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回雪
有一個女生,她最喜歡整天嘰里呱啦說個不停了,別人對著她那張整天興奮的臉以及一刻也不停歇的嘴,總要問她是不是打激素了。而方吹吹最好的朋友杜索年,每天都要享受這樣的語言轟炸。
我嘛,就是最最不幸的,方吹吹的朋友——杜索年。
說我最最不幸,是因為別班的陌生同學平常遇見我,不會問“你是不是叫杜索年”,而會問“你是不是那個方吹吹的朋友”。
這樣也有好處,因為從旁人對方吹吹興奮地談論中,知道了很多與她沾邊的軼事。比如那次運動會結束后,有個同學跟我說,方吹吹跳高比賽時直盯著一個叫洪銀興的學長看。洪學長問她怎么回事,方吹吹一臉無辜地說他的眼睛讓她想起了以前養(yǎng)過的一只荷蘭豬Pony,可惜后來它死了。
聽說,為此洪銀興班上的同學都開始管他叫Pony了。更讓人驚訝的是,后來方吹吹和洪銀興熟了起來,方吹吹過生日還請了洪銀興,洪銀興居然送給她一只可愛的荷蘭豬。
方吹吹看到洪銀興這么真誠,就跑去向他請教報考的困惑。
對話據(jù)說是這樣子的——
“洪Pony啊!我不大明白我可以考什么樣的大學,你知道你的目標嗎?”“當然。”
“哪所大學啊?”“咱倆層次不一樣,我比你強多了,小妹妹。”他伸出一只手,拍拍方吹吹的頭。
這件事情把方吹吹氣壞了。她說洪銀興不就是年級前十名么,她方吹吹雖然是年級前五十,但也不笨哇。
又一年過去,洪銀興已經(jīng)上大學了,我們剛剛上高三。
那天,方吹吹收到了一個郵包,里面有好多上一屆用過的輔導書和試卷。我根本不用猜這是誰寄的,因為輔導資料上,名字寫得清清楚楚:洪銀興。
方吹吹很平靜地把那些資料一一歸類,然后把包裹袋壓平放好,繼續(xù)做自己的作業(yè)。這令我疑惑。不過我知道,方吹吹是假的平靜。因為有一次我看到當她拿起其中一本書的時候,對著它偷偷微笑。
我和方吹吹就這樣過完了高三,念書、吃飯、念書、睡覺、念書,偶爾講點兒冷笑話或糗事什么的。想起那時候,就想起了語文課本上的一句話:“時間如白駒過隙。”
我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學。而方吹吹呢,去了偉大首都北京。
慢著,故事還沒有結束。
大學運動會的時候,我作為院報的新任記者,在賽場上采訪。居然就碰到了洪銀興,一年多了,他一時沒認出我來。他是這么介紹自己的:“我叫洪銀興,英文名Pony……”
我給方吹吹打電話,講了這件事情,她在電話那頭笑彎了腰。
那樣的年紀,那樣圍繞在我們身邊的種種故事,我想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愿忘記的吧……
瀟湘雨摘自《中學生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