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個人律師事務所的發展現狀與前景

陳 霞(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司法局 浙江杭州 311100)■文

淺析個人律師事務所的發展現狀與前景

陳 霞(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司法局 浙江杭州 311100)■文

Tentative Discussion on the StatusQuo and Prospect for Private Law Firms

2007年10月28日,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并在2008年6月1日起施行。該法第十六條規定:“設立個人律師事務所,除應當符合本法第十四條規定的條件外,設立人還應當是具有五年以上執業經歷的律師。設立人對律師事務所的債務承擔無限責任。”該條款的設立,從國內來看,一方面改變了合伙律師事務所(以下簡稱合伙所)一統天下的局面,另一方面也為個人律師事務所(以下簡稱個人所)的發展提供了法律依據;從全球來看,允許個人開辦律師事務所也是一種與國際接軌的做法。據統計,新《律師法》頒布前,全國70%以上的律師事務所為合伙所;而新律師法頒布后,個人律師事務所在全國都普遍呈現突飛猛進、雨后春筍般的發展態勢,在近年來新成立的律師事務所中,有80%、90%都是個人律師事務所,余杭區至今也已注冊了三家個人所。筆者從個人律師事務所產生的背景及原因入手,結合余杭區個人所的發展狀況,分析個人所的發展前景。

一、個人律師事務所產生的背景及原因

現代律師制度是人類社會文明進步的產物。律師的權力,實質是社會弱勢群體的權利,是社會平衡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律師事業,是社會上層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社會主義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力量,是依法治國的重要組成部分。著名學者江平老師曾說過:“律師興,則法治興;法治興,則國家興”。縱觀新中國的律師制度,起步晚,路艱辛是其最明顯的成長軌跡,新《律師法》第16條的修訂,既有目前我國的法律服務現狀無法滿足全部人群法律需求的原因,也有執業律師本身的性質等方面的原因。

(一)基層法律服務所的現狀為個人所的發展壯大提供了契機。基層法律服務所作為我國法律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在歷史的舞臺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特別是在律師資源稀缺的農村和邊遠地區,法律服務所的存在滿足了基層對法律的需求。但是在肯定其成績的同時,我們也不得不直面基層法律服務所的設立缺少法律依據,法律服務工作者業務水平低等一系列問題,特別是長期以來,由于法律工作者準入門檻低,加之種種的歷史原因,少數素質較低的社會閑散人員混入法律工作者的隊伍當中,以包攬訴訟、撈取金錢為目的,嚴重敗壞了法律職業者的名聲,而由于許多當事人往往不知道律師與法律工作者是兩個群體,使律師的形象大受影響。近年來,法學界對法律服務所“逐步取締、退出城市、退出訴訟”的喊聲成為主流觀點。在法律服務所要退出、基層法律服務需求仍無法滿足的情況下,如何找到其中的均衡點成為法律專家們不得不探討和研究的問題,個人律師事務所的產生不得不說抓住了一個很好的時機,應該說不論從規模上還是從人員的業務素質上,個人所完全可以取代基層法律服務所。

(二)律師對其職業的自由追求為個人所提供了豐富的人源。雖然我國對于律師的官方定性還不是自由職業者,還是國家的法律工作者,但律師職業的自由性是由律師職業的內在特性決定的,它需要一個自由的人從事這一職業。尤其是一個專職律師,他們內心渴望職業的充分自由。從這一角度而言,合伙所中的執業律師處于一個相對自由的執業環境中,其工作環境不僅受司法行政和律師協會的雙重管理,同時也受到律所相關規章制度的制約,尤其是在重大事項的決策方面,三名以上的“合伙人”往往很難達成一致的意見。合伙人之間的利益和分配很難取得平衡和公平,更不用說合伙人與一般執業律師之間的矛盾。但由于法律的規定,許多律師不得不“掛靠”一家律師事務所,因這種“強扭的瓜”無法結出“甜蜜的果實”來,于是合伙人分家的很常見,名存實亡、“同床異夢”的也很普遍,甚至“假合伙”也不鮮見。在這樣的背景下,顯然個體經營是最自由的,故而個人所的產生保障了一個專職律師的職業自由。

(三)法律服務市場的現實需求為個人所的發展提供了土壤。法律服務市場上,除了大公司的特別法律需求要求有一個法律服務團隊以外,大部分的個人和小商業者只需要一個或兩個律師提供法律服務就可以了。尤其是在中小城市、鄉鎮、農村、社區往往不需要有一個大型的律師事務所為其服務,而只需要有一個負責任的律師為其服務。實際上,這些個人、小公司在有法律服務需求時,也只是與個別律師聯系,即使先找到律師事務所,也只會選擇其中的某一個律師。相對于合伙律師事務所而言,個人律師事務所具有形式靈活、高效快捷、相對價廉等更能適應個人、小公司的需求。法律服務市場的實際情況為個人律師事務所的產生提供了充分的土壤。

