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敘事：鄉與鎮（三首）

■許 軍

宜興：芳橋

水漲船高 河埠頭的景象

一派繁忙

一群民間桃花 走村 串巷 在春日里結伴出游

河水弄濕了

她們耀眼的裙裾 和一大串略帶羞色的芳名

河道兩岸

麥浪翻滾

綠色的火焰 集體涌向天邊

暮春。草木清幽的南方 人民安靜

一場不可避免的大雨 將至

無錫：藕塘

寧靜的五月之初 我要寫下我的所見——

河中撐船

岸上洗衣

半畝池塘：藕在水底拔節 蓮在夢里開花

舊廣告 老廠房 遠處空地上的幾只麻雀

快速飛上了屋頂

開在路口的雜貨鋪 恰好處在塵土和陰影中

泥土與鋼鐵的交織之地

背井離鄉的人 誤入歧途的人

紛紛來此安家落戶

我是一個真正的外鄉人 目光專一 心神不定

散亂的腳步

將異鄉的生活秩序 一次次擾亂

蘇州：藏書

藏起全部的詩書和鋒芒。我乘興在這大好的河山里定居

采石，研墨，焚經。膽大妄為，恃才傲物：

想失憶就失憶，想開花就開花

想生兒女就生兒女，想種莊稼就種莊稼

我再邀來各地客人：打魚，砍柴，論天下

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在黃昏時分設下酒宴：

不懷好意地與他們通宵暢飲，直至人人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