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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底層敘述底層

2011-06-29 06:10:12皇甫琪
山西文學 2011年10期

皇甫琪

技術全面的左聯剛

左聯剛是1989年來礦上當農民輪換工的,2004年4月合同期滿辦理了返鄉手續。5個月后,上面有了轉正的通知。不過,辦理了返鄉手續的左聯剛并沒有馬上返鄉,他利用自己在礦上學的技術,到過東曲,到過馬蘭,還去過內蒙。屯蘭礦瓦斯爆炸后,他效力的那個礦停產整頓,就去了沁源。6月1日,因為回侯馬裝修房子,這才歇了下來。

在農民工中,左聯剛的技術比較全面。他不但會開采煤機,會開掘進機,還會電工,懂得一般的維修,這在農民工中是為數不多的,因此他出去打工也很吃香。在沁源的那段時間,他的日工資為200元,75天收入15000元。

他十分自信地說,技術就是財富。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受苦人。學下技術,就是資本,有了技術,不轉正也不怕,走到哪兒,也有人用。

屯蘭礦瓦斯爆炸后,周邊的小煤窯都停產整頓,但這里的老板讓工人們偷著開,像共產黨打游擊的那會兒,使用的是毛主席打游擊戰的那一套:“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礦上在離煤礦十幾里遠的地方,設了幾道崗哨,一發現煤管局的小轎車,就向礦上傳話,在井下干活的人就待在里邊不出來。后來,煤管局的人也采取了針鋒相對的措施。他們去礦上時不再坐自己的小轎車,而是打出租車,騙過了崗哨,把正在出煤的人們抓個正著。那一次,執法的人把相關的人員用銬子銬到了看守所。

談到屯蘭礦的瓦斯爆炸,有說人們嫌瓦斯監控那玩意兒麻煩,一有點動靜就吱吱哇哇叫個不停,影響正常生產,就把它用塑料布給包住了;有說是瓦斯抽放站沒有停電就打開蓋子修開關,中間發生了火花,“嘭”的一下爆炸了。說這話的人們有他們自己的理由:其他地方遇難的礦工都是窒息,唯獨這個地方把人崩成了碎片。還有人懷疑,那個開關的質量有問題。

左聯剛學技術的動力其實很簡單,用他的話講,就是自己在礦上有危機感,老怕學不下技術,老怕自己活得不如人。

左聯剛現在住的平房是參加工作后花1800元買的。回來自己重新修整過,如果不住了,他也不準備賣,要把它租出去,每月還能得100元的租金。(最近得知,左聯剛最終把原來的房子賣掉,舉家遷到了侯馬)。

左聯剛那天還向我透露了一個消息:當年他辦理返鄉手續時,礦上一共給他結算了8萬元,他同當時的生產礦長說,我情愿不要這8萬,你想個辦法給咱轉了正。礦長說,現在沒有這個政策呀。

左聯剛說,他是從農村出來的,知道種地的艱辛,拼死拼活受上一年,能掙一萬就不賴了,還得老天爺長眼,風調雨順才行。在這兒干慣了,再回家種地就不習慣了。這是真話。畢竟到處打工,在這兒呆三月,去那兒干半年,不如在大礦穩定,歇心。而且,相對于私人的煤窯,大礦的安全系數還是大得多。此外,私人可不像國有大礦那么好伺候。別看那些煤老板們一擲千金,娶一個媳婦能花上千萬,開口叫一聲爸爸,喊一聲媽媽就舍得出20萬,在賭場上輸個百兒八十萬眼睛眨也不眨,但對于伺候他們的工人,沒幾個出手大方的。大多數是能省則省,能拖則拖,能賴則賴。因此,許多離開大礦的合同工還是十分懷念和留戀原來在國有企業的那段歲月。

事實上,有這種感受的人不止是左聯剛一個人。

左家的三個孩子個個出眾,讓許多人羨慕不已。

大兒子左曉東出生于1988年,現在北京外語學院讀大四,去年,還去美國練了5個月口語。在那里,學生們一個星期換一個地方,主要是熟悉語言環境。他利用假期去外匯交易中心打工,月工資為9000—12000元,還有提成。

