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花開,月光清朗

徐玲

朱朱是我初二的英語老師，她對其他同學都是凡事有商量，唯獨對我要求高得不著邊際。

這都是因為我們家大牛，想起來還是去年圣誕節的事兒。早上我出門，大牛在我書包里硬塞進去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物，囑咐我到校后交給朱朱。

我最看不慣送禮走后門，但這是大牛的一片心意，不忍違背，所以只好硬著頭皮推開朱朱辦公室的門……令人氣憤的是，朱朱居然厚著臉皮接過禮物，沒說一句客氣話。更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二天下午，朱朱塞給我一個包裝同樣精美的小禮物，要我交給大牛。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牛跟朱朱隔三差五要我傳遞禮物——傻子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了故事。

當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認真地找大牛談了一次話，明確表示這個快遞員我不當了。我警告他，我不喜歡朱朱，更不希望她的名字跑到我們家的戶口本上。大牛梗著脖子沒有吱聲。

快遞員是不用當了，可朱朱讓我改做抄寫員。她說我連單詞都背不出，是永遠也學不好英語的，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抄。這還不算，每天放學后我還得接受她的口語訓練。大牛為此欣喜若狂。我想，可能朱朱越是對我抓得緊，他就越有成就感。真不明白，我怎么會有這樣的哥哥。

這種日子苦苦挨了一個多月，我對此徹底失去了耐心。我決定要對朱朱說“不”。

那天一早，我沖進她的辦公室，當著很多老師的面大聲喊：“朱——娣——娟，我不會再接受你的課外輔導！”然后徑直逃開。

我從此不愿跟她多說話，她也不再為難我了。

后來，我升了初三。朱朱不再教我們班，但偶然還會在校園里遇見她。每每這時，她都會對我微笑。每每這時，我心里都會涌上莫名的歉意。

一天，我們在食堂里再次遇見。她堅定地對我說：“二牛，我過生日你一定要來。你不來，這生日就不過了。”此時，我在心里徹底服輸了。

晚上，老牛來電話了。他對我說，在我認識朱朱之前，我們家大牛和朱朱就是一對。原本他倆打算去年訂婚的，哪知我升初二恰巧落在了朱朱班里。為了不影響我學習，大牛和朱朱隱瞞了情況。現在朱朱不再教我，他們可以訂婚了，日子就選在朱朱生日那天。

我張大嘴巴傻了半天，感到深深的自責。思來想去，我決定給朱朱打個電話。

“朱朱，我……以后我叫你姐姐吧。不管你的名字會不會落進我家戶口本，你都是我的姐姐。”

我說完，看見自己心里騰起一束清朗的光，微亮卻不退讓，就像夜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