建設項目環評與企業規劃環評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規劃環評是指將環境因素置于重大宏觀經濟決策鏈的前端，通過對環境資源承載能力的分析，對各類重大開發、生產力布局、資源配置等提出更為合理的戰略安排，從而達到在開發建設活動源頭預防環境問題的目的。即在政策法規制定之后，項目實施之前，對有關規劃的資源環境的可承載能力進行科學評價。其中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分析規劃中對環境資源的需求，根據環境資源對規劃實施過程中的實際支撐能力提出相應措施。通過規劃環評，能夠有效設定整個區域的環境容量，限定區域內的排污總量。實踐經驗表明，規劃環評是控制快速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環境風險的根本手段。其關鍵在于，不僅要對單個項目進行環評，還要對發展規劃進行環評;不僅對工業規劃進行環評，還要對城市規劃進行環評。

建設項目環評是我國對領域內建設項目的環境影響評價和環境質量評價的一種行政審批程序。廣義的建設項目環評是指對擬建項目可能造成的環境影響(包括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也包括對環境的有利影響)進行分析、論證的全過程，并在此基礎上提出采取的防治措施和對策;而狹義的建設項目環評是指對擬議中的建設項目在興建前(即可行性研究階段)，對其選址、設計、施工等過程，特別是運營和生產階段可能帶來的環境影響進行預測和分析，提出相應的防治措施，為項目選址、設計及建成投產后的環境管理提供科學依據。以上海地區為例，眾多石化企業都在進行建設項目環評(見表2)，也有部分企業專篇論述規劃對環境的影響。

表2 石化企業建設項目環評概覽

(2)企業規劃環評現狀。同樣基于互聯網，采集了國內若干企業規劃環境影響評價的基礎性信息(見表3)。在這12家工業企業中，有6家企業隸屬煤炭行業，占統計的50%;有3家隸屬石油化工和化學工業，占統計的25%。當然，參照《上海市重點企業清潔生產審核若干規定(試行)》來考量，這些企業都屬于強制性清潔生產審核的對象。

表3 工業企業規劃環境影響評價初步統計

1.3 清潔生產催生規劃環評

首先，清潔生產是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而不是催化重點企業規劃環評。催化泛指能改變事物的變化，而本身的量和性質并不改變;而催生不僅僅是指導致事物的產生，還包括使事物的變化加快。也就是清潔生產及其審核技術方法，可以催生重點企業形成一套完善的清潔生產制度與機制;可以催生低碳經濟、節能減排和生態文明等理念，融入企業的經營理念和管理模式;可以催生并規范各項生產作業活動，促進企業管理水平提升，持續改善環境行為與環境績效，實現企業環境管理工作的長效機制;可以催生并引領企業的能源效率、環境監測、可再生能源和技術創新，全方位提升企業的競爭力和品牌效應等發展規劃之內容。

其次，在催生的過程中，規劃環評亦能夠推進重點企業的清潔生產，從而建立、鞏固和完善持續清潔生產的組織構架、制度、計劃和機制。包括:有助于推進從原輔材料和能源、技術工藝、設備、過程控制、廢棄物產生與處置、產品、管理、員工素質等8個方面著手尋找清潔生產的機會和潛力;有助于推進從清潔生產審核的核心——分析工藝流程和物料平衡開始，確定廢棄物產生的部位，分析廢棄物產生的原因，并提出了削減或消除廢棄物產生的具體方案;有助于推進遵循“籌劃與組織—預評估—評估—方案產生與篩選—可行性分析—方案實施—持續清潔生產”等7個步驟，有條不紊地開展清潔生產審核工作。

簡而言之，在清潔生產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的過程中，一是清潔生產及其審核不僅可以使重點企業規劃環評從無到有，也可以提升重點企業現有規劃環評的指導性水平，例如規劃的內審自評;二是規劃環評亦能夠推進重點企業的清潔生產，諸如重點企業的技術評估、環境評估和經濟評估，以及環境主題、環境目標和評價指標等。

1.4 石化產業引入規劃環評

石油化工具有高耗能、高污染、資源性的特點，這既表明石油化工在資源環境、生態建設、循環經濟、節能減排，以及溫室氣體排放等方面具有舉足輕重的責任，同時也反映石油化工對生態環境建設具有相當大的潛力。例如，在國家發改委公布的千家重點耗能企業中，石油化工企業有340家(占1/3);在環保部公布的廢氣、廢水污染源國家重點監控企業中，石油化工企業分別有482家和803家，占13.4%和25.8%。就環境容量而言，我國已經存在環境“透支”問題，預計到2020年，我國二氧化碳排放量將超過5 Gt，人均排放量接近4 t。