二兒子左曉勇,1990年出生,中專畢業后就去了鐵三局。現在是搞測量的技術員,已經有了5年的工齡。

女兒左曉燕初中剛剛畢業,我去她家中時,她的父母正在為她在哪兒上高中拿不定主意。16歲的曉燕身高1.72米,身材苗條,面容姣好,天生就是當模特的材料。今年5月30日,她參加了太原賽區世界旅游小姐大賽。本屆大賽為第39屆,隔4年一次。首次參加大賽的左曉燕順利入圍,并于6月8號、9號進行了培訓,10號參加了初賽,簽訂了合同,參加了在陽城搞的活動,還去蟒河拍了照。左曉燕這次參加大賽,當初父親并不同意,但有母親的支持和老師的鼓勵,曉燕沒有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第39屆世界旅游小姐大賽僅太原賽區報名人數就達到數千人,海選入圍100人,曉燕排在第65名,是古交唯一進入海選的選手。盡管在初賽中出局,但曉燕毫不氣餒。她說,她今年才16歲,世界旅游小姐的參賽年齡最大為28歲,她還可以通過學習,不斷提高和完善自己,爭取在以后參加的賽事中取得好名次。

馬家父子

馬明,小名石頭。老人們當初起名字的時候,是祈求孩子從小健壯點,長得像石頭一樣結實。1988年的冬天,已經36歲的石頭來礦上當了輪換工,一干就是15年。先在掘進隊,后調往開拓隊。掘進隊走的是煤巷或者半煤巷,開拓隊走的是巖巷,一年四季跟巖石打交道。他們除了開拓巷道,還打翻井。所謂翻井,就是把煤層與煤層之間這段距離貫通,它的作用有兩個,一是通風,二是溜煤。把上面的煤通過它輸送到下面。沒有下過井的人不知道,其實礦井下面并不比我們的地面上簡單,也是層層疊疊,縱橫交錯,這兒一條溝溝,那里一道岔岔,一不留神,也會迷路。就有人誤入歧途,走進長久不通風的盲巷里讓有害氣體給熏倒斃命,也有的不小心一腳踏空,掉進了幾十米甚至上百米深的溜煤眼里,運氣好的讓人發現給救了出來,運氣差的給嘩嘩流淌的煤活埋,最后窒息而亡。

石頭來礦后不久便把妻子、女兒和兒子也領來了,并在洗煤廠附近買了間小平房。幾年后,女兒出嫁了,女婿就是洗煤廠的工人。就在石頭離合同到期還有一年時間時,兒子也到礦上當上了八年的農合工。兒子上班不久,找了個本村的姑娘。結婚時,石頭花錢又在附近給兒子買了個有兩間正房、一間廚房的獨院。

去年臘月我去他家時,我讓出租車在火車站附近停下,準備從車站穿越鐵路。因為他家就住在鐵路旁邊的山坡上。沒想到,鐵路兩邊圍起了高墻,害得我多走了足足有一里地。就在我東張西望尋找他們的住所時,聽到有人叫我,一抬頭,原來是石頭的妻子。不過,他的妻子沒有領我去她家,而是來到了她兒子住的那個小院。他們的兒子上班不在,媳婦領著孩子逛街去了。他妻子說,她現在也住在一個院里。我看了看她住的那間房子,最多有6平米。屋里除了一張床,其余的就是一個箱子和取暖用的爐子。我問她原來的房子呢,她說租出去了,每月40元。反正石頭經常不在,她一個人好將就。

石頭的合同2003年就到了期,但解除了合同的石頭并沒有回他的老家去種地,而是去臨汾的一個煤礦干了兩年,現在又在古交一家煤礦看運輸皮帶,每個星期倒班時回一次家。其實,石頭今年已經58了,盡管身體不錯,畢竟年齡不饒人啊。他妻子說,再干上兩年,他們就不再干了。不過,也不準備回老家去,因為一雙兒女都在這里。當老人的都是這樣,都希望和自己的子女在一起,只有守在跟前,他們才放心。現在,他又在保安公司找到了工作,每月900元,在社區當起保安。錢是少了點,但省力,省心,離家又近,最重要的是可以照顧身體不好的妻子。

