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再豐

阿肯納頓,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偉大的宗教改革家,在位時進行宗教改革,立阿頓為新主神。然而,他的改革遭到人民的強烈反對,甚至在他死后,許多描繪他容貌的雕刻或碑文都遭到破壞,而且他的名字很快被人忘記。曾經是首都的阿肯塔頓也變為一片廢墟。
阿肯納頓時代在文化藝術方面達到了埃及歷史上的頂峰期,被稱為阿馬納風格的藝術品明顯與其他時代不同,在世界文化史中獨樹一幟。然而,阿肯納頓時代的建筑物卻一個也沒有留下,包括在埃及各地被視為阿頓神的神廟中都沒留下遺跡。但是現在,有考古學家大膽推測,認為聳立在吉薩高地的胡夫金字塔(又稱大金字塔),便是阿馬納藝術的精品。讀者一定會提出這樣的疑問:胡夫和阿肯納頓分別屬于古王國和新王國,何以說建造大金字塔的是阿肯納頓呢?下面我們將論證胡夫王和阿肯納頓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阿肯納頓與眾不同的性格、外貌以及行為模式,不僅在埃及史上,就是在世界史上也是獨一無二的。但是,恰恰在埃及史上留下了另一個阿肯納頓——那就是古王國時代第四王朝的第二個法老胡夫王。
令人不解的是,埃及的古跡幾乎全是新王國時代的東西,何以金字塔被視為古王國的東西呢?由于古王國時代只留下很少的資料,所以人們對金字塔并不很了解。而且古王國時代法老的雕像留下的也很少,所以對他們的外貌和性格也不太知道。再者,人們通常認為古王國時代為公元前3100年—公元前2181年,但這不是十分準確的,夸大點說,連有多大的誤差都不清楚。
關于胡夫王在位的年代也是一樣:在古埃及史上一般定為公元前2600年,但最近有學者提出為公元前2500年,還有人認為是更早的公元前2700年。另外,有關胡夫王的容貌或外表也沒有確實的證據,只有聽憑我們的想象力。而且,顯示胡夫王性格的碑文也未留下。看來,胡夫王好像是隱藏在大金字塔背后,從那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人們從為數不多的資料中看到了胡夫王忍辱負重的傳說或事跡。這與阿肯納頓的事跡和性格何止相似,簡直可說是恰好一致。
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的《歷史》中,有關胡夫王事跡的記述并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他掀起了神學上的革命。胡夫王關閉所有的神廟,禁止在土地神的祭神儀式上供奉活物。而且為了建造大金字塔,在長達30年間強迫人民進行嚴酷的勞動。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胡夫王可以說剝奪了百姓的一切,難怪人們一提起胡夫王的名字就會仇恨不已。
在希羅多德留下的記述中,就“關閉一切神廟”、“禁止活物供奉”、“受到百姓憎恨”這些方面,可以說與阿肯納頓在位期間的評價一模一樣。另外,胡夫王發起神學革命與阿肯納頓宗教改革的起因恰好一致。胡夫王和阿肯納頓在位期間的政績竟絲毫不差。
再者,伴隨二人政績的時代背景也驚人的相似。阿肯納頓為了宗教改革進行的遷都工程耗盡了先王積累下來的巨額財富,結果使得土地荒蕪。為了安撫與荒蕪土地一起還活著的民心,本該是開放祭祀地區神的各地神廟。但是神廟的門被封,人民的憎恨只有積存在內心深處,無法宣泄。而且地區神的神廟大門直到圖坦卡蒙王時代還沒被解禁。
同樣,胡夫王也是在建造金字塔的過程中把先王構筑起來的繁榮經濟弄得凋敝不堪,而且斷然實行神學上的革命,關閉了各地的神廟。直到二代之后的孟卡拉王為止,神廟還未解禁。
繼阿肯納頓之后即位的圖坦卡蒙王,在浮雕上描繪了他在荒蕪的土地前一籌莫展的模樣。無獨有偶,那個姿勢與孟卡拉王夫婦雕像中露出的無奈模樣簡直如出一轍。
以上論證了阿肯納頓和胡夫王在執政、宗教以及時代環境等方面的相似性。那么阿肯納頓的戀母情結,胡王是否也有呢?
