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兩秒鐘

馮歡

1975年7月22日下午4點15分，美國波士頓馬爾伯勒大街一座公寓發生火災，一位年輕婦女和一個女孩被困在頂層的安全出口上，距離熊熊烈焰只有3米。消防員鮑勃?奧尼爾很快出現在房頂上，這位服役25年的消防老兵站在被困者身后，用身體擋住了火焰。

斯坦利?福爾曼趕忙爬到云梯救火車的底座上，以便拍攝營救照片。聽到火警后，他一邊朝火場跑，一邊把攜帶的兩臺相機調好光圈和快門。底座距地面有10英尺，距離安全出口很近。福爾曼是《波士頓先驅美國人報》的攝影記者，這位渴望隨時“獲得故事”的新聞記者，即使睡覺時身邊也放著攝影器材。

福爾曼用鏡頭密切注意著，沒想到發生了令人心碎的一幕，他曾回憶道：“那是我第一次強迫自己按下快門。”

就在奧尼爾伸手去抓正在降下的云梯時，安全出口平臺驀地坍塌了!三個人都摔了下來!奧尼爾像猴子一樣抓住云梯懸在空中，女人當場摔死，孩子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當人們抬著母親的尸體出小院時，奧尼爾一再惋惜道：“只差兩秒鐘，只差兩秒鐘!”

福爾曼受到極大震撼，他匆匆趕到報社，對老板說：“如果你不刊登這些照片的話，我明天就不來了，永遠也不來了。”照片最終被放在廣告欄內刊出。

波士頓的人們被激怒了，強烈要求當局采取措施，檢修這些不安全的消防設備和器材。波士頓政府在24小時之內對全城的樓房進行了檢修，以使人們的生命得到可靠的保障。

福爾曼的照片也引起了巨大爭議，報社收到了250張撕碎的報紙，譴責這是“廉價的新聞”，認為暴露一個人死前的瞬間是不道德的行為。不過，有些讀者則認為這是對人生的脆弱本質的正視，直到今天這種辯論仍未止息。1976年，30歲的福爾曼因這組火災照片獲普利策獎。一年后，在波士頓的反跨區接送學生的游行中，他獲得第二個普利策獎。1979年，他與報社全體攝影工作者因專題《1978的暴風雪》第三次獲此殊榮。

（摘自《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