我這次來,石頭上班不在家,給我開門的是他妻子。他們的兒子馬躍峰剛剛下班回來。馬躍峰的妻子幾天前領著孩子回了老家。

馬躍峰是2002年來到這個礦的,今年合同到期,可他的運氣比他的爸爸好,趕上了轉正。為了讓兒子能夠順利轉正,成為礦上的長期工人,他的父母千方百計想盡了辦法。

安監副處長牛亮珍

7月17日上午9點,我乘車來到礦福利樓。在走廊里,我看到了陸陸續續升坑的礦工們。安監處門口對面有個小吃部,礦上每天為下夜班的工人準備了早餐,工人們可以在這里免費吃到熱騰騰的包子、花卷,喝上可口的稀飯、蛋湯。吃過飯后再去洗澡,這是非常人性化的做法。給人感受的不僅僅是一頓早餐,而是無比的溫暖。

1991年,牛亮珍8年合同期滿后返鄉。在家中呆了一年,礦上又把他招了回來。當年,他們那一批人有一百幾十個,有人5年期滿后便辭退了,1991年返鄉時剩下七八十個人。那年同他一起再回礦上的還有4人,他們除了帶班的,就是隊長,個個都是在坑下能沖鋒陷陣的良將。

牛亮珍剛來礦上分配在掘進隊,沒幾天就帶上了班。他說,自己最初來礦上就是為了生存。他們那地方是全國出了名的貧困縣。他來的時候29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當時也沒想留礦,更沒想到提干。牛亮珍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19歲時,父親去世。他們那兒是山區,完全靠天吃飯,他回去的那一年,再次體會到了農民的苦衷。

來礦的第二年,牛亮珍結婚成家。盡管是合同工,但只要正常上班,每月就會有穩定的收入。他回到礦上后,仍然還在掘進隊,當過班長,干過驗收員,擔任過辦事員,直到2004年到采區當了掘進區長。這些為他日后當領導干部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返礦后,他的戶口也遷了過來,現在一家四口,兒女雙全,其樂融融,令人羨慕。

在采訪牛亮珍時,我特別列了一個提綱,其中有一條就是讓他談談當農民工的經歷和感受。牛亮珍給我講了一件事。

1996年8月,他正在老家探親,有一天突然接到了隊里打來的電報,說礦上出了大事,讓他見電火速返礦。原來,8月4日上午,礦上發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災。他所在的那個班是早班,他是那個班的跟班隊長。那次洪災,全礦有三十多名礦工遇難,而他們那個班就有8人,其中包括他們的書記。此刻,他長吁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自己躲過了這一劫而幸運,還是為死去的隊友們感到惋惜、難過。

牛亮珍認為,農民工的素質普遍低,但他們能吃苦,好管理。他們來礦上的目的很單純,也很明確。他們知道來了就得受苦,為的就是掙錢,沒有其他想法。他們的文化程度不高,大部分是小學畢業,還有部分文盲。要想離開農村,除了當兵就是下煤窯。

牛亮珍說他是“工、農、商、學、兵”全占了。他下過煤窯,種過地,做過買賣,念過書,1980年高中畢業后在遼寧當過3年工程兵。

牛亮珍說話很有邏輯,也善于總結。他把自己的簡歷用四句話做了概括:出生在饑餓時期,上學在“文革”時期,當兵在精簡時期,下坑在合同時期。同他談到以后煤礦還需不需要招農民工時,牛亮珍的回答是肯定的。在他看來,坑下如果完全依靠大專生、技校生、復轉軍人不行。因為這三類人基本上都屬于一種人,都是礦上的子弟,而且大都還是獨生子女。說句良心話,誰愿意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去下坑?就他們而言,選擇下坑是權宜之計,屬于一種過渡,過上一段時間,大多會通過各種關系或者手段離開井下,最起碼離開一線。他們和農民工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的家都在礦上。即使一年半載不上班,也用不著為填飽肚子發愁。因此,他們的出勤就得不到保證,造成一線人員嚴重不足,常常拉不開套。多少年來,礦上一直喊“減員提效”,現在面臨的窘境是別說實行雙休,就是單休也人手不足,更談不上實行四六制了。

牛亮珍今年5月離開掘進區來到了安監處任副處長。職務變了,工作內容也隨之改變。原來是在坑下搞現場管理,而現在離開了現場,考慮全礦的安全工作。如果說以前是微觀,現在則可以說是宏觀。