顯然，中國石化、中國石油旗下的二級煉油化工企業(或分公司)，不僅屬于特大型企業，同時也是清潔生產重點企業，應在石油化工規劃引入環境影響評價方面作出典范。

2 規劃內審自評探究

《規劃環境影響評價條例》［11］第十二條明確:環境影響篇章或者說明、環境影響報告書，由規劃編制機關編制或者組織規劃環境影響評價技術機構編制。即企業規劃環評，既可通過委托環評技術機構，也可選擇企業內審自評來進行。本文擬從如下的多個層面，著重嘗試探究規劃內審自評。

2.1 內審自評的作用

所謂企業規劃內審自評，是指由企業內部的授權審核部門，依據相關的法律和政策內容，運用環境經濟學的知識，對環境影響真實性、合法性和效益性給予核查監督。顯然，重點企業規劃內審自評既有利于推進企業的環境保護、生態建設，也有利于增強企業生命力內涵、適應環境變化生存和可持續發展的能力［12］。

前述的清潔生產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能夠提高重點企業清潔生產指導性和發展規劃的科學性，推進循環經濟和清潔生產，以及支撐重點企業可持續科學發展和低碳經濟戰略。當然，從經濟學角度來理解企業規劃內審自評，它還可以全方位地體現經濟手段和法律、行政、教育等非經濟手段，有效促進產業經濟與自然環境和諧發展的環境經濟學本質。

2.2 內審自評的特征

(1)服務的內向性:既是重點企業自身的核查監督者，也是管理決策層環境影響的內部建議方;

(2)程序的簡潔化:由于內審自評人員熟悉企業的生產、裝備和流程，在具體實施審核過程中，各個階段的工作可以大大減少;

(3)范圍的寬泛性:內審自評過程既具針對性且富于資料積累，也無保密制度的約束，在核查的廣度和深度上都更勝一籌;

(4)措施的時效性:可以迅速協調、溝通和反映資源環境承載能力的分析和預測結果，所提出的預防或者減輕不良環境影響的對策和措施，也能及時落實和控制;

(5)內審的經濟性:多數環境采樣、現場數據和常規檢驗可與日常工作結合，即便繁雜樣本采集、特殊儀器測試及專家咨詢等外委項目，亦無須過高的費用支出;

(6)人才的教育性:不僅有利于增強員工的環境保護意識和企業的環保社會責任感，更有利于培養環保專業領軍人物和資深企業戰略研究帶頭人。

2.3 內審自評的基礎

眾多重點企業，包括特大型石油化工(集團)企業，相繼已經圍繞資源能源、生態建設和循環經濟，開展了能源審計、環境審計、ISO體系認證、SHE管理體系認證和清潔生產審核等工作，所有這些都是企業規劃內審自評的基礎。當然，企業生產建設項目環評、現有污廢處理設施、環保職能部門和環境技術人員等，同樣也是重點企業規劃內審自評必不可少的要素。

(1)企業能源審計。它是指用能企業自身或委托能源審計的機構，根據國家有關節能法規和標準，對能源使用的物理過程和財務過程進行檢測、核查、分析和評價的活動。這是一種加強企業能源科學管理和節約能源的有效手段和方法，具有很強的監督與管理作用。

(2)企業環境審計和內部環境審計。它是由國家審計機關、社會化環境審計機構或企業內部授權專業審查部門，依據有關環境法律法規，對企業環境現狀及環境保護活動的合法性和經濟性進行審查，以促進宏觀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的經濟監督活動。尤其是內部環境審計已經成為企業節能減排和環境管理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3)ISO體系認證及內審員。企業要通過ISO9000或ISO14000認證，必須定期進行企業內部審核，而承擔此項任務的內審員，必須經過培訓并取得內審員資格證書。

(4)SHE管理體系認證及內審。它是一種要求企業或組織在其運作的過程中，按照科學化、規范化和程序化的管理要求，分析其生產全過程中可能存在的安全、環境和健康方面風險，從而采取有效的防范和控制措施，防止事故發生的一種管理體系。

(5)清潔生產審核及內審培訓。它是指按照一定程序，對生產和服務全過程進行調查和診斷，進而選定技術可行、經濟合算和符合環境保護的清潔生產方案的過程。在清潔生產審核的各個不同階段，經培訓合格的企業員工協助、協調審核方進行清潔生產審核。

