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的警笛聲

蔣光宇

凌晨一點，當?shù)準锥几绫竟谐两谝黄了械臅r候，消防報警中心的電話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報警聲。

值夜班的見習消防隊員迅速拿起電話筒，沉著地說：“喂，您好！這里是哥本哈根市消防報警中心，請問您需要哪些幫助？”

見習消防隊員聽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衰弱的聲音：“您好，報警中心，我年歲太大了，不小心在家摔了一跤。”

見習消防隊員聽出對方是一位年邁的老婦人，馬上又問：“請問您身邊有別人嗎？比如兒女或者保姆？”不知為什么，那邊沒有馬上回應(yīng)。

見習消防隊員又追問了一遍，過了片刻，才聽到老婦人的回答：“我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過去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也許今后真應(yīng)該考慮請一位保姆了。”

聽著老人虛弱的聲音，消防隊員有些著急，迅速問道：“請問您摔得是否嚴重？您能說一下哪里受傷了嗎？”

老婦人回答道：“我現(xiàn)在……感覺頭……很暈……”

聽到老婦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而且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消防隊員感到事情越來越不妙了，急忙對著話筒問道：“請問您居住的是哪個街區(qū)？房間是多少號？”

老婦人回答說：“我全忘記了。”

消防隊員馬上聯(lián)系電信局，希望能夠通過電話來找到老人的地址，可是由于是午夜，根本沒辦法找到。無計可施的消防隊員，立刻叫醒了剛剛睡著的中尉。中尉馬上拿起了電話：“夫人，您還在流血嗎？疼不疼？”

“不疼，只是身子癱瘓了，兩條腿動不了……臉上全是血……”

“您既然看得見，請告訴我，房間地面鋪的是地磚還是地板？”

“是老式的鑲木地板，要打蠟的。”

“天花板高嗎？”

“高，很高。”

“這么說您是住在老式的房子里。百葉窗關(guān)了嗎？”

“沒關(guān)。”

中尉興奮地對身后的消防隊員說：“注意尋找一幢老式房子，窗口有燈光，大約二三樓。”

等到中尉繼續(xù)對電話詢問時，電話的另一端卻出奇的寂靜，就像老婦人突然消失了一樣。中尉對著話筒一遍又一遍地詢問，所有在場的值班消防員都希望能聽到老婦人說話的聲音，可是一刻鐘過去了，電話的另一端始終毫無聲息。

看來，老婦人一定是暈過去了。如果不及時解救，已經(jīng)摔傷的老婦人就很可能會出現(xiàn)危險。所有人都做好了出發(fā)的準備，可是最棘手的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這位老婦人家住何處。

大家絞盡腦汁地想，如何才能找到老婦人。看著窗外的消防車，見習消防隊員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當他把自己的想法向中尉報告后，中尉興奮地表示，立即按照他的想法展開救助，用警笛鎖定目標。

在寂靜的凌晨，哥本哈根市的各個街區(qū)突然都出現(xiàn)了消防車的警笛聲。人們都被這刺耳的警笛聲從睡夢中驚醒了，紛紛打開燈，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拿著電話聽筒的中尉忽然興奮地喊道：“我在電話中聽到了消防車的聲音！我聽到了消防車的聲音！肯定有一輛消防車就在老婦人住地的附近。”

接著，指揮中心傳出了一個指令：“一號消防車停止鳴笛。”中尉示意繼續(xù)，指揮中心又傳出了一個指令，“二號消防車停止鳴笛。”……

一直等到十二號消防車停止鳴笛之后，中尉馬上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因為電話另一端的陣陣警笛消失了。于是，指揮中心通知十二號消防車：“暈倒的老婦人就在你們附近。請用擴音器向你們周圍的居民說明事情經(jīng)過，請他們都把自己家的燈關(guān)掉，剩下的那個沒關(guān)燈的房間肯定就是老婦人的家。

接著，燈火通明的街區(qū)很快暗了下來，只有十二號消防車旁邊的一幢樓里還有一盞燈亮著……

72歲的老婦人迅速被送到了醫(yī)院。因為搶救及時，老婦人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摔傷也得到了救治。

那天清晨，哥本哈根市的消防報警中心不斷接到市民們關(guān)心老婦人病情的電話。其中不少人還說，凌晨響徹哥本哈根市的警笛，是充滿愛心的警笛，是充滿智慧的警笛，是最動聽的警笛。

（摘自《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