牛亮珍如今住在花園小區近100平米的商品樓里。還給兒子在棚戶區買了一套67平米的樓房,準備結婚用。他的愿望就是希望子女能夠順利就業、成家。

準備隊長弓軍軍

采訪弓軍軍,是沾了牛亮珍的光。那天在他的辦公室坐了一個半小時準備離開時,我提到了弓軍軍。牛亮珍說,弓軍軍原來是他的工人,我現在給你聯系一下。

從牛亮珍的辦公室到弓軍軍的辦公室,也就百米之遙。

35歲的弓軍軍胖墩墩的,看上去很憨厚也很面善。他是興縣人,2002年3月來礦,2008年底轉正,現在是準備隊的隊長。問及他的家庭,他的回答有點出人意料,起碼讓我吃了一驚。他說他的女兒19歲,在讀高二。看我不大相信,他微笑著解釋:我虛歲18結的婚。我們那里成家早,女人比我大一歲。

讓我吃驚的事情還在后面。

弓軍軍現在有三個孩子。老大、老二是姑娘,老小是兒子。

我說,可不敢再生啦。他說,這也愁得不行,把人給愁死了。

弓軍軍所在的準備隊和正式隊組一樣,屬于一線,只是叫法不一樣。我到了隊部時,弓軍軍正在審核工資表,弓軍軍說,驗收員上了27個班,工資在4500元—4600元之間,還包括養老金、醫療金、公積金等大約一千元費用在內。

弓軍軍說,全礦數他們隊的農民工數量少,僅有十幾個人。去年,礦上分配到他們隊的三類人員達到36人,出勤在全礦最高。他們每個班的時間都在12小時以上。

說到坑口的服務站,弓軍軍連連稱贊,說挺好,挺好。人們受了一個班,又餓又累,連路也不想走了,有的在澡塘里脫衣服的時候就睡著了。

和弓軍軍坐了一個小時,他就說了三次愁得不行。這里,既有家庭負擔,也有工作壓力。弓軍軍一個人上班,五個人花錢。女人沒有工作,三個孩子上學,原來住的小平房,后來租了一套樓房,每月租金300元,經濟方面肯定比較緊張。弓軍軍特別聲明,要不是家庭負擔重,他是不會當這個隊長的。他身體好,能吃苦,當工人時月月出全勤。隊長這個職位也是自己干出來的,他靠的就是實實在在的干活,沒有其他因素。

興縣也是國家級的貧困縣。他們那個村原來有300多人,地都是旱地,在山坡上,澆不上水,完全是靠天吃飯,遇上天旱不下雨,種的地連種子也收不回來。山上光光的,沒有樹,沒有草,就有幾間空房子。現在,他們村剩下不到一百個人了。留下的不是老頭老太太,就是老太太老頭。那年招工,一次招了一百多,去年轉了四十多,其余的不是條件達不到,就是不愿意干回去了。

因為負擔重,他暫時還買不起房子。現在工資還高點,過去每月只能開一千多,光夠糊口。從去年9月開始當了隊長,就覺得肩上的擔子明顯重了許多。有時也為這事發愁,想給礦上打報告,要求礦上重新安排。不過,既然當上了,就得盡心盡職去干,不能讓弟兄們跟上咱掙不下錢少吃沒喝。而且,還得為全隊57個人的安全操心。要做到安全生產,必須把班組長發動起來,依靠他們,把好各個關口,因為他們是最直接的管理者。弓軍軍這個隊的特點就是新工人多。57人中,新工人就有36人,占總人數的60%還多。新工人本身就是不安全因素。他們現在也是三班倒,一個班檢修,兩個班掘進。檢修班七八個人,掘進班十一二個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57個人的隊,隊長、書記、技術員、核算員、領料員和3個驗收員,加起來也有七八個人。

弓軍軍說,現在合同工的地位得到了提升,礦上對合同工比對技校生還要重視。道理很簡單,他們能干,靠得住。那些技校生都是90后,大多什么也不懂,也干不了,能來上班就算不錯了。他們也大多沒結婚成家,沒負擔,家在礦上,又是獨生子,自己沒錢就朝大人要,隊里指望不上他們。這些人還得照顧,因為年齡小,不太懂事,得慢慢教育和感化。還有,如果他們沒有合適的地方,還得在隊里上班,過幾年歲數大了,也得成家,總不能靠大人一輩子吧。也許,再過幾年,他們長大了,也就懂事了。礦上規定,隊長每月下坑天數不低于20天。國務院最近有個文件,要求領導干部必須跟工人同上同下。比如上早班,下午的5:30分才能升坑。打卡,要求干部在井下的實際時間達到3個小時以上。但是,一下去就走不了了。有老工人的地方還能早點升坑,遇到都是新工人,還得手把手教他們怎么干,如何保證安全。

