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漂走了

東海

拖鞋漂走了

東海

那天下午，烈日炎炎。沙灘上卻涼風習習，引來許多納涼的人。

沙灘前，河水緩而不急，正好戲水。淺水處幾對少男少女追趕撲騰，惹得水花飛濺。幾個橡皮圈兒漂著，托著紅綠耀眼的游泳衣，輕蕩情侶般的綿綿柔情。近水處，大大小小的腳丫，沙灘上留下一串串腳印。

生活總是這樣，難免樂極生悲。

突然，納涼的人中出現涌動，像是老首長進村。不久發現來的不是老首長，而是當今財政局的副局長，目前的大紅人。

這一刻，忽聽從河的上游傳來：“我的拖鞋沖走了，快撈鞋！快撈鞋——”

循聲望去。呵——一只鮮紅的小拖鞋，漂了下來！

叫聲招引了沙灘上的人們，幾縷不同心態的目光，順著拖鞋漂動。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拖鞋越漂越遠。而那充滿童貞和期盼的求援聲，還在不停地回蕩，而且一聲比一聲緊。

拖鞋漂了很長一段路，無人幫著撈，好奇的心，寫在了一雙雙好奇的眼神中。

然而，沙灘的近水處，似是出了奇跡。一個胖乎乎的四五歲的小女孩，搖搖晃晃地向河里撲去，嘴里還不停地喊出：“我要去追拖鞋！”

很快，那小女孩被一對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女呵斥住，強抓上岸。小女孩嘴里咿呀咿呀不停地叫喊著，很是委屈。

很多觀者立時啞然，那劉局長自言自語：“這小孩子，膽子也太大了。”

就在這一片緊張空氣的背后，有人驚叫了：“老劉，老劉，那漂走的拖鞋是我們女兒的。”

旁邊又有人小聲說，那叫喊的女人好像是劉局長的妻子。

和劉局長一起納涼的人們都立時給驚動，一些甚至顯出不知所措。瞬時，“拖鞋”問題成了岸邊人們的“焦點訪談”。

可半晌沒有誰下水去追拖鞋。劉局長身子轉向了自己的司機：“你去撈！”司機難為情地低頭小聲回答：“我……不懂……水”。

劉局長一聽，火了。他氣呼呼地高聲嚷道：“幫助小孩撈一撈拖鞋，也只不過是向前邁兩步，舉手之勞的事，你可偏偏不懂水？假設有一天，輪到自己，你顧得上懂不懂水嗎”劉局長的話讓一些聽眾瞠目結舌，震驚了。

隨后，先是一個四十多歲、頭發有些花白的男人，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下水了。接連幾位見義勇為者都下水了。很快，沙灘上的人們似熱鍋上的螞蟻，說著、喊著，關心起拖鞋問題來。

打撈中，忽聽又有人驚叫：“老劉、老劉，拖鞋不是女兒的。”

劉局長拖著胖胖的身體，轉身環視，尋找女兒的蹤影。

“爸爸，我的拖鞋沒丟。”女兒跑過來，不等爸爸開口，她先說了。

劉局長頓時睜圓了眼睛，很快，他的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縫。不多時，他便緩緩地坐在了沙灘上，自言自語道：人民群眾見義勇為的精神應該充分肯定吶。

插畫 張國慶

編輯 董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