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簡介:
一覺醒來,現(xiàn)代少女溫婉,竟然穿越成了古代尚書家小妾之女。在一次考試,照搬現(xiàn)代詩詞應急,卻不想因此陰差陽錯被視作擁有超乎年齡才華的神童,被父親大人送入最高學府。看到父母對自己的殷切希望,溫婉本想好好讀書,早日成為女學士,達成父親的愿望,也好改善自己母女三人的處境。不想?yún)s被學院里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紈绔子弟尋釁上門,甚至小小年紀就要訂親給左相府家的小霸王,這一系列的事件,打亂了她的計劃……
婉歌傾雅·慕華年(一)
文/晚歌清雅
第一章 古代學院的小霸王
“婉兒,把身子坐直。”
“平時在家母親是怎么教導你的?”
“聽見沒有,婉兒?”
柳氏的聲音往上拔了三個高度,溫婉才慢吞吞地撐起半倚在車廂轉角的身子,蜷起腿坐直身子,一邊還不忘用軟軟糯糯的聲音朝端坐在側的青衣婦人抱怨:“這樣坐好累的,婉兒的腿都快斷了,娘親。”
柳氏停下手中的繡活,不悅地抬眼看向一臉抱怨的小女兒:“你嫻兒姐姐的腿怎的就沒有斷,你的腿莫非是豆腐做的?”
溫婉聞言,轉目望向端坐在母親右手面的小人兒,佼好的面容,潔白的肌膚,連低頭刺繡的動作都跟青衣婦人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想到這位比自己年長三歲的姐姐,從上車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這樣端坐著,一聲累都不曾喊過,倒是時不時偷懶的自己在這里哼哼嘰嘰,不由有些理屈地癟癟嘴。
溫嫻聽到母親提起自己,訓了妹妹,就插口說道:“母親,婉兒年紀還小,還不曾習慣,過兩年就好了。”
柳氏蹙起兩道淡淡的柳眉,嘆聲說道:“哪里還有時間等她兩年,這就要進京了。我真是擔心,婉兒這憊懶的模樣,到時候怕是少不了會被老夫人、夫人責罰。”
“不會的,母親。”十二歲的溫嫻已經(jīng)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了,見母親為妹妹的事情擔憂,便出言寬慰道,“婉兒年紀雖小,卻也是知道輕重的,這會兒不是因為沒有外人,才稍微偷下懶的么。在外人面前,婉兒可從來不曾失過禮。”
“是么。”青衣婦人從心底喟嘆出了一聲,低頭心不在焉地繡了兩針,終還是放心不下,抬頭再次告誡小女兒,“婉兒,你莫嫌母親嘮叨,進了京就不比在通州的時候,千萬要謹言慎行。不管人前人后,有無旁人在場,都要溫恭守禮,萬萬不要落了人話柄,拂了你父親大人的面子。”
“婉兒知道了。”同樣的話,今天之內(nèi)就已經(jīng)聽了五遍了,溫婉不由得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來到這個架空的平行世界已經(jīng)快半年了,她還是不太適應這個世界女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活。
據(jù)她有限的了解,她現(xiàn)在的母親,就是這位青衣婦人,姓柳,自取閨名含煙,出身農(nóng)家,但卻非常喜歡讀書。這個世界的教育業(yè)非常發(fā)達,從里學、鄉(xiāng)學,到州學、國學,制度非常完善,但是學費卻相當?shù)捏@人,不是一般小農(nóng)家庭可以負荷的。所以,雖然女子也可以上學,但是因為經(jīng)費的問題,柳氏終還是無法進入學堂,平時只能靠東借一本書,西借一本書來看。然后就像無數(shù)言情小說中演繹的故事一樣,在一次借書的過程中,遇到了溫婉她們姐妹倆的父親,溫向東。
溫向東出身名門世家,當時只是個文閣學士,現(xiàn)任工部侍郎,官居四品,對于他來說,柳含煙或許只是個美麗的邂逅,但她的知書達理、溫柔解意卻也讓他留戀。所以雖然鑒于家中早有出身名門的妻子,十幾年都絕口不提接她進京,但每年也都會抽個時間到通州看望她,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
溫婉前世是個普通的女大學生,相貌平平,學習成績也平平。只是語文基礎好些,平常寫些雜文啊小說之類的投給雜志賺點小錢。在系里班中有些小名氣,日子也過得算是相當愜意。不想,某一天,一覺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一名九歲的女童。