弓軍軍有第一個孩子時,他在老家的鐵廠上班,每月300元的工資。要依他自己,有一個就行了。這倒不是因為他的覺悟高,而是因為收入少,孩子多了養活不起。但是,老人不讓。在農村,“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觀念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在老人們的字典里,女孩是不能與“后”劃等號的。第二胎,又生了一個女孩。本來已經說好給人,并且,人家已經來抱人了,老人突然間改變了主意——不給了。但是,不給歸不給,孩子還得接著生,直到生下兒子為止。還好,第三胎終于如愿。不過,剛剛二十五歲在城市還屬于“孩子”年齡的弓軍軍,已經成為三個孩子的父親了。三個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花費多,靠種地遠遠不能滿足這個家庭的需求了。左思右想,弓軍軍最終來到了煤礦,當上了一名合同工。

弓軍軍那天同我說,是不是上面有這樣的文件,不允許獨生子下坑。我說,好像這是以前的事。他說,我們這兒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別看我有三個孩子,要說兒子,也只有一個。弓軍軍的話其實反映出了一個實際問題。現在農村的人搶著來煤礦,那是因為農村不行,農民的收入低,假如有一天農村富裕了,你拿八乘大轎也請不來他們。到那時,誰到坑下去干活呢?也許,到那個時候,坑下就全部實現了機械化,靠電腦來操作,就用不著人了。

弓軍軍那天同我說,他覺得現在的合同工挺好。

我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作為隊長的弓軍軍,和隊里的支部書記倆人輪流值班,一次24小時,兩天回一次家。盡管他租的房子離辦公室不遠,徒步也就十來分鐘。

弓軍軍說這話的時候,沒什么表情。

弓軍軍來煤礦是因為人口多,生活不了。家里人口多,自然負擔重,這是他的短處,但誰也不能否認人多有人多的好處。

中午,我在家吃過午飯后,突然有一種欲望,想去弓軍軍家中看看。先給弓軍軍打了個電話,取得他的同意。弓軍軍在電話中告訴我:他家住在3號樓4單元5層中間。

下午4點,我準時來到弓軍軍的家中。這是一座由單身樓改造而成的家屬樓,總共5層,弓軍軍住在最高一層,夏天當然比別的人家更熱一些。在這里,我了解到弓軍軍的大女兒慧慧今年18虛歲,屬雞,身高1.63米。不是他說的19虛歲。

他女人郭愛蓮說,他們原來在礦上住在小平房里,沒柴自己找,沒煤自己撿。別看是在煤礦,燒點煤很不方便,礦上又不賣。前幾年沒有集中供熱那會兒還能到鍋爐房撿一些,現在連撿的地方也沒有了,軍軍每天上班值班忙得顧不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才租了這套樓房。

一個人的兩個名字

7月24日上午9:30分,我在山大一院的病房里見到了馬海生。

我和馬海生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知道他的名字——是朋友李振虎告訴我的。振虎說他原來叫馬海蛟,后來改為馬海生。我說,馬海蛟就挺好,一匹馬猶如海底蛟龍。

馬海生是山西翼城人,1985年,剛剛18歲的他來到西山的白家莊礦。他的叔叔也在西山,同礦上說了說,就在那里的二號井干了兩年。后來,那個隊集體調往古交,他沒有去。之后通過他叔叔,在官地礦當了15年的合同工。期滿后,他不想回家,單位也想留他,于是,當年的馬海蛟變成了馬海生。馬海蛟原先一直沒有辦過身份證,正好,辦第二代身份證時,就順便改了名。因為,被辭退的合同工不允許再用。換個名字,他就不是原來的他了。

從工人,到班長,馬海蛟在2002年合同期滿時(15年)已經當上了副隊長。2003年,變成了馬海生的他從開拓又到了掘進,等于從頭再來。不過,是金子放在哪里也會發光。馬海蛟的名字雖然變了,但他的本質沒有變,短短3年的工夫,馬海生就當上了掘進隊的隊長。

