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念的是信息,畢業后在科技公司當工程師,每天早上8點上班,坐在位子上到晚上才能下班離開位子,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受主管分派的任務,不斷寫程序,從早寫到晚。我常想,難道我要這樣一直寫,寫到過勞趴在桌上死掉為止?這樣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工作幾年后,我決定去海外念藝術。
4年前從英國回來,我開了一個藝術創作T作室,朋友想種稻,我就想何不養頭牛來耕田?買了一對小?;貋砗?,我傻眼了,根本不知要怎么教牛耕田。
為此,我特地跑到云林跟老農學拉牛耕田工岡0開始小牛發脾氣躺在地上耍賴不動。養了2年半,原本只會躺在地上耍賴的小牛開始會認主人了,清早喂草時,遠遠就聽到牛叫,如果有事幾天沒來,它們一看到我就會沖出來,在我身邊磨蹭,滿天飛的牛蠅就圍繞著我,牛身上的粗毛也磨得我好痛,但這就是它們表達情感的方式。有次我帶其中一只去參加花燈游行,離開時,另一只竟然隔著牛欄掉淚。
它們今年春耕第一次下田犁土了。我看著牛犁在地上刮出混亂的痕跡,覺得這就像畫在大地上的筆觸,于是畫了一系列跟牛有關的創作,我甚至還把牛蹄涂滿顏料,讓它們在畫布上踩踏,畫出作品。
平日除了創作,我還教小朋友畫畫。我日子過得很簡單,用柴火燒水、煮飯,每天早上出門放牛,黃昏再去牽?;嘏铮鼈冎灰燥柧蜁_心哞哞叫。很多人問我為何愿意放棄高薪工作,我都回他們:當工程師只能坐在椅子上,而我現在能坐在牛背上。
補足家人缺席
侯剛本37歲 導演 臺北市
6年前,我離婚,2歲的女兒面對這種巨變,突然不說話了,也不與人溝通,甚至大小便在褲子里也不說。醫生診斷是得了失語癥。
經過了一連串的療程,醫生建議我養只小動物跟女兒互動。我看她平日很喜歡小狗布偶,便帶她去寵物店看狗,看了上千只狗,終于挑到一只可以跟女兒相處的瑪爾濟斯。
平常家里就只有我跟她,我常不知道要跟她講什么,還好有狗,有了緩沖空間,感覺家里多了另外一個人,氣氛變熱鬧了,我和女兒也有了共同的話題,補足了我們之間的空白。剛開始她只是跟狗玩,后來慢慢會跟狗說話,她常常跟狗講學校發生的事,把狗當人一樣的對話、教它“規矩”。現在女兒已經完全康復了,而且學校功課都名列前茅,學校老師也說女兒現在過得很快樂,每天都笑嘻嘻。
狗狗不只療愈了女兒,其實也撫慰了我,單親爸爸也有脆弱的時刻,我常常覺得生活很痛苦,但只要狗狗在腳邊蹭幾下,痛苦好像就稍稍緩解了。
我以前的志向很大,想要住豪宅、賺大錢、導得獎的戲劇。現在,我只想女兒在我和狗狗的陪伴下,快樂地長大。
為它選擇職業
劉子頤43歲 寵物美容師 臺北市
我專科念的是國貿,本以為畢業后,大概就是到家貿易公司當小職員。專科3年級時,我打工存了一筆錢到狗店買了一只鬃獅犬取名“皮皮”,這種狗模樣很特別,臉大大的,皺成一團,憨憨的好可愛。
買了之后,我才發現這種狗只認一個主人,毛發濃密,她每次上美容院都很辛苦,會咬美容師,于是我就橫下心,干脆自己去學寵物美容。20幾年前,一個課程要6萬元(新臺幣,下同)。本來只是為了自己的狗,沒想到因為會這個技藝,一畢業,反而是到寵物店上班了。
一做。20多年,皮皮10年前病死,想來我整個人生都因為它而改變,而且狗也愈養愈多,只要有人跟我說:這只狗你不養,就要被送去安樂死,我就忍不住會收留。我常想,反正我是寵物美容師,自己洗狗、剪狗毛,又不用花錢,這就是做這行的特權嘛!
多年來,最大的變化是送來的老狗愈來愈多了,寵物跟著人一起變老。這種心情我也懂,我愈來愈不能忍受它們離開,不要說自己的狗,只要是老客戶的狗死了,我也會哭一整天。所以,我現在決定,等它們過世之后,我再也不養了。
我現在結婚了,有天我突然發現,我的老公有幾個角度跟皮皮長得好像,每次看到我就忍不住想笑,我想跟天上的它說:皮皮啊,媽媽雖然偶爾還是愛哭,但現在過得很好,不寂寞了。
意外的收獲
廖基成28歲 學生新竹市
我高中就偷跑去流浪動物之家當義工,因為家里沒養狗,我只是去跟狗玩。大學時,我則是買狗食沿路偷偷去喂流浪狗,其實主要也是跟狗玩。大二那年,我在路上撿到一只被燙傷的狗,取名皮卡丘,終于養了第一只狗。我以為,這樣可以天天跟狗玩了。
沒想到這是惡夢的開始,康復后的皮卡丘是只野獸,常把我的房間搞得亂七八糟,東西都被掃到地上,能破的東西全破了。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半年,我甚至狠心打它,也想過把它丟掉,但每次一把它關到門外,聽到它在門外哀號,我又不忍心,又原諒它了。
我買了很多教養狗的書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但書上的知識根本沒用,某次看到狗醫生的訊息,我就“死狗當活狗醫”帶皮卡丘去上課,那課程是訓練狗當狗醫生去服務小孩和老人,我沒想過皮卡丘可以當狗醫生,只是去試看看可不可能改變它瘋狂的行為。
花了一萬多元,上了3期的課程,皮卡丘不再搗亂,這讓我對這門技術很好奇,于是再花30萬元,趁暑假去美國參加動物訓練師的工作坊。我想起自己養狗的經驗,一定也有很多人跟我有一樣的困擾,我組織了學弟妹,大家一起把訓練狗醫生的技巧用來訓練流浪狗上廁所、吃食等習慣,而這些受過訓練的狗果然很搶手,一下就被認養完了。
我現在念博士班,功課較重,只好暫時放棄這些工作,現在住的地方也不能養狗,只能暫時忍痛把皮卡丘送回云林老家。原本不養狗的爸媽卻樂于接受皮卡丘,我原以為是皮卡丘被訓練得好他們才接納,后來發現,那是他們的“陰謀”,因為我原本愛玩很少回家,我媽現在用狗“綁”住我了,我每周都回家看狗。皮卡丘不僅讓我意外救了其他流浪狗,也默默拉近了我和家人的關系。
(編輯/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