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什人生活在“19世紀”

張振旭

勃朗克先生和太太居住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鄉村，那里有一望無際的草原，低矮的房屋在遼闊的綠色原野中錯落分布。田地作物茂盛，房屋整潔優雅，院中飼養的家畜在悠閑地覓食，村莊中一派祥和安寧、自得其樂的景象。但若走進這貌似平常的村莊，你會驚奇地發現，這里的人們都穿著類似于19世紀歐洲農民的裝束。男人們留著絡腮胡子，頭戴黑色寬沿禮帽；女人們都頭裹素巾或戴軟帽，身著樸素長裙，腳穿布鞋，不戴首飾，素面朝天；不時還會有人趕著馬車“噠噠”經過。這眼前的“奇觀”可不是好萊塢大片的現場，它確實是真實的世界。這里的“19世紀”鄉村，是美國現代化洪流中僅存的世外桃源——阿米什社區。

勃朗克夫婦是典型的阿米什人，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他們不用電話，不看電視，不坐汽車，不乘飛機，拒絕享受現代科技帶來的方便。他們認為，這些先進的通訊和交通工具會減少家人之間的直接交流。

藍天下阿米什人的房舍外面，長長的晾衣繩上曬著藍色、黑色、白色的衣衫，在風中飄舞。與一般的美國人家庭一樣，勃朗克一家會在每周的某一天集中清洗衣物，但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洗衣機來替自己洗衣服，也沒有烘干機把衣服直接烘干。他們身著的衣服極其簡單，男性大多是無領襯衫、古老的吊帶褲，女性則穿著沒有扣子、用別針之類來固定的藍色或者黑色長袍，頭上一般還要戴白色的便帽——沒錯，就是簡·奧斯汀小說里經常提到的最簡單的白色便帽。出門的時候，她們可能會在這頂帽子上再加一頂黑色的祈禱帽，用帶子系起來，在下巴下面打一個結。生活中，阿米什人崇尚節儉、勤勞，一切都憑雙手創造。家里的地窖，是勃朗克太太的大冰庫，這里儲藏著可以吃上一年的各種食物，有蘋果醬、葡萄汁、莓子醬，還有雞肉、牛肉和香腸等等，都由勃朗克太太親手制作。燒木柴的爐子不僅可以做飯，而且還可以給整棟房子提供暖氣。勃朗克太太的洗衣機是以罐裝瓦斯為動力，家里的布藝制品全部都靠雙手縫制。勃朗克先生說：“清晨伴著日出醒來，空氣里漂浮著隔壁鄰居剛剛耕過的土地的清新味道。我們趕上卡羅爾和辛迪兩匹馬，到玉米地里灌溉。” “無欲求，無浪費”是他們的信條，因此現代社會流行的汽車、電力等至今仍然被很多秉持傳統生活方式的阿米什人所摒棄。他們用最傳統的手工方式打鐵、制作鑲嵌木工藝品、手工紡紗制作棉布、做刺繡的被子、做奶酪，幾乎成為了19世紀鄉村生活的活化石。鐵匠手工打制出來的農具，被馬匹拖著在廣袤土地上耕作的景象，在大型農業機械已經普及了的今天，看起來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中寫道：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不知道阿米什人是否讀過這首詩，當人們仍把目光盯著外部世界，而忽略了心靈這座蘊藏著巨大寶藏的金礦時，他們用自己的行動，為這首詩作了最好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