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夾

邁克爾.雷勒

有天下午，我和探洞老伙伴李依決定試闖魔鬼夾。和我們一起的還有向導麥爾斯，以及他的探洞會三名新手。

我們進入了一個向下傾斜的石穴。石穴下面是一條巖石狹縫，麥爾斯說那就是魔鬼夾，他指點我們鉆過去。通道是朝左下方傾斜的，我用腳尖蹬地把身子推向前去，通道的頂緊壓著我的背，幸而通道是朝下傾斜的，我終于穿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我們發現竟來到一個大如飛機庫的寬敞洞穴，而不是預期的地面，大家只好掉頭往回走。

李依很快便爬出了魔鬼夾。我像剛才朝下爬那樣靠腳尖發力推進身子，但通道的頂和我胸膛下面的巖石把我夾得緊緊的。我感覺自己不能動彈，我停下來深吸口氣，決定退回諾曼穴去，把衣服脫掉，然后再重新爬過去。這次由于多了幾毫米空間，我爬得容易些了，不久就到達我剛才被卡住之處。我把衣服和頭盔推向李依，叫他伸手下來抓住我的手臂。

我不出聲，把少量的氧蓄存在肺里。忽然間我看見到黑糊糊的湖水漫過我的頭——這是8歲那年我從高處向湖里跳水時的情景。我不斷踢水，水卻不斷上升，我離夏日的陽光越來越遠。如今在這魔鬼夾，我想起了當時我如何驚慌。

我竭力用兩個足尖蹬向巖石，把身子向前推。刀刃般的巖石再度刮破我的胸膛，但我終究又朝前滑進了兩三厘米。我喘著氣叫李依放手，然后閉上眼調勻呼吸。我再向前擠，先是腹部出去了，然后是臀部和大腿，我通過了。

就像從高處跳水那樣，在地下闖蕩是為了惹恐懼上身，然后把它克服。全賴一次又一次這樣的經歷，我們才不斷發現新境地——在地面下那個令人嘆為觀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