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姿態是為了飛得更高

劉云利

1985年秋季的一天，15歲的男孩放學后，剛走出校門，就被媒體的閃光燈“咔咔”地拍個不停，男孩像演藝明星走紅地毯一樣，揮手致意。

第二天，他的大照片被刊登在報紙的頭版上，而且被措辭嚴厲地攻擊：瞧，這個公子讀的都是私立學校，一年的學費都能頂上平民學校五年的費用。最讓他惱火的是，從此他開始備受同學的冷落，甚至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這一切都因為他是中國臺灣國民黨政要的兒子。

幾天后，他郁悶地把書包摔在地上，很不禮貌地對父母說：“你們是政要，難道我有錯嗎？我偏要招搖過市看他們能把我怎樣？”父親聽后心中掠過絲絲憂慮。

此后，為了教育兒子，父親經常帶著男孩到郊外散心。有一天，一群大雁正從頭頂飛過，它們有序地呈V字形呼嘯而過。

父親對兒子說：“你知道為什么大雁呈這個形狀飛翔嗎？”兒子笑笑說：“您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呢，當然知道了。它們這樣飛翔省力嘛。”

男孩自豪地講述了其中的道理：大雁巧妙地利用了天空中上升的氣流滑翔，前面的大雁扇動翅膀，發出微弱的上升氣流，后面的大雁可以借助這股氣流的沖力，滑翔一段。如此每一只后面的大雁都可以得到前面大雁的一點點幫助，這樣整齊的隊伍就自然而然地排好了。

“那么，你知道大雁是怎樣排雁陣的嗎？”父親繼續追問。兒子撓了撓頭，無從作答。

“孩子，其實雁陣是有規律的。年紀小、身體弱的大雁排在隊伍的中間。其中身強力壯、經驗豐富的一個被推舉為領頭雁，負責保護雁陣。它們分工協作，才保證了雁陣不掉隊。”父親語氣緩慢地說。

“那豈不是領頭雁最累了，它是得不到幫助的！”男孩驚訝起來，父親微笑著點點頭：“你現在還是只弱小的大雁，所以你只能藏在雁陣中，借助大家的力量一起飛翔，但你要時刻記住，放低姿態是為了飛得更高，最終做一只驕傲的領頭雁。”男孩忽地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此后，這個男孩不再張揚，盡量過著低調的生活，周圍的人漸漸忘卻了他的身份。幾年后，他念完輔仁大學法律系后就飛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攻讀碩士和博士，畢業后任職美國瑞士信貸，1998年加盟摩根斯坦利公司，后到美國通用任職。他經受著各種考驗和職業鍛煉。

2005年，一向不問政治的他突然決定參選國民黨中央委員，讓外界頗為驚訝。因為他父親在選舉中失利，他看著父親疲憊的身軀，開始覺得身為長子應該做點事情了。

他從一開始就放低姿態，經常自己開車寄文宣資料，挨家挨戶拜訪黨員，大家經常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彎腰向支持者致謝，那種誠懇讓人難以忘記。他性格開朗，能與三教九流打成一片，可以講流利的紐約布魯克林區的黑人英文，遇到長輩又馬上變成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因此他的政治人脈頗為廣泛。

他就是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的長子連勝文。媒體評價他說，這個人天生就是從政的料，他將是未來臺灣政壇新勢力。

連勝文曾說，從政將是40歲以后的事，如今不惑之年的他，已經踏上漫漫征途，所以即使在急診室也不忘舉起血跡斑斑的左手，為朋友拉選票。

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15歲那年寫在筆記本上的信條：放低姿態是為了飛得更高。

（圖/李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