據(jù)溫嫻所說,妹妹是在學堂被人嘲笑是野孩子,而跟人大打出手,結果被失手推入了河中,溺了水,醒過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另一個溫婉。溫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名同姓的原因,所以一時間發(fā)生了錯亂。但是她也沒有回去的辦法,就只能懵懵懂懂地做個小女孩,等待著某一天錯亂的時空扭正了,或許一覺醒來,就又回到了自己那個亂糟糟的小窩了。
說起這次進京的事,溫婉就有一千個懊惱,一萬個悔恨,剛穿過來那會兒,就碰上鄉(xiāng)學的會試,溫婉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趕鴨子上架了。卷子發(fā)下來,卻原來是讓大家以平時所常見的兩種東西,各寫一首詩。
溫婉雖然會寫些小文章,但是吟詩作賦卻是不會的。無奈之下,就抄襲了駱賓王的《詠鵝》(“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和白居易的《草》(“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兩首詩交上去,本來是做好挨訓的打算了,沒想到鄉(xiāng)學里的先生一看到這兩首詩就叫了她過去,讓她解釋這兩首詩的意思。
溫婉解釋了一番,那位先生便激動地奔走相告,一時間,通州紅渠鎮(zhèn)出了個神童這一風聲便不脛而走。更有兩位先生,直接聯(lián)名舉薦她去京學上學。這樣一來,溫婉遠在京城為官的父親溫向東也風聞了這一訊息,為傳聞中的神童竟然是自己的女兒而自豪不已,破天荒地不顧溫家人的反對,堅決地接柳氏母女進京,同時安排溫婉進京學讀書。宣稱一定要培養(yǎng)她考入國學,讓他的女兒,成為東望國有史以來第一位文心閣女學士。
唉——溫婉已經(jīng)記不清是第幾次嘆氣了,早知道那時交白卷,或者干脆自己寫兩首打油詩就好了。自己剛剛適應通州的生活,卻又要進京,進入那個人口雜多、關系盤根錯節(jié)的溫氏世家,想起這事,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母親。”溫嫻一邊做著繡活,一邊問,“聽說大夫人有個女兒與我同年,我見著她的時候,是喚她‘姐姐呢,還是‘妹妹?”
柳氏一聽這話,手驀地一抖,銳利的針尖一下子就刺入了手指,滲出了紅紅的一點血星子。放下手中的繡活,轉身扶著溫嫻的雙肩,正色叮嚀道:“嫻兒,你要記住,從今天開始,你的生辰就是甲酉年十月。”
“嫻兒記住了。”溫嫻柔順地點頭應諾。
柳氏轉過目光,看向坐在旁邊又開始打哈欠的溫婉,沉聲說道:“婉兒也記住。”
“知道了,娘親,姐姐的生日是十月。”溫婉嘴上毫無異義地應著,心中無奈地感嘆著,可憐的妾室啊,連女兒的生辰都要讓著他人。她記得五月初的時候剛給溫嫻慶祝過生辰,那時她還送了一條手工串起來的珠鏈做賀禮來著。
“對了,嫻兒,你更要記住,你的妹妹,只有婉兒一個。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妹妹!”
“嫻兒知道。”
“夫人、小姐,到了。”
馬車在行駛了一個半月之后,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南洋溫家,這是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大家族。據(jù)說,在東望剛建國的時候,溫家就已經(jīng)富庶南洋一帶了。俗話說:富貴傳家,不過三代,溫氏一族卻很難得地一直繁榮到今時今日,不得不說是一個令人側目的奇跡。
高門大戶,門第森嚴,柳氏是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竟然會有踏入溫家大門的這一天的。扶著兩個女兒下車,一手一個牽著,顫著小步來到氣勢恢弘的溫家大門前,抬頭仰望著朱紅大門上方高懸著的“溫府”兩個赤金大字,心中頓時有千百種感慨浮躍而起,一時間化作心酸喜悅的淚水氤氳了雙眼。
溫婉是在發(fā)覺母親呆立了半晌沒有動靜,抬起頭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溫嫻輕輕晃晃母親的手,小聲提醒道:“母親,有人出來了……是父親大人!”
柳氏聞言,連忙用袖管拭去臉上的淚水,然后牽起兩個女兒,快步地沿著高高的石階迎了上去。
“含煙!嫻兒!婉兒!”
