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塘

四川/張步伐

服務塘

四川/張步伐

閃電，雷鳴，狂風，暴雨。

一道亮光撕破烏云，直逼山間。震耳欲聾的雷聲滾過山崗，跌到了山坳里。天仿佛巨大的湖泊承受不了水的重，霎時形成了無數個漏洞。平地起水三尺，山間的溪水如狂暴的獅子一路沖撞著直奔地勢最低處。在鄉辦公室里，一位年輕人的面孔緊鎖眉頭。他雖然是剛從大學里分來，第一天到此上班，他知道作為一個書記，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他眼睛直盯著電話機，手里握著手機。他坐立不安，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嘴上的煙被他吸得亮亮的，一縷縷的煙霧彌漫了整個屋子。這時電話響了，他撲過去，抓起話筒，只聽對方急促地說：“是胡務書記嗎？山家寺的堰塘有危險！”沒等對方說完，胡務書記大聲說：“我馬上就到！”他抓起一把傘，大叫到：“會計，你叫炊事員到辦公室守電話，如果其它地方有險情就打我的手機。咱倆去山家寺一趟，你給我帶路，快！”胡務書記說這話時，已經沖了出去。會計在后拿傘追趕。

胡務書記一路很少說話，會計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在山家寺堰塘下住著十幾家人啊！不知是什么引起了胡務書記的問話：“喂，你們每年興修水利的款項用在了實處了嗎？”這句問話讓會計一時回答不上。會計吞吞吐吐地說：“就是這筆錢沒用好，所以李書記才下了課。”“哦，原來是這樣的！。”一陣沉默，胡務書記好像是對會計說，又好像是對自己在說：“這是個無底洞呀，很多人都葬身于此啊，這個洞我要好好堵堵。”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胡務書記的手機響起來了。“怎么樣？你們先讓鄉親們撤離。另外多找蛇皮口袋，沒沙的話，就裝泥巴。萬一有滲漏就用口袋去堵。好的，你們要堅持。不要亂套。好，會計！還有多遠？”“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好，我馬上就到。”胡務書記舉著的傘被荊棘掛著，他干脆收起了傘，光著頭，讓雨直淋。他跑得更快了。

到了，到了。他看到堤上擠滿了人。他擠過人群，站到堤壩最前處察看起情況來。沒有誰給他打招呼。但大家都無聲地聽著這個陌生人的指揮，裝泥巴的，抬的抬，扛的扛，拖的拖……除了急促的喊叫外，就是風雨狂暴的聲音。“糟了，那里出現了一個漩渦，咋辦？”胡務書記心里一冷，額上冒出了冷汗，但是雨水混合著，有誰覺察得到呢？又有誰注意到一個陌生人的神情呢？胡務書記在心里告誡自己“千萬別慌，要鎮定！”但是那個漩渦越來越大，漩渦吸水聲呼呼直響，這聲音像一把明亮的刀在刺著胡務書記的心，這聲音仿佛在譏笑人的力量！此時人在大自然面前顯得是多么的渺小！他指揮大家把口袋直往那里丟，那兒地勢較陡，一袋袋都給沉到更深處去了，根本不起絲毫作用。胡務書記的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要堵，要堵！！！！”只聽“撲通”一聲，一個人抱著一袋沙在漩渦處沉了下去，岸上一個聲音把人們給驚呆了：“胡務書記，你不能去！”大家不知是耳朵聽錯了，還是自己眼花了。大家都在嘴里重復了一次：胡務書記？！瞬間的疑問過后，大家繼續工作著。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那漩渦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會計猛地喊到：“胡務書記，快上來！”水面平靜了，胡務書記的身體卻死死地堵在了那個洞上。

第二年，這口塘的堤壩全用清方條石給一輪輪地砌了起來，再大的水也無可奈何了。大家給這口塘取了個名字叫——胡（服）務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