那次百年不遇的洪災發生時,他也在坑下,好在他們那條大巷沒有進去水,他們在坑下七拐八繞,步行了五六個小時終于得以安全升坑。

我和馬海生交談時,又有個年輕人來醫院看他。一問,此人叫岳艷軍。我說,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前幾天當工會主席的朋友為我提供的幾個采訪人員,岳艷軍名列其中。他是隊里的驗收員,那天正好孩子放假,不補課,一家人就到城里的公園來玩。兒子今年小升初,女兒上三年級,住在一個叫秋溝的地方。那里有不少小平房,住的基本上都是臨時家屬。

說到農民工,馬海生感慨地說,留得太晚了!現在礦上工人的工作不行,勞動強度又大,其主要原因就是人員少,三類人員插不上手,現在隊里能完成任務,全憑三批合同工頂著。他們隊在冊69人,隊長、書記、核算員、技術員、材料員、驗收員、送飯工等等,就有16個人,占全隊總人數的23.2%。合同工29名,占總人數的42%,他們是隊里的頂梁柱。什么苦活累活危險活不是靠他們來干?

馬海生住在距礦上約四五公里的西華苑小區,一個孩子,家庭條件不錯。他是今年5月份才去采區當了掘進區長,他的前任就是現在的礦安監處副處長牛亮珍。

按照文件規定,合同工都在一線的采掘區,其實不然。官地礦就有在二線上班的合同工。這不是因為他們有什么后門和關系,礦上在招工時就把他們招到了二線,轉正沒有他們的份。其實,在二線安全系數似乎大一點,但勞動強度卻更大,一個月掙上不足三千,這些人也沒幾個想在二線。像機電隊,每天面對的都是成百上千斤重的設備,苦重,時間也長。馬海生說,明年就有一批到期的合同工,到時候一走,隊里就面臨停產的可能。

合同工每月上班大都在27個,而三類人員不足20個。這里還有個問題,礦上支付入坑費是按照國家規定的雙休日制度,大月23天,小月22天,其余的幾天入坑費只能由隊里自己想辦法解決,因為工人們出了那么多勤,理應多勞多得。解決的辦法也是用自己的錢給自己發,隊里也沒有額外的收入。可隊里作為一個一線生產隊組,必須考慮每月的任務,我們掙的是計件工資,完不成任務,工人們靠什么來養家糊口。如果按照規定,雙休日輪休,沒有那么多人。而礦上是從他們的角度考慮問題,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全員效率,生產成本。

這就是說,礦上統計和向上匯報的出勤、工數,里邊有一定的水分,因為它并不是實際出勤,而是根據雙休日來計算的。這種做法既不實事求是,也違背了勞動法。

還有,礦上現在的準備隊(綜采、綜掘),只是叫法上的不同,其實與一線毫無二致,實際上就是一線。這樣叫的原因,恐怕與我們大力提倡的單進、單產創水平大有關系。我們為了成就一個隊組,或者組織人員搞大會戰,或者把別人的進尺、產量算在他們的賬上。其實就是弄虛作假。

馬海生覺得,現在的用工制度不甚合理,為什么大礦養不住人才,主要是工資太低。與省內同類企業相比,這里最差。

炮樓人家

如果按照時間順序,趙福的名字理所應當出現在本文的前邊。

3月6日是星期六,那天上午我去白家莊礦尋找日本人在上世紀三十年代修的“十間房”。在那兒,我意外地發現了一座保存得非常完整的炮樓。這是閻錫山那個時期修的炮樓,建于1946年。這座距今60多年的建筑所以保存得如此完整,是因為那兒一直住著人家,跟文物部門的保護無關。我如獲至寶,當即拍了好幾張外景照片。

居住在炮樓里的人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工,名叫趙福,屬于2003年來礦的農民合同工,在白家莊礦南坑開拓隊當工人,老家是渾源菜村鎮窯溝村。時隔一年,我第4次來到這里(2010年3月6日下午我來過一次,主人不在;2011年3月19日下午我來過一次,院門鎖著。那根掛鎖的鏈子是用坑下的皮帶卡做的)。在門口,我看見了這家的女主人。

