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三首

■劉 川

詩三首

■劉 川

鬼 火

我骨頭里

點著一盞燈

幽藍幽藍

但只有我脫掉

這一身人皮

你們才能看見

滿世界的人

黑暗之中

我是多想

快速脫掉

這沉重骯臟的皮囊

之后輕輕

呼喚你們親切的小名

“快來這里對火

把你們身上

一直黑著的燈

也一盞一盞點亮”

雷比人類還痛苦

雷是一個憤怒的人嗎

是天上一個愛發脾氣的神仙嗎

還是一個暴躁的魔王呢

抑或只是一個巨大的

裝滿火藥的腦殼

一下一下向墻上撞

總之，雷比人類還記仇

別看他只在雨天出來

但它一下一下用頭顱從天上

撞擊人間的勁頭

可從未停止過

我們人間

到底是誰

和他結下了這么大的梁子?

心腸問題

為什么他們要向我磕頭

為什么給了錢就不磕了

每天上下班我都要經過

這樣一伙人給我磕頭

有老也有小，有男也有女

他們一齊給我磕頭

其實我非常討厭他們

其實我早就清楚他們是一群騙子

其實我還知道他們一邊磕頭

一邊罵那些給錢的：傻瓜、真好騙

一邊對那些不給的保留一分敬畏

但我還是要給一些的

正如他們看得明明白白的

我的心腸太軟

即使是去當乞丐

他們都未必收

（選自《揚子江》201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