溫向東一身天青色的便服,步履輕健,一直以來的優(yōu)渥生活使得年愈三十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四五的年輕人似的。他快步拾級而下,來到柳氏母女三人面前,柔聲說道:“辛苦你們了。”
一聽這話,柳氏眼中的淚水又忍不住簌然而下,低低搖搖頭,然后將兩個女兒往身前推了推,低聲說:“就是孩子們一直念著你。”
溫嫻適時地輕喚了聲“爹爹”,溫向東神情一動,當下將溫嫻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小腦袋,低聲喟嘆:“嫻兒都長成大姑娘了。”星目微合間,眼中似乎也隱約有了淚意。隨即一轉目,看到了呆呆地站在一旁的溫婉,連忙躬下身,一把把溫婉抱了起來,憐愛地捏捏她肉嘟嘟的臉蛋,輕笑著說,“婉兒怎么呆呆地看著爹爹,不認得了嗎?”
溫婉倒確實是不認得這個“爹爹”,從剛才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開始在心里感嘆古代人真是早婚。現(xiàn)代的時候,好些人三十多歲才結婚,這古代,人家三十歲的時候,女兒都十幾歲了!
“婉兒只是在算有多少天沒有見到爹爹了。”
用小孩子的口吻天真無邪地說著,然后就看到溫向東的眉眼一彎,會心地笑了,用臂彎托著她的身子顛了顛,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情:“原來我的小婉兒不僅是個小才女,還是個小算術家啊!從今天開始,就可以每天都看到爹爹了,婉兒高不高興?”
“高興。那婉兒能不能不上學,每天都在家陪著爹爹?”
溫向東笑著說:“爹爹也想啊,但是爹爹要上任工作,晚上才能回家陪婉兒。所以白天的時候,爹爹去工作,婉兒去上學,然后晚上爹爹再陪婉兒玩,好不好?”
“好!”溫婉脆生生地應了聲,心中卻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他是鐵了心要送她去京學,把她培養(yǎng)成那所謂的第一女學士了。唉,以后的事情,有得麻煩了。
“二公子。”朱色大門里出來一個中年嬤嬤,梳著整齊的發(fā)髻,鬢角光滑得不見一縷凌亂的發(fā)絲。“天色不早了,看來夫人今天是到不了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緩步過來,忽然看到溫向東身前的溫婉母女三人,驚異地“啊”了一聲,隨即端起笑容,連聲說:“原來夫人和小小姐已經(jīng)到了,公子也真是,就在這外面說起話來了,也不快讓人進去,老太君剛剛還跟老夫人說起這事呢!”
溫向東也順著她的話笑了起來:“對,瞧我!見了東就忘了西了!”說著,當下單手抱著溫婉,另一手牽起溫嫻,大步往門里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忘叮囑兩個女兒:“一會兒見到老太君和老夫人,可要乖乖地叫人。”
“嫻兒記住了。”溫嫻脆脆地應了一聲。
“婉兒也記住了。”溫婉裝乖寶寶地跟了一句,其實一邊早在心里琢磨開了。
去見老太君和老夫人,這后頭少了個夫人,也就是溫向東的正妻王氏。聽柳氏說王氏是右相王岑的小女兒,本是熱門的后妃人選,卻看中了溫向東的文采風流,不顧一切地堅持嫁進溫家,據(jù)說為此王丞相還被皇帝念叨了很久。但溫向東卻在與她成親后不久,就在外面有了柳氏,偷偷地養(yǎng)了兩個女兒不算,現(xiàn)在還光明正大地接進門來,不知道她會怎么對付自己母女三人……溫婉不由得擔心起自己今后的日子來。
走過一段青石大道,順著竹蔭一拐,就進入了后苑。還沒到花廳,就遠遠地聽到前方有人高聲叫了聲:“來了!夫人和小小姐來了!”緊接著寂靜的內(nèi)院就騷動了起來。
在熱鬧起來的氛圍中,溫婉發(fā)現(xiàn)溫向東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溫婉猜想應該是為她們母女受到了這樣的重視而感到欣慰吧。不過這十有八九是故意表現(xiàn)給他看的,縱然她頭上頂著“神童”的光環(huán),但柳氏出身寒微,這于溫家臉上,怎么說也是件不甚光彩的事情。
轉過頭看向與那嬤嬤一起走在身后的柳氏,發(fā)現(xiàn)她們正低低地說著話。嬤嬤的臉上淡淡含笑,似乎交談得很是融洽,溫婉暗暗松了口氣,她應該相信柳氏為人處事的能力的。在通州的時候,盡管她未婚先有子的境況不為世人所認可,但街坊鄰居的,哪個不是在平日里對她們母女諸多照顧的。
轉眼已經(jīng)進了內(nèi)堂的門,溫向東在門口將溫婉放了下來,在兩個女兒的背心輕拍了一下,溫聲道:“去見過老太君和老夫人。”
“嗯。”溫嫻乖巧地應了聲,拉著妹妹的手快步過去,在端坐在堂上的兩位老人家面前跪下,中規(guī)中矩地磕了三個響頭,脆聲道,“嫻兒請老太君金安,老夫人金安!”