二、余杭區個人律師事務所成立的基本情況

從《律師法》來看,成立個人律師事務所的基本條件是申請律師必須執業五年以上。到目前為止,執業五年以上的律師大約占到了余杭律師從業人數的三分之二以上。2008年11月,余杭區第一家個人律師事務所——浙江千尋律師事務所正式成立,2009年5月隨著浙江巨誠律師事務所和浙江郭安律師事務所兩家個人所的正式成立,意味著到目前為止余杭區共有律師事務所11家,其中合伙所8家,個人所3家,個人所的比例占到了律所總數的27%。

性質律所數(家)執業律師(人)2008年合伙所8 51所1 1計9 52所8 60所3 3計11 63所8 71所3 3計11 74個人合2009年合伙個人合2010年合伙個人合

從上述表格看,我區執業律師人數在近兩年中呈現出較好的發展態勢,但個人所的律師數卻沒有增加,如此下去就容易被誤認為“個人所”就是“一個人的律師事務所”的錯誤觀念。在法律服務市場競爭日益激烈的情況下,余杭區個人律師事務所的發展呈現出以下幾方面的特點:

(一)從執業律師個人的角度而言。3家個人所的主任既是該所的發起人,又是該所唯一的執業律師,既是指揮員又是戰斗員,從其接案開始,無需和任何人商量或經他人的批準,所有的手續都是自己辦,自己決定要不要接或能不能接這個案子,其便利性、快捷性和自由性是不言而喻的。但是隨后因會見或開庭而引發的問題卻也隨之而來,因為個人所僅有其一名律師,偶有開庭時間沖突,會見僅有一人的問題。或者說律師本人一旦出去,就存在整個律所無人的情況,讓“偶然”進來的當事人無法得到及時有效的法律咨詢,易對個人所產生疑惑或不信任感。

(二)從律師事務所的角度而言。如果說靈活、快捷、價廉和便利是個人所的強項,那么規模小,人員少,風險承擔能力、重大法律事務辦理能力、對大業務和大客戶的服務能力弱則是個人所的弱項。從余杭的實際情況來看,盡管律所管理者都希望盡快實現專業化的優勢,開拓市場,但管理水平和管理模式都還比較初級化,律所的收入也是律師個人的收入,沒有公共發展基金的積累,沒有實現專業分工,更缺團隊合作的基礎。因此就沒有辦法集中力量去樹立和推廣個人所的品牌。目前,余杭的3家個人所中有兩家都配備了良好的辦公環境和辦公設備,但有一家的辦公場地是在其家里,雖節省了經濟成本,實現了資源共享,但卻與個人所本應有的形象不符,也不利于其長遠的發展。

(三)從人才引進的角度而言。目前我區3家個人所成立2年多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引進過一名可以直接執業的律師。且律所內部人員的流動性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大的,如其中一家個人所,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名通過司法考試的年輕人,但卻在考過后選擇了當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家個人所雖有兩名專職律師助理,但由于仍沒有考過司法考試,同時因薪水、執業環境等問題,從工作心態而言一直不夠穩定,如果有好的職業選擇,很容易跳出目前的工作環境。

三、規范和加快個人所發展的幾點建議

新《律師法》為個人所的發展帶來了機遇與挑戰,如何抓住機遇,迎接挑戰,事關個人所的發展趨勢和最終命運。從上述余杭個人所的發展現狀中我們看到個人所在其成長道路上還存在艱辛與困惑,筆者認為個人所要發展好,應努力做好以下幾方面工作:

(一)堅持統籌兼顧。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全國律所的地區發展極不平衡,沿海地區和經濟發達地區發展的好,西部地區發展的相對較差。根據統計,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四個地方律師的收入超過全國律師收入的80%,西北五個省加在一塊兒,律師收入都趕不上北京一家律師事務所的收入。余杭的情況也一樣,目前全區的11家律師事務所有8家在區委區政府所在地,這個現狀雖與我區經濟和社會發展的不平衡有關,但卻不利于全區法律服務業的發展,也不利于全區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發展的需要。對此,筆者認為律所要充分借助個人所發展的契機,抓好三方面的工作:一是區域間法律服務業的發展要統籌兼顧。余杭全區總面積共1200多平方公里,總人口為80多萬,共有14個鎮、4個街道和1個經濟開發區,8家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地點都集中在其中的2個街道;相對來說占地更廣的西部等地區律所和法律服務人員較少。二是個人所和合伙所的發展要統籌兼顧。目前我區共有3家個人律師事務所,在律所中的比例雖不低,但從律所規模和業務量來看,只占了全區的一小部分,而離我們相鄰的蕭山直到2010年11月份才成立第一家個人所。筆者認為,個人所雖好,但也不應該無限制的發展,特別是從余杭目前的實際來看,可以以目前的3家個人所為試點,在取得一定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再擴展也不遲。三是個人所與個人所之間的統籌兼顧。個人所普遍人數少,所需辦公場地小,但是個人所一樣要會見客戶,需要大大小小的辦公設備,這樣使用率不高,成本就會提高。因此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個人所可以通過集中辦公的形式,減少經濟成本,實現資源共享,提高工作效率。

