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衙門時代”?

國內“公務員熱”的新聞已經很難再吸引國人眼球了，不過，近日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的一番話又把國人的目光引向了公務員這個群體上。

7月14日，俄總統梅德韋杰夫在接見來自奔薩州的企業家時說，“當青年堅定不移地選擇公務員這條道路時，有一系列問題：這是個有名望的職業嗎？不是很有名望。付的薪水多嗎？付得不多。這意味著，他們選擇這條道路是因為這是快速致富的方法。也就是說，青年在這方面看到了可以不費力氣快速取得成功的榜樣。”

這段講話被中國網民極力推崇，究其原因，大概是俄羅斯青年爭當公務員與中國年輕人追捧公務員如出一轍，很容易引起共鳴。共鳴并不是中國網民推崇這段講話的唯一原因，最關鍵因素恐怕在于，中國網民很少看見官員能對公務員這個群體有清醒認識，而身為總統的梅德韋杰夫對官員這個職業并不護短。他直言不諱，“年輕人走上公務員基層崗位，受賄幾次，然后就可以睡安穩覺，這種情況永遠都沒有到頭的一天，而是伴隨一生的情況。”

完全套用梅德韋杰夫的話來闡釋“中國公務員熱”并不客觀。從個體層面看，絕大多數中國的年輕人剛剛走上公務員崗位，并不像俄羅斯年輕公務員那樣具備“受賄”的機會。但中國年輕人對公務員趨之若鶩，除了穩定的薪水保障之外，這個群體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權力自肥”的利益既得者。

最新的例子和“福利房回潮”有關。報道稱，一些部委機關重啟福利房分配的原因是，科級以下的年輕公務員每月只能拿到三千元左右，租房都困難，根本承受不起買房的壓力。梅德韋杰夫說俄羅斯的年輕人通過爭當公務員可以“快速致富”，與之對照，當誘人的福利每每普照中國公務員時，與公務員隊列之外的年輕人相比，他們何嘗不是找到了一條“快速致富”的道路呢？高房價下，一套房子足以使得一個年輕人一夜暴富。

當官可以使年輕人快速致富，網民們說，中國和俄羅斯的年輕人“有幸”生活在一個“衙門時代”。公務員“穩定、福利、權力、榮譽”的職業特征是世界共通的，但你千萬別以為“衙門時代”也是全球趨勢。在日本，想當公務員的年輕人比例很低，尤其是男生就更少，因為那只是公共服務行業。日本青年學者加藤嘉一在《當官沒那么靠譜》一文中曾描述過日本公務員的境況：他們經常不分晝夜地工作，往往連正常的睡眠時間都無法保證。相對來說，當官的人在日本社會是最聰明、最有責任感、最有壓力的群體。他們必須一邊承受工資有可能被降的現實，一邊扮演全社會最清廉的健康形象。同樣是公務員，境遇差別為何如此之大，本質而言逃不過制度的建設問題。當官員的權力無法遭受輿論和制度的雙重監督時，那些缺乏社會責任感的“投機者”就會想方設法擠進公務員隊列中，利用體制的缺陷去為自己謀福利。

俄羅斯年輕人步入“衙門時代”，梅德韋杰夫的認識是，“官員職業受歡迎說明腐敗現象嚴重。”中國年輕人也近乎陷于“衙門時代”，我們又該如何認識呢？

【原載2011年7月18日《青年時報·結案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