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季節之上的詩（外二章）

◆成仁明

寫在季節之上的詩（外二章）

◆成仁明

1、陽光是暖的，那種碎片般的暖，它拂照著那個內心萌生著霉菌的人，也許陽光顆粒不停地進行化學作用，那個人的心里就長出一片綠草地，有風在吹，有蝴蝶在舞，我忽然記起多年前寫下這樣的詩句讓陽光打掃陰暗的角落。”

陽光真好，它生長于季節之外，陽光是用形容詞無法呈現的詩意。我在樹陰下乘涼，無意中篩落的陽光像一群頑皮的孩童，它瞄準時機請你喝酒。酒是烈酒，一喝就醉，醉著就寫詩，就說我愛你！

那個失意的人抓起一把柴草取暖。我一直生活在一片角落，那里潮濕腐朽而氣味難聞。然而雨季一過，陽光還是不經意地拂照。任你怎么躲，總是被陽光拽得無處藏身。

2、獨居山野，傾聽蟲鳴，看看天空，無數次地面對一滴雨露產生愛戀。云彩是路客，常來我家做客，蟲子、松鼠、蛇是鄰居，那一年比一年長大的樹，用年輪記載著歲月，那些生長著的莊稼，那些季節的變化，山谷中的布谷聲聲……

我每次從那條小路經過，看著那間小茅草房，聽著雞啼，我無數次想到陶潛的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3、脫我褲子的初中同學，偷我飯票的初中同學，扇我耳光子的小學同學，幾十年的塵土終于落盡，走在陽光的大街上，人潮車水，一個人站定遲疑，然后不知怎么稱呼。原來都是過客喲。等到若干年后。我又會忘記那次邂逅，像一只忽然松馳下來的松果，果實脫落，只剩下一只空殼。時間洗去了一時的憤恨，一時的頑皮。一個內心的水流著清澈的泉。我們的一生，不知要遺忘多少寸光陰啊！等待繁花落盡。我們茫然地站在那片田野。

4、聽著吳克群唱的“為你寫詩”，時光逆流，站在青澀的小麥田野，田野是性靈氣野的小孩。所以我們踏青，心中朦朦朧朧的情感，沐浴著性靈的山泉，謠曲是古老的歌，扯一嗓子，山雞的啼鳴畫眉鳥的婉轉。

亭亭玉立的你從雨中走出，你的清麗像一枚甜脆的粟子，又似一抹彩霞，心靈波濤洶涌你從青春美少女走過來喲，這些年的情感流云沉浮，風吹涌過來，人也到中年！

時間慢下來

慢下來，一切都慢下來，慢下來的時光，慢下來的童年，慢下來的年輪。慢下來的你我，在一步一步蝸牛般地爬行。慢下來說著我愛你，是那般認真、刻骨，讓人淚流滿面。

你那么小，那么純真，那么無思無邪，那么溫情浪漫，你歡快地喊：爸爸！你簡潔地喊：爸爸。在我忙碌的生活中，如此簡潔，如此通達彼此需要的溫暖。

愛緩下來，像秋雨中的雨滴，溫情細膩，像秋風中一片葉子和另一片葉子的私語，像一只蜻蜓和另一只蜻蜓的追逐，像兩片色彩亮麗的蝴蝶的獨舞。讓思緒慢下來，回到古老的詩歌，詩人的思緒，跳動的火焰，靈動的語言和那一顆世俗的心靈的蜜語，并快活地說出我愛你！

慢下來，慢得有著一只七星瓢蟲的生活，慢得細致地推敲著螞蟻們精致的巢穴，慢得把一株玉米種下鋤草呵護并收獲，慢下來和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地吵鬧。慢下來，慢下來和小女一同踏著細碎的歡樂。

人到中年，回首之間，許多美好竟被我們遺忘，快吞食著我們的歡樂，直至我們把快緩下來作為奢侈的幸福！慢下來，少年把童年留下，青年把少年留下，中年把青年留下，老年把中年留下……

慢下來，歡快留下，悲傷遠去，和平共處，戰亂和災難遠離，慢下來，河水清清，魚蝦豐美，愛情不需要想象，友情就像一杯烈酒，只要你有誠意足可品嘗；慢下來，回到一章童話里去，我們充滿想象，而不是滿腦子錢錢錢！這無數個錢錢錢讓我多么羞愧，水流得太久，游歷的塵世那些污水那些動物尸首，那些個無數次巧取豪奪，水水水，悲怯著的水流去，傷心的故事流去。

慢下來，慢下來，慢下來，心靈的花開了一朵，一朵，又一朵……

追 尋

1、早晨青色的草葉掛滿晶瑩的淚珠，是一草葉劃破我們的手指嗎？或是委屈的淚滴？

我的童年不經意就被頑皮的風擄走了，她心中藏著一個夢，收集小朋友們斑斕的童年，做成一片片美麗的云彩，或是手一揚，就有很多夢融入湖水，化成無邊無際的湛藍，或者一浪高過一浪的激情和夢想。

我丟失掉童年，剩下三十一歲的身軀，越來越蒼白的面孔。現今覓路而歸，始終沒有尋覓到我的童年，我問及許多人，他們也在尋，苦苦地尋，也忘了來時的路，歸家的路。

我找不回我的童年，卻看到別人的童年，背著沉重的書包，內心里的那一畝三分地正被人別有用心地種上清一色的果子，所以我一直不出一聲，我看到一直晃蕩的風，她一直一無所獲，所以天空云彩被廢氣污染，那蔚藍色的大海到處都是白色的塑料袋，黑色的污水，滲露的石油，一些人的童年成為不忍卒讀的淚水……

我不愿意人云亦云成為騙子，但取下虛偽的面具，現今將冷漠來捍衛尊嚴，我將找回我的童年，在某一篇文章歡喜地說出我愛你的童謠。

2、懵懂少年，極具張揚的個性，是一方凈土長出一方夢。

我涉水而歸，沁骨的涼意滋潤心田的龜裂，山鄉的風里長出無數的意象，只是從未成為詩行。晨讀的聲音喚醒一方水土，別荒蕪了，要種上稻谷，不辭辛苦的老農，背倚一塊巨石，坐在一攤干鳥糞上抽旱煙，那火苗的一閃一閃正如他童年的目光，現今思及也是滿臉微瀾，不經意的桃花綻放。

我這樣的比喻引得嗤鼻一笑，夢醒來，原來是一條小狗和另一條小狗在撕咬，你咬得越狠那就失去了嬉戲的原意。外出打工的人沒能帶走自己的故鄉，遺下老人孩子老房田地，一滴一滴淚水的枯竭原來和愛情有關，物質越來越豐富，少年迷失在紙醉金迷的現實里。張開雙臂的擁抱，一絲涼意正從古老的詩意逃離。

用心養育淚水的人一撥一撥，愛情的寫意，原來別有用心。

3、艱辛的生活埋葬太多的理想，多情的季節沉默未必是金，愛情的詩意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落單的詩人低聲吟唱，風刮過一大段遐想的愛情擦肩而過，沒經歷過一次愛情，卻用如此純情的語言寫下我愛你！

脆弱的靈魂，像小草兒風吹雨打就低下頭去的命運，一句詩句換不來物質的豐富，現實場景詩人遍體鱗傷，活著就要說出愛情，原始的血液噴涌著熱情的火花，放牧的詩意，游歷多少塵土。

看著年輕的青春的面龐，我的祝福在內心蠢蠢欲動！說出的愛情在風雨中，埋沒心靈的花朵等待一場洗禮，我們曾有這樣激情四溢的青春，回首之際，我站在中年的門檻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