溫婉不太明白這世界的禮節(jié),只知道跟著溫嫻做肯定沒錯。隨即柳氏也跪到兩個女兒身旁,拜見了兩位老人。
看著跪在堂下的兩個玄孫女,一個賽一個的水靈靈,溫老太君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連忙說:“乖,都乖,快起來!”說完,就有兩個丫頭過來扶她們姐妹起來。老太君寒暄地問候了柳氏幾聲,就笑盈盈地朝溫婉姐妹倆招手,示意她們過去。看來對這一對玄孫女,她倒是喜愛得緊。
溫嫻連忙拉起妹妹的手走過去,老太君從身旁的嬤嬤手里接過兩個紅錦囊,一人一個塞到手里,笑盈盈地說:“拿著,這是太君給你們的見面禮。”
“謝太君。”
剛謝完,那邊老夫人又招手讓她們過去了,也一人一個塞了個紅包。溫婉拈在手里捏了捏,老太君那包有五個,老夫人那包是三個,只是不知道是金銖還是銀銖?是金銖就好了,那可是一大筆錢哪……應該不至于會是銅銖那么小氣吧?
正暗自琢磨著,老太君又抬手招了溫嫻過去,她走之前示意溫婉去老夫人那,但溫婉心想,人家老夫人又沒開口,而且看她的臉色也不像老太君那么待見她們,萬一熱臉迎上去貼了個冷屁股,那不是自討沒趣么!
于是,躡躡地蹩回柳氏身邊,伸手捉住她的衣袖,偎在她身旁站著。柳氏一臉愛憐地撫了撫她的頭,對老太君說:“這孩子,自打上回溺了次水之后,膽就特別小了。”
“可憐的丫頭。”老太君的眉頭一鎖,本來在這一對水靈靈的姐妹中,她一眼就喜歡上乖巧伶俐、嘴又甜的溫嫻,這樣一來,倒是對看上去呆呆木木的溫婉也平白地生出一股憐愛來,“來,讓太君好好看看,可別落下什么病根子才好!”
溫婉本是不想動的,但柳氏的手在她背心推了推,她只好慢吞吞地走過去。
“怎么會溺水?”老夫人發(fā)話了,“當娘親的,怎么不看好孩子?”
老太君富態(tài)可掬,一直笑盈盈的,頗有些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彌勒之相,相比較而言,老夫人清瘦嚴厲許多。一直端坐著,除了之前給姐妹倆紅包之外,基本上就沒有過其他的動作了。
“是賤妾疏忽了……”
柳氏沒說完,溫嫻就搶著說:“是嫻兒沒有好好照顧妹妹,妹妹才會在學堂里被人欺負的。”一句話說到最后,便隱約帶了哭腔。
“乖啊。”老太君連忙將她摟在身側,柔聲安慰。
溫向東也出聲寬慰道:“以后爹爹會好好照顧嫻兒和婉兒,不會再被人欺負了去。”
姐妹倆齊齊地應了一聲,就聽得老夫人不滿地說了聲:“女孩子家,上什么學堂!依我看,真要讀書識禮,請位先生到家里來就行,終日拋頭露面的,像什么話!”
“話也不是這么說的,母親。”溫向東說了句,見老夫人的臉色并不好看,就不復再言,只是轉過頭,沉默地看著老太君。
老太君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笑著說:“學堂又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多認識些人,以后找婆家也好找些,不是么?筱筱不就是在學堂里結識的勝安,現(xiàn)在夫唱婦隨的,不知道多少人羨慕?”
“太君,您不提筱筱倒罷,一提起,我這心里就難受。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可我這一年只能見她幾次?”老夫人抽出帕子,輕拭著眼角的淚水。
老太君輕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他們過得好就行,我們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正說著,外面靜寂的庭院忽然間騷動起來,隔了半晌,才聽到有人喊:“小公子和小小姐下學回來了。”
小公子,小小姐……
溫婉心中沉了沉,莫非是王氏夫人的子女回來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頭皮也隱約間一陣陣地發(fā)麻。一抬眼,就看到丫環(huán)從外邊掀起了簾子,后腳就有個跳脫的身影蹦了進來。
“太君!奶奶!媛兒回來啦!”