炮樓的女主人叫尚麗君,很健談,因此,那天的采訪十分順利。

和許多農民工一樣,趙福之所以選擇了煤礦,也是為了解決生計問題。他們那個村在山區,完全是看老天爺的臉色吃飯,和現在許許多多的農村一樣,原來近500人的村子,如今剩下不到30個人。其余的人都外出謀生去了。

趙福雖然是農民,可家庭結構卻像城里人,只生了一個孩子。趙福今年43歲,尚麗君小他2歲,他們的兒子22歲。兒子初中畢業后就開始在外邊打工,去年在榆社,今年在太原警校辦的駕校給人家做飯。

趙福每月工資在4000元左右。尚麗君說,按照規定,今年趙福他們這批合同工應該轉正。他們這一批共有一二百人,也不知道轉了轉不了。

趙福和妻子現在住的這房子是他們來礦的第二年花1500元買的。從下面那新修的臺階拾級而上,迎面就是他家的小院。一進院子,左手有間小屋同炮樓相通,據說,炮樓里原來住過人,現在成了他們家的儲藏室。趙福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坐北朝南,有20平米大小。家里的擺設很簡陋,正面靠墻有櫥柜、寫字臺,東面橫擱著一個衣柜,西面擺一只單人床,單人床挨過來的墻壁上掛個布簾子,里面是個“貓耳洞”。尚麗君說,原來住的那戶人家孩子多,晚上就睡在那里。尚麗君拿了手電照了照,里邊有1.5米寬,2米深,相當于雙人床的面積。只是高度有限,一般人在里面直不起腰來。

窗戶在南面,窗戶下有一只雙人床。門口左邊是洗衣機,右邊是取暖用的鐵爐子。那天趙福上早班,6點開會,他早上5:30就得走,晚上12點以后(其實就是第二天的凌晨)才能回來,如果在井下誤了接送車,回來得更晚。下一個班是從第二天下午5點半開始,翌日中午12點多下班,一年四季,天天如此。

說到丈夫,尚麗君一臉的自豪。趙福能吃苦,干活心也細,領導對他放心。從4年前就開始帶班,去年被評為特級班長,獎了3000元,還讓到古城平遙旅游了一天。尚麗君拿出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張是白家莊礦業公司首屆班組長集體合影。除了30個班組長,還有集團公司和礦上的領導。尚麗君指著其中的一位說,這個就是趙福。趙福中等身材,一看就是煤礦需要的那種忠厚老實能夠吃苦的男人。

尚麗君說,白家莊現在搞得很好,她每月參加礦上召開的“愛心懇談會”。會上,讓家屬們發言,要求家屬們要關心、照顧好自己的男人,吃好喝好休息好,下井工作時有個好心情,并且還要遵章作業,做到安全生產。尚麗君還讓我看了集團公司印制、礦上發給班組長的職務聘任書。趙福的技術等級是中級。尚麗君說她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今年丈夫能夠順利轉正,然后就是兒子盡快結婚成家。說到兒子的婚事,尚麗君說,兒子處的第一個對象,人家一看咱住的地方,就吹了;第二個也來過,讓兒子買房子,買汽車;現在處的這個倒是沒說什么,但結婚不能沒有房子吧。就盼局里多蓋些價錢便宜的房子,貴了咱買不起。

采訪中,尚麗君突然問我,你打聽這些干啥?我說,寫文章。她馬上又問,你寫這些會不會影響轉正?

趙福今年10月合同期滿。如果政策沒有改變,他有可能成為這個礦沒有固定期的工人。我當時用肯定的口吻對尚麗君說,不會,我的文章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像你們家趙福這種不說話就知道干活的工人,有多少礦上就轉多少。

說實話,我寫這部作品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實事求是地反映煤礦農民工真實的生存狀態,所以,我真心希望我的農民工兄弟們平平安安,天天上班,多多掙錢,好運連連。

離開趙福家的時候,尚麗君送我出門,在門口,我準備給她拍張照片,題目也想好了:炮樓人家的女主人。可尚麗君怎么也不讓。不過,哪位如果想了解炮樓的主人,最好盡快去。因為政府已經把這里定為“工業遺址”,用不了幾年,趙福一家就可能離開這里,搬進水電暖齊全的樓房里。

趙福也是這一片唯一的一個農民合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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