1952年,美國的埃及學家A.賴斯納的挖掘為猜測胡夫王與其母親有特殊關系提供了充分的證據。賴斯納在大金字塔東側的豎坑下發現斯內弗爾的王后,即胡夫王母親赫特佩萊絲的墓室。雖然石棺是空的,但肯定曾經存放過遺體,因為那里留下了清晰的痕跡。
緊挨著母親墓室的旁邊,就是大金字塔。由這個事實馬上推斷胡夫王與其母親之間有奸情或許有點輕率,但是,它至少可以證明胡夫王對其母親抱有特別的眷戀。
從阿肯納頓與胡夫王的事跡、特殊性格以及二人執政時期百姓所蒙受的巨大影響來看,提出阿肯納頓和胡夫王是同一個人的假說,具有現實的意義。
但是,阿肯納頓就是胡夫王的假說還留下一個必須弄清楚的難題,那就是二人處于不同朝代的問題。
按照一般說法,在位50年的胡夫王活躍在公元前2600年,而阿肯納頓則活躍在公元前1300年,二者有1300年的差距。顯然,有這等程度的時間差距,很難設想阿肯納頓和胡夫王是同一個人。但古埃及史的年代是非常含糊的,下面就讓我們探討他倆屬于同一時代的可能性。
通常我們認為的胡夫王的活躍年代,是依據公元前3世紀埃及祭司馬內特口傳的埃及王名表為基礎的。但是按比馬內特早2世紀的歷史學家希羅多德所著的《歷史》一書中所述:“胡夫王是特洛伊戰爭時的王之后的第二代王”。而按一般的說法,特洛伊戰爭發生在公元前1100年,按常規二代大約是100年,即胡夫王的活躍年代是在公元前1000年。
對希羅多德關于古埃及王朝的記述,歷史學家通常持批判態度。因為他在遍訪世界各地時總是按他的歷史嗜好做記錄,結果總是把歷史帝王的順序亂七八糟地排在一起,其可信度頗受懷疑。相比之下,比希羅多德晚2世紀的祭司則做了正確的口傳,加之馬內特是埃及人,所以他的描述應該更可信。
但在1837年,考古學家從大金字塔中發現了碎鐵片,這佐證了希羅多德關于胡夫王活躍年代的記述。古埃及史中的鐵器時代,就算放寬尺度來看也是在公元前1300年以后。如果把胡夫王的活躍年代定在公元前2600年(早期青銅器時代),則出土的應該是青銅器而不是鐵器。由此,關于胡夫王活躍年代的一般說法一下子被否定了。
基于特洛伊戰爭爆發的一般說法,胡夫王的活躍年代應該在公元前1000年。雖然這個時間更加接近于阿肯納頓活躍的年代,但是出現了阿肯納頓活躍年代比胡夫王還要早300年的矛盾。
那么,如何解決這個差距和矛盾呢?1950年維里考夫斯基所著《混沌時代》一書中,對埃及及其周邊各國的歷史進行了仔細對比,認為如果把通常所說的埃及新王國時代的年代推遲500年,則埃及史的步伐與周邊各國的歷史就協調了,并增強了可靠性。據此,如果把埃及新王國時代的年代往后推500年,則阿肯納頓活躍的時代變為公元前800年,這樣二者間的差距變為200年。
這一問題也在由新銳古代史學家S.克呂普和W.納皮埃二人于1982年出版的《宇宙之蛇》一書中得到了解決。他們指出,“特洛伊戰爭或許在不早于公元前900年發生”。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聯系希羅多德的敘述,胡夫王活躍的年代恰好也是公元前800年,即胡夫王與阿肯納頓活躍的年代正好一致。
二人恰好生在同一時代,這簡直是不可想象,也不合情理的。唯一最合理的解釋是他倆實則是同一個人。因此,我們可以說大金字塔的建造者是胡夫王,即阿肯納頓。
在古埃及文化上,歷來認為阿肯納頓是特異的阿馬納藝術的倡導者,而且這種藝術因遭到破壞沒有留存下來。但現在看來,阿馬納藝術并未消失殆盡,通過大金字塔我們看到了阿馬納藝術的一種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