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哥與亮堂哥的故事

柳如

雖然在《星光大道》的舞臺上，平民歌手一直是主流。但是當聽到兩位“農民工”歌手的質樸歌聲時，還是被打動了。雖然看上去他們簡單的裝束與熱鬧的舞臺似乎有些不太搭。他們就是“旭日陽剛”，一個由東北小伙兒劉剛與河南“大叔”王旭組成的組合。

或許他們的走紅有些無心插柳，在2010年9月份之前，王旭和劉剛只是北漂一族里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他們一個來自河南農村，一個來自東北山村，由于一個偶然的機會兩人因對唱歌的愛好而結識。命運轉折發生在那一刻。

王旭光著膀子。鏡頭對準了他，而后像素不高的鏡頭，轉向同樣光著膀子的劉剛，劉剛手撥吉他：“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發……”劉剛第一段剛唱完。話筒被王旭“搶”了去，他左手還夾著香煙：“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里。”

這段視頻一時間在網絡上雷聲滾滾，借助時下最流行的微博，傳播速度以幾何數字瘋漲，王旭和劉剛“赤裸裸”的本色音樂，感動了無數網友，轉瞬之間，“旭日陽剛”揚名音樂江湖。

雖是無心插柳，可是在那蒼涼沙啞的嗓音下，悲愴的歌詞與歌者的現實之間的人生碰撞。又怎能不令人感動，滿是風霜的滄桑都在他的聲音里，還有他唱高音部分時的酣暢，他們是在用心底的聲音在歌唱，這其中我們能聽到他們對于命運的無奈和希望，能聽到他們對于生命本身的理解和感悟。

很多網友覺得，溫暖哥王旭唱得比汪峰還有感覺，同樣的歌被不同經歷的人唱出來，感覺真的會很不一樣。這也許是生活經歷賦予王旭的“音樂特質”，在現實中，他有著太多的無奈和掙扎。

1966年，他出生在商丘民權縣一個大農場里。17歲時他花45元買了自己的第一把吉他，唱費翔的歌。在農場里，年輕時的王旭顯得很“異類”，留小胡子、穿皮褲、燙發，頗有點“嬉皮士”的味道。20世紀80年代末，王旭和志同道合的一幫人組建了歌舞團四處走穴，兒子漸漸長大，王旭想盡一個男人該盡的責任，便回家重新拾起鋤頭做回農民。在農場，他年年種地年年賠，這讓王旭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料。2000年，王旭經親戚介紹到北京燒鍋爐。爾后10年，他在北京和開封之間游走，賣過水果、水煎包，唱過酒吧……

一直游歷在生活的底層。王旭嘗過太多艱辛，但始終懷揣著對音樂的夢想。最終他還是拿起吉他，站在了北京的地下通道。而今，成名并沒有立即改善他的現實生活，依然和兒子擠在不足10平方米的蝸居里：每個月最多2000元的收入，房租都成問題，幾乎不能補貼母親妻兒：生活高成本的北京，他無法融入，老家卻沒有合適的謀生手段……這是王旭的現實尷尬，也許正是內心對“老無所依”深深的恐懼，才讓王旭把《春天里》唱得如此動情。

而“亮堂哥”劉剛同樣也有這樣的辛酸，2003年他開始了“北漂”。三年在北京的流浪歌手生涯經常讓他不能維持溫飽。為了生存，他一邊打零工一邊繼續在街頭演唱，生活只能維持不餓肚子。兒子已經三歲了。而他也已兩年沒有回過家了。家里人都反對他唱歌，催他回家。他也矛盾過，猶豫過，但總覺得還年輕，錢以后也可以賺，堅持自己的音樂夢想才更重要。

舞臺上的“溫暖哥”是憨厚樸實的，老畢讓王旭展示才能，他就熟練地用雙手夾起十塊板磚。老畢問他，為何雙手捧著唱歌，他說話筒很貴，怕摔著了。雖然站在這個夢想的舞臺上，但是他們的夢想卻很簡單，他們只希望，自己和家人的日子更好過一點，至少將來“老有所依”，那樣就可以心無掛礙唱得更好。

其實弱勢而堅強，自卑而自信，青澀而成熟，木訥而智慧，這正是他們身上存在的悖論。由于草根的身份和自修的短處，使他們在文藝這個行當里顯得特立獨行，再加上“旭日陽剛”這個似乎不太搭界的名字，給人一種懸疑的味道。

也正是他們簡單、平凡，略帶凄涼的生活經歷和現狀。還有那真誠的，發自肺腑的最底層的草民的吶喊，深深打動了我們這些普通人。

正如王旭坦言：“唱歌時我們都是很投入的，但也會有人在旁邊冷漠地看著你，跟看猴子似的，自己一抬眼看見這樣的目光，什么感覺都沒有了。但做流浪歌手確實有癮，自己一切喜怒哀樂通過歌聲傳達出去，然后還有人欣賞你，走過來，對你微笑，這種感覺很舒服。

這就是樸實無華的“溫暖哥”。“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里……”在經歷了人生苦寒，他們終于等到了生命的春天，盡管這一天到來得有些漫長。

他們的粉絲被稱為“鋼蹦”，除了好聽、好記，也非常具有草根特點。我想我也正是一個鋼蹦，在聽過他們的歌聲后。

找出早已被灰塵覆蓋的吉他，擦拭干凈，輕輕地彈撥著，就在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心并沒有被歲月磨礪得那么堅硬，它只是在悄然隱藏著，當獨自一人的時候，曾經的那情那景仍舊可以喚回原來的我，最真實的自己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淚隨之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