嬌聲歡呼著,雀躍著小步奔進來的,是一個跟溫嫻差不多大的女孩兒。一身剪裁合身的湖藍秋裝,腰間系了條白色的帕子和一個淺粉色的香囊,隨著身子的跳躍,而輕輕地晃動著。
“是小媛兒回來了!”太君松開摟著溫嫻的手,騰出懷抱等著溫媛像往常一樣撲進去,但溫媛卻在看到溫嫻她們的第一時間停住了腳步,烏溜溜的眼睛在幾個陌生人的身上轉了一圈,警覺地問:“你們是誰?”
屋子里的氣氛略微滯了滯,溫向東連忙快步向前,扶著溫媛的肩,柔聲為她介紹道:“這是嫻兒,還有婉兒,以后就多兩個妹妹陪媛兒玩了。”
溫媛的目光在姐妹倆的臉上掠過,抿著唇,一句話也沒說,但溫婉還是感覺到了一種讓人渾身不自在的寒意。
嬤嬤將沉著臉的溫媛牽到老太君面前,太君憐愛地摟她過去,揉著她的小腦袋,低聲說著“以后要跟妹妹好好相處”之類的話。看她們祖孫親親密密的,溫婉頓覺自己杵在這里,還真是挺尷尬的。
“克恭,你也來見過兩位妹妹。”
老夫人這一開口,溫婉這才發(fā)覺原來跟溫媛前后腳進來的,還有個十四五歲的素衣少年。個子高挑而纖細,面容清秀,膚色白皙,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但儼然已經(jīng)是美少年一個。
“是,奶奶。”溫克恭應諾了一聲,就上前向姐妹倆見禮,“嫻兒妹妹,婉兒妹妹。”
老夫人介紹道:“克恭是你們大伯父的兒子,也就是你們的堂兄,以后要好好相處。”
“克恭哥哥。”溫婉學著溫嫻的樣子微微蹲了蹲身子還禮,起身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道將她推倒在地。
“婉兒!”溫嫻一見妹妹被推倒,慌忙上前想推開溫媛,護住妹妹,卻見溫媛也氣鼓鼓地迎面撲過來。心中一慌連忙收住手,下一秒鐘,溫媛的手就按到她胸前,重重地往后推去。
“媛兒!”
“媛兒!”
溫向東嚴厲的呵斥聲,和老太君無奈的責備聲相繼響起的時候,溫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溫媛推倒在地了。柳氏連忙上前,在丫環(huán)們的幫助下,扶了兩個女兒起來,摟到懷里,低垂著頭,默然不語。
“我討厭她們,讓她們走!”被呵斥了的溫媛更是抱著老太君的手臂不依不饒地大鬧起來,“她們是不要臉的狐貍精,讓她們走!太君快把她們趕走!”
聽到“狐貍精”三個字,老太君不由沉了沉臉:“媛兒不要胡鬧!”隨即抬頭瞪向周旁的嬤嬤丫環(huán)們,厲聲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渾言,是哪個教小媛兒說的?”一聲喝出,滿屋子的丫環(huán)嬤嬤頓時跪了一地。
溫媛的哭鬧卻并不因此收斂,又是跺腳,又是大哭,鬧得不可開交。最后是老夫人吩咐下去要把王氏夫人請過來,還要把溫媛屋子里伺候的人全部叫過來,一個個拷問到底是誰教她說的那句話,溫媛這才噤了聲。
一番風波終于平歇了下來,老太君勸慰了柳氏母女幾句,說是什么“童言無忌”,然后就讓溫向東陪她們母女三人回房歇著。
姐妹倆由兩位上了年紀的嬤嬤牽著走在前面,柳氏則和溫向東落后半步在后面走著。溫婉偶爾回頭的時候,看到柳氏用帕子輕輕地拭著淚,溫向東則在身旁扶著她的肩,低低地說著什么話,看神情,十之八九是在為方才的事情道歉并勸慰。
安排給她們母女三人住的小院坐落在溫家大宅深處的幽僻角落,一路走來,溫婉估摸了一下時間,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從外觀看起來,這個院子還算體面,主屋、上房、下房、廚房、浴房一應俱全,倒也沒有寒磣了她們。
下期預告:
柳氏母女三人剛被接入溫家,溫向東就開始籌備溫婉入學京學的事情,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很快便到了溫婉入學的日子。入學當日溫婉見到了俊美刻板的學監(jiān)、白衣清逸的琴師、熱情活潑的師兄師姐們,當然,還有一個不得不提——威震京學的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