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侖斯離場中國當代藝術還在繼續(xù)

4.27億港元，不僅使105件中國當代藝術品找到了新歸宿，也預示著尤倫斯男爵的全面勝出。此前已被炒得火熱的香港蘇富比春拍專場“尤倫斯重要當代中國藝術收藏”于近日落槌，最終總成交額遠遠超出1.3億港元的預期。其中，在預展時便被重點推薦的張曉剛早期作品《生生息息之愛》不負眾望，以7906萬港元的價格成交，不僅刷新了他本人作品的價格紀錄，也創(chuàng)造了中國當代藝術品的世界最高拍賣紀錄。據(jù)悉，本場拍賣會尤倫斯夫婦共提供106件藏品，105件順利成交。

作為收藏中國當代藝術品數(shù)量最多、最重要的國外藏家，從上世紀80年代至今，尤倫斯共收藏了多達千余件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如今他不光要在香港拋售價值約1.3億港元的106件作品，同時還委托內(nèi)地拍賣公司北京保利在今年春拍中再拍賣36件至40件，接著將進一步出售手中剩余的1000多件中國當代藝術品。

價格令人興奮但也別忘記泡沫

尤倫斯夫婦早在1987年就開始涉足中國當代藝術的收藏，是最早進行中國當代藝術品收藏的海外藏家之一。對于中國當代藝術圈來說，收藏家尤倫斯和他在798建立的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已經(jīng)是一種文化標志。哪件藝術品能進入這個系統(tǒng)，就意味著其作者在中國當代藝術的主流體系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尤倫斯夫婦此次決定出售他們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在藝術國內(nèi)外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和爭論。此前，多數(shù)人悲觀地認為，尤倫斯夫婦此次的“拋售”會給剛剛恢復元氣的當代藝術市場帶來致命打擊，而拍賣結果無疑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除了一線畫家的早期作品外，稍微次要的作品也都引起了激烈的競爭。”策展人顧振清說，本想去拍賣會撿漏的他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機會。

“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很多國內(nèi)買家，他們起初希望用有限的資金拍下好作品，但隨著希望屢屢落空，他們變得沮喪，繼而被激怒了。”顧振清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時這樣描述，“于是出現(xiàn)了很多激情舉牌，使得那些次要作品的價格也被抬得很高。”

“尤倫斯專場拍賣的成功無疑會對即將到來的春拍產(chǎn)生影響?！鳖櫿袂宸治?，這對國內(nèi)的炒家而言如同打了一針興奮劑，肯定有人會冒險一搏。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佳士得拍賣行為春拍做了精心準備，其中國當代藝術拍品的數(shù)量增加到幾百件，分量明顯加重。北京保利春拍中的尤倫斯部分也是重頭戲，作品甚至超過了之前香港蘇富比拍賣的精彩程度。其中，曾梵志的《婚禮》系列此前在市場上從未出現(xiàn)過，還有王廣義的早期作品，這些被藝術圈看成春拍中的“重磅炸彈”。

顧振清卻對此表示了憂慮：“我們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2008年的泡沫破裂給市場帶來的打擊不能忘記。”

批評家朱其也給希望通過投資當代藝術品獲利的人潑了一盆冷水：“藝術品暴跌后，一般不會再度上漲。這幾乎是20世紀世界藝術市場的鐵律?？赡芤欢螘r間因為市場炒作和營銷使一部分藝術投資人和經(jīng)紀人盈利，但更多的藝術投資人則深受其害?！敝炱湔f，將當代藝術作為投資產(chǎn)品，整體上只是有利于少數(shù)人的暴富，對中國藝術市場的整體發(fā)展并無好處。

不管怎么說中國當代藝術要感謝尤倫斯

如果就事論事的話，收藏家出售自己的藏品是很正常的。一般來說，出售有以下原因：資金周轉出現(xiàn)困難，負債累累；收藏趣味發(fā)生變化，需要對自己的收藏進行精簡和更新，出售舊的收藏獲得資金購買新的收藏；出于未來遺產(chǎn)分配的考慮將藏品出售，進行套現(xiàn)，獲得利益；藏家死亡或是遭遇離婚。顯然尤倫斯夫婦應該主要是基于資金周轉和興趣轉變這兩方面的原因。許多媒體和評論者認為尤倫斯夫婦出售中國當代藝術作品主要表明了他們已經(jīng)對中國當代藝術失去興趣，另一些觀點則認為他們其實就是為了獲得利益，套現(xiàn)走人。

用“套現(xiàn)”這樣的詞來形容尤倫斯顯然不公平。尤倫斯夫婦對中國當代油畫和當代藝術的收藏持續(xù)長達20年，并成立了藝術中心推廣。舉辦了十多個有影響的大型展覽和眾多小型展覽、藝術講座和藝術教育活動，在進行中的中國藝術史劃上了濃重的痕跡，已經(jīng)足以表現(xiàn)他對這個市場的誠意。

從純粹理想化的角度去批評尤倫斯也是不公平的。長期以來，因為嚴格的管制環(huán)境中國的非營利基金會以及企業(yè)贊助發(fā)育緩慢，個人和企業(yè)對公共事務的參與、贊助的極度不足，這讓私人設立的藝術機構實現(xiàn)社會化面臨巨大的財政壓力。尤倫斯所面臨的中國式難題，任何一個西方人都難以解決。

英國《TheAetNeWspaper》的專訪中，尤倫斯非常明確地給出三個原因，導致他作出這個艱難的決定：一是他年事已高，往來中國有諸多不便；二是因為他的后代對藝術收藏沒有興趣，這批收藏未來得不到很好的展示機會；三是因為他曾經(jīng)考慮整體出售這批藏品，但是由于價格的問題，沒有和中國或者國外的機構或私人收藏家達成協(xié)議，整體轉讓的愿望落了空。

與2008年春天相比，現(xiàn)在的當代藝術市場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了，市場的容量、人數(shù)、資金大大增加，當然更重要的是大家對作品優(yōu)劣判斷的準確性，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過去。如今賣出高價的一般都是最好的作品，一些有實力的、有學術性的作品價格也開始走高，而二三線的商業(yè)藝術家正逐步被淘汰出藝術市場，價格也回不到原來的水平。這讓圈里人看到一些希望，當代藝術開始從價格系統(tǒng)向價值系統(tǒng)回歸。

收藏是一項流動的事業(yè)。即使尤倫斯真的離去，他也不可能是游戲的終點。201O年，中國本土的拍賣成交額達到83億美元，英國藝術市場聯(lián)合會公布的報告稱，中國正式取代英國成為全球第二大藝術市場?！短┪钍控斀?jīng)》的數(shù)據(jù)表明，中國買家在索斯比全球拍賣的成交份額從2008年的7％增長到2010年的23％。

這是尤倫斯與中國當代藝術互相成就的20年。他誠然在中國淘到了金；但同時，在他和吳爾鹿等一批國際收藏家和推手的帶動下，中國當代藝術在國際上的規(guī)模與影響力都已經(jīng)不同往日，單一玩家的退出，對這個市場的影響力已經(jīng)沒那么重大。

(編輯／劉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