2.4 內審自評的內容

無論是委托環評技術機構，還是選擇企業內審自評，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的主要內容，應當包括:

(1)規劃分析:分析擬議的規劃目標、指標、規劃方案與相關的其他發展規劃、環境保護規劃的關系;

(2)環境現狀與分析:調查、分析環境現狀和歷史演變，識別敏感的環境問題以及制約擬議規劃的主要因素;

(3)環境影響識別與確定環境目標和評價指標:識別規劃目標、指標、方案(含替代方案)的主要環境問題和環境影響，按照有關的環境保護政策、法規和標準擬定或確認環境目標，選擇量化和非量化的評價指標(見表4);

表4 企業規劃環境目標與評價指標概述

(4)環境影響分析與評價:預測和評價不同規劃方案(包括替代方案)對環境保護目標、環境質量和可持續性的影響;

(5)對策措施:各規劃方案(含替代方案)，環境保護對策和措施，環境可行的推薦規劃方案。

當然，還有會涉及公眾(員工)參與，擬定監測、跟蹤評價計劃，編寫規劃環境影響評價文件(報告書、篇章或說明)等。

3 結語

時逢我國各行各業編制“十二五”規劃之際，作為清潔生產和環境影響評價等兩大課題以及大力推進循環經濟、節能減排的內容之一，剖析和研究清潔生產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的的問題，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和指導作用。

(1)重點企業清潔生產，既涵蓋《上海市重點企業清潔生產審核若干規定(試行)》中所涉及的石油化工企業，也包括產業結構、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聚集的石化工業園區。

(2)已經有清潔生產重點企業實施了規劃環境影響評價，其中煤炭行業為50%，石油化工和化學工業為25%。

(3)在清潔生產催生重點企業規劃環評的過程中，一是清潔生產及其審核不僅可以使重點企業規劃環評從無到有，也可以提升重點企業現有規劃環評的指導性水平，例如規劃的內審自評;二是規劃環評亦能夠推進重點企業的清潔生產，諸如重點企業的技術評估、環境評估和經濟評估，以及環境主題、環境目標和評價指標等。

(4)眾多重點企業，尤其是特大型石油化工企業已經相繼圍繞資源能源、生態建設和循環經濟，開展了能源審計、環境審計、ISO體系認證、SHE管理體系認證和清潔生產審核等工作，所有這些都是企業規劃內審自評的基礎。

(5)內審自評具有服務的內向性、程序的簡潔化、范圍的寬泛性、措施的時效性、內審的經濟性和人才的教育性等6個基本特征。

1 本社編.中華人民共和國清潔生產促進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

2 江蘇省環境保護廳.建設項目環評公示［EB/OL］.2010［2010－10－11］.http://www.jshb.gov.cn/jshbw/gsgg/hpgs.

3 上海市環境保護局.環境影響評價［EB/OL］.2010［2010－12－01］.http://www.sepb.gov.cn/huanping/main.jsp.

4 中煤國際工程集團南京設計研究院.山西焦煤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鄉寧礦區總體規劃環境影響評價報告書簡本公示［EB/OL］.2009［2010－11－15］.http://www.shanxigov.cn.

5 李巖，李兆華，岳興玲，等.工業企業規劃環境影響評價的特點及案例研究——以山東太陽紙業有限公司“十一五”規劃環境影響評價為例［J］.中國環境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8，18(2):68－72.

6 中國石油集團工程設計有限責任公司東北分公司.中國石油吉林石化分公司2008～2015年發展規劃環境影響評價第一次信息公示［EB/OL］.2008［2010－11－05］.http://www.jlcity.gov.cn.

7 本社編.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影響評價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

8 上海市環境保護局.關于全面推進本市重點企業清潔生產審核工作的通知(滬環保科〔2008〕441號)［EB/OL］.2008［2010－11－25］.http://www.sepb.gov.cn.

9 環境保護部.關于進一步加強重點企業清潔生產審核工作的通知(環發〔2008〕60號)［EB/OL］.2008［2011－10－05］.http://www.gov.cn.

10 上海市推進清潔生產辦公室.上海市“十二五”清潔生產規劃［EB/OL］.2010［2010－10－10］.http://www.shcpo.com.cn.

11 本社編.規劃環境影響評價條例［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9.

12 曠錦云.企業生命力內涵研究［J］.云南財經大學學報，2009(6):13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