(二)重視品牌建設。品牌形象是個人所的生命線,現有的個人所以律師的名字命名的并不少見,它更像一個企業的發展,律所的信譽和律師本人的口碑拴在了一起。個人所的品牌建設不僅僅體現在當事人對該所的信任度,同時也要做好律所業務的品牌建設。個人所的業務可能定位在傳統業務上,也可能定位于新業務,但不管是哪一類業務,個人所都應將其做精、做透、做深,這就要求個人所律師有過硬的業務能力。對此,筆者認為個人所一方面可以根據發起人律師的專長確定自己的主要服務范圍,走自己的專業化道路;另一方面個人所也可以根據當地的市場需求,提供一些處于法律服務初端市場的法律服務,比如離婚案件、工傷賠償和工資糾紛等方面的一些快捷的法律服務。

(三)加強規范管理。新生事物的發展之路都是曲折的。個人所的發展的也不例外。一方面個人所的管理水平和管理模式處于初級階段,另一方面個人所對于先進的、科學的管理模式又有著強烈渴望。因此個人所的設立人必須忍受業務與管理的“雙面煎”。如何處理好兩者的關系,可能會是五年、十年后該個人所還會不會繼續存留下去的關鍵。對此,筆者認為應從三個方面加強管理:一是律師事務所內部要加強管理,建立科學的風險防范機制、注重前期經驗的積累、加強與新聞媒體的溝通等。二是司法行政部門要加強對個人所的管理,一方面司法行政部門可以利用年檢注冊、年底考核等,加大對個人所內部規范情況的審查力度;另一方面也應制定有別于合伙所的操作規程,確保個人所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三是建議在律師協會成立專門的委員會,加強對個人所的規范、指導、管理和幫助,比如為個人律師和個人所提供經驗交流的平臺等等;同時個人所也要通過主動參加律協活動的方式,逐漸取得自己的話語權、增強自身的影響力。

(四)注重以“小”取勝。個人所的局限性,使其不可能在法律服務的市場起到主導作用。從我國目前的情況來看,法律服務市場的日益規范是必然的,競爭也將越來越激烈。而作為新生力量的個人所,無法與已經初具規范的大型專業所抗衡,所以,首先在定位上,個人所其市場最初定位應在社區服務、小公司法律服務、家庭法律顧問等業務領域上,通過貼身式、管家式的精細法律服務,擴展法律服務市場。其次在業務辦理方面,應加強律師與律師之間、所與所之間的合作。個人所相對于合伙所而言所小、人少,是不爭的事實,但正因為如此其才更靈活,更能與他所加強合作,因此,個人所要強調合作意識,通過資源互補,共同發展,最終實現雙贏。再次要重視公益活動等“小事”。不論是參與信訪接待、“一村一社區”法律顧問工作,還是參加日常的法律咨詢等一系列公益活動,對律師而言都需占用一定的時間和精力,但是正是這些看似“無償”的公益活動,卻會為律師,特別是案源缺、人脈少的律師提供一個提高社會知名度、擴大案源的機會。

(五)保障人才強所。律所的競爭實際上就是人才的競爭,人的因素決定了律所的發展前途,一個優秀的、知名度高的律師,他走到哪兒客戶就會跟到哪兒。對此個人所一要善于汲取各方面的才人。筆者認為一個人的高素質不一定是指受過高等教育,也不是要求各科都通,但至少對人文歷史、地理文化這方面的知識有所了解。特別是對國情應該有更多、更深一個層次的了解,不能了解的很膚淺,看表面。因為,律師業務一般都離不開這樣的一些知識,比如說你的當事人,一些企業,一些公司,它的背景,它的文化,都是很復雜的,只有在了解的基礎上,才能使法律與客戶的文化融會貫通,才能更好地做好法律服務工作。二要吸收人才和培養人才雙措并舉。從余杭目前的情況來看,個人所要直接吸收見效快、有專長,馬上就能成為業務骨干的律師有很大的難度,在這樣的情況下,個人所要舍得投入,勇于培養與本所的發展理念相一致的年輕律師。三要建立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個人所不僅要善于引進人才,更要花心思留住人才,一方面這里需要一個民主科學的議事決策體制,讓律師在個人所中也有說話權、表決權;另一方面需要建立一個科學合理而又適合個人所自身特點的分配體制,努力使律師有滿意感、歸屬感。

如果說新《律師法》的頒布為個人所的發展提供了土壤,全國各地律師的大力支持在這土地上播下了豐富的種子,那么三年后的今天,我們親眼看到了個人所在全國各地的不斷發展和壯大。我們有充足地理由相信,個人所能夠在數年后中國的法律服務市場上開出絢麗的花朵、結出豐碩的果實。

(責任編輯 張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