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兒
這個老公太二了
那天晚上,我和司徒明才吵了幾句,世界就閃了一下腰:利比亞動亂了。
在電視播音員的標準普通話中,司徒明說:“過會兒再和你吵,我先看看新聞,好不?”
我冷笑:“自家動亂還沒解決呢,竟有閑心關心別家動亂!你的思想境界真是不一般高!”
司徒明也冷笑:“我這個高中生,哪比得上你這個研究生的思想境界高啊?你剛才不還罵我思想低下、生活品質粗糙么?”
我被噎住,也毛了:“沒錯!所以,我要離婚!”司徒明說:“拜托,不要每次吵架都說‘離婚!別動不動就玩‘狼來了,知道不?!”
這都什么男人啊!毫無風度,各種恨吶!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嫁給這么二的男人!
他是我的“權宜”老公
“當初”?其實不遠,就在3年前。
2008年,金融危機,做貿易的公司倒了一大片,我任職的公司也是其一:公司突然倒閉,工資拖欠。屋漏偏逢連夜雨,失業第5天,相戀4年的男友說他愛上了別人。
人一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從男友的房子搬出來后,為了省錢,我搬進廉租房。一天下午找工作回來,發現屋里所有值錢的東西不翼而飛,窗口的防盜網被剪了一個大洞。
霉得悲催的我,不得已給老媽打電話,讓她火速從老家匯錢采,等我找到工作了再還她。
老媽是一名中學老師,她說:“混得那么慘,回老家算了。”
可是,那座從街頭就能望見街尾的小鎮,不是我未來的目標。出來了,就不是輕易回得去了。
老媽接著說:“你看你,早答應嫁給司徒明,不就沒事了?!”
司徒明是我媽的學生,大我6歲,高中畢業便來廣州做廚師。他在廣州近10年,在房價低迷時購入一套房子,但每年春節回老家總要和他的一些同學到我家探望老媽,美其名曰“謝師恩”。我大學畢業那年,帶前男友回老家一趟后,我媽就沒看好我的前男友,總想張羅著招司徒明做女婿。
一個女研究生白領嫁給一個高中生藍領?我非常懷疑我媽的紅娘素質。所以,雖然司徒明與我同在廣州謀生,但我從沒找過他。
可我放下我媽電話不到1個小時,司徒明就急吼吼地來了。
司徒明竭力邀請我去他家考察,說:“你要是看著房子順眼,就在我家先住著,房租你想啥時給就啥時給,無條件借你住著也行!”
雖然知道老媽沒有匯錢來的用意,雖然知道司徒明無條件的背后也許有條件,但是,環顧收拾得窗明幾凈的一室一廚一衛,我承認我喜歡,又想想錢包里僅有的200元,工作也不知何時能找到,便身不由己地住了下來。
那時的我,“愛”是一個奢侈的詞,加之老媽極力慫恿,工作又高不成低不就地一直沒找到,于是,半個月后的一晚,飽受煎熬的身心發起高燒,在喝下司徒明做的紅糖姜水后,終于依偎了過去……
竟然一次中招,我懷孕了。
還沒等決定怎么辦,司徒明已興奮地通告了雙方父母。我還能說什么?誰叫自己主動拉他上床呢?如果我說只是一時性起的一夜情,估計司徒明受傷不說,老媽不氣死才怪!反正房子、家具都是現成的,司徒明長相也不低調,又是知根知底的老鄉,那就結婚吧!
這場婚姻,我只是希望給自己在城市里找一間落腳的房子,是對生活見招拆招的一種權宜之計,它沒有感情,只有生存,仿佛哪天便提示“電量不足”關機了。
而隨著兒子的出生,在鍋碗瓢盆交響曲中,我和司徒明的矛盾漸漸凸顯。
司徒明喜歡穿著臟襪子鉆進被窩;司徒明的愛好除了廚房,就是看電視,每次下班總喜歡把電視開著,就連我們吵架也喜歡讓電視開著湊熱鬧:司徒明的朋友除了廚師就是廚師,交際圈子窄得可憐……以上種種,反復蹂躪我本已對婚姻不敬的情緒,最終坑殺了對婚姻的熱情。婚姻不知不覺自動調到震動檔,每震一次我就忍不住后悔當初對婚姻的權宜選擇,忍不住喊“離婚”。
婚姻突然調成了靜音
司徒明仍在得意洋洋地看著我,仿佛還在等著反擊的機會。
每次吵架,他總要說最后一句話才舒服,比如今天。我忍了他3年,但現在,無法再忍了!
嗯,現在的我,今非昔比。兒子1歲后,我找到了工作,和上司、新同事相處甚佳,薪水年年見漲。倒是司徒明,仍是廚師。眼見女同事女朋友們紛紛嫁給高學歷有生活品位的男人,時常以和丈夫的出境游、與丈夫參加某次明星大腕聚集的慈善晚會等等為聊天話題,以此炫耀婚姻和諧幸福,我越來越后悔當初在婚姻上的權宜選擇。
我說:“司徒明,你聽好了!這次狼真的來了,老娘我是真離婚!”
司徒明說:“離婚可以,但你要凈身出戶,兒子也給我!”
我冷笑。不就仗著房子是他的婚前財產,仗著以為我離不開兒子,就得瑟成這樣嗎?!
我甩門進臥室,給老沙打電話:“我已經正式向我老公提出離婚了!”
老沙欣喜地說:“好啊!我永遠等著你把我選為再婚的種子選手。”
老沙是我的一個客戶,曾留學加拿大,有錢有房、離異無孩兒。半年前認識他,他便時常對我表現出赤裸裸的好感,不放過任何一個占口頭便宜的機會。
司徒明以為我就賴上了他,找不到別的男人解救我么?嘿嘿。那他還真小看我了!
后來,老沙隔三差五便給我打電話發短信,都是些噓寒問暖的曖昧情話。又開著車子帶著我逛這兒逛那兒,最重要的是,他還邀我參加了一次某個明星大腕聚集的慈善晚會,讓我終于見識了一回大世面。
我非常受用。老沙給我的這些待遇,就是我和前男友談戀愛時也未曾得到過。至于交際圈窄小、生活粗糙不堪的司徒明,就更別提了!我仍未離婚,和老沙真的發生性關系當然不妥,但曖昧一下無傷大雅。
我忙于應付老沙,再沒有心思和司徒明吵架,之前吵吵嚷嚷的婚姻突然變成靜音了。
結果,司徒明嗅出了我的出軌之心。
一晚,老沙開車送我回小區門口,我從車里出來沒走幾步,便一頭撞見司徒明。
司徒明黑著臉。狠狠地說:“他是誰?我看見你和他在一起好幾回了!”
我說:“你要是受不了,就簽離婚協議書啊,我愿意凈身出戶。”
司徒明雙眉絞成一團,嘴唇哆嗦,舉起巴掌。我以為他要打我,嚇得后退幾步。沒想到,他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轉身就走。
婚姻可以情緒化,不能輕易格式化
司徒明同意離婚了,但他說不必我凈身出戶,房子他可以給我。
我說:“你真的決定了?房子是你的婚前財產喔。”
司徒明沉默,好一會兒才說:“你知道不?我剛做廚師的第一年春節,到你家給你母親拜年,看見你笑容可掬地給我斟茶,我就喜歡上了你。后來,我每年春節回老家給你母親拜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你。后來你考上大學、研究生,大學畢業時又帶男朋友回家,這一切,讓我高興又難過,覺得配不上你、和你沒緣分了。但那天,你媽說你和男朋友分手了,說你落難了,讓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