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普”角色互換與俄羅斯政局

王酈久

2011年9月24日，在統一俄羅斯黨(以下簡稱“統俄黨”)代表大會上，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提議普京作為該黨參加2012年3月總統選舉的唯一候選人，普京隨后提議梅德韋杰夫領銜統俄黨參加2011年12月4日的國家杜馬選舉，并承諾若他當選總統，將提名梅德韋杰夫為總理候選人。至此，備受俄國內外關注的梅普二人誰將參加下屆總統選舉的“政治懸念”終于得以破解，執政近4年的“梅普組合”實際已開始逐漸向“普梅組合”過渡。

俄羅斯特色的權力交接

當今世界各國的政治體制既有某些相似之處，又各有特色。每個國家的政治體制都與這個國家的歷史傳統密切相關，而權力交接是政治體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保障包括國家最高權力在內的政治權力平穩交接，是各國政治家和政治學家們一直在探索的問題。世界各國的權力傳承方式很少完全雷同，如果衡量一個國家的政治體制是否優劣，“主要看它是否適應國家、社會穩定和發展的需要”①郎毅懷:“中國政治體制改革應揚長避短”，《紅旗文稿》文選·2010，紅旗出版社，2011年1月，第48頁。，那么衡量一個政權交接是否平穩，則主要看它是否合乎該國法律程序，是否得到多數民眾支持。

俄羅斯自20世紀90年代初獨立后，其政治體制確立和權力交接主要依據1993年通過的新憲法及其相關法律。根據憲法規定，俄羅斯聯邦實行總統制，“俄羅斯聯邦總統由俄羅斯聯邦公民按照普遍、平等和直接選舉制采用秘密投票方式選舉產生，任期4年”(2009年梅德韋杰夫根據議會通過的決議頒布總統令，將俄議會和總統任期由4年分別改為5年和6年)，“同一個人不得連續擔任兩屆以上俄羅斯聯邦總統職務”。②КонституцияРоссийскойФедерации．《Российская газета》．5декабря 1993 г．普京自2000年3月當選總統到2008年3月任期滿兩屆，按憲法規定不能再續任第三屆，于是普京與統俄黨協商達成一致，決定推舉時任第一副總理梅德韋杰夫為總統候選人，并于2008年3月將其推上總統大位。梅在5月8日就任總統當天，根據事先約定，任命普京為政府總理，從而形成以“梅普組合”為特征——兩人各自擔當憲法規定角色、協同共治——的政治局面。

臨近梅德韋杰夫總統2012年任期屆滿，俄國內外紛紛猜測，梅普二人誰將代表統俄黨參加下屆總統競選?以及二人是否會同時參加競選?對于這兩個近兩年媒體提出最多的問題，梅普的回答總是閃爍其詞。此次統俄黨代表大會的決定，即梅普二人互換角色，表明普京2008年設計并實施的交接班方式和“迂回連任”計劃仍在順利實施中。按照俄羅斯總統選舉法，“總統候選人由選民、選民組織和選舉聯盟推出”①ОвыборахпрезиндентаРоссийскойфедерации．《Российская газета》，5 января 2000 г．。統俄黨作為“選民組織”有權推選代表本組織參加總統選舉的候選人，因此統俄黨黨代會推舉普京為唯一總統候選人完全符合選舉法。至于普京作為前任總統是否有權再次參加總統選舉，俄憲法沒有限制性規定。按照“無限制即為允許”的法理，普京時隔4年后有資格參加總統選舉。如此看來，按照俄羅斯法律，普京作為2012年總統選舉候選人完全合法。人們只是吃驚于俄羅斯這種“兩人轉換角色、輪流執政的新現象”以及它為什么會出現?歷史是由人創造的，普京和梅德韋杰夫作為俄羅斯公民和政治領導人，的確為俄歷史創造了一個新“奇觀”。普梅相互提名、輪流執政現象的出現，實際上也是近10多年來俄社會政治進程發展的結果，它同時與俄社會期望“好沙皇”、崇尚“英雄”的歷史傳統相吻合，因而也自然會被社會多數人所接受。

梅普政治理念的“大同”與“小異”

普京與梅德韋杰夫結成一個特殊的“歷史性組合”絕非偶然，其中原因除了他們具有相差13歲的最佳政治“代際傳承”年齡結構、多年的交往經歷和良好工作關系外，最主要的是兩人在政治理念、對國家發展戰略目標等方面的認識高度一致。

首先，梅普的“強國”目標一致。普京在2000年當政之初就強調要以“振興俄羅斯為最高目標”，即把俄羅斯建設成為在政治、經濟、社會、軍事等各方面均先進和強大的現代化國家。②Путин，В．В．Россиянапорогетысячелетия．《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30 декабря 1999 г．作為當時的總統辦公廳負責人之一，梅德韋杰夫完全支持普京的這一主張。他在2004年被任命為政府第一副總理后，也一直在積極參與落實這一目標。2008年梅德韋杰夫出任總統前后，他多次表示高度認可和支持普京的上述目標。一年后，他陸續提出“再造俄羅斯”的“全面現代化”計劃，進一步把普京提出的“強國”目標細化為“建立現代化民主政治和完善的法制社會、以知識經濟取代傳統原料經濟、建設強大的軍隊以捍衛國家的安全與利益”等不同領域的具體目標，這說明兩人的戰略目標高度一致。③Медведев Д．?。钵唰悃悃讧瘿Cвперёд!10 сентября 2009 года，http://www．kremlin．ru/news/5413．(上網時間:2011年9月25日)

其次，兩人的主要政治理念相同。普京和梅德韋杰夫都是圣彼得堡大學法律系畢業生，也是他們的政治導師、20世紀90年代初擔任圣彼得堡市市長的索布恰克所倡導的“民主政治”理念的踐行者。他們都提倡建立法治國家，認為通過建立嚴格、合理和完善的法律制度體系，通過加強司法、吏治、反腐等行政和法治措施，以及合法的政黨政治競爭和議會有效監督，輔以宗教和教會的“教化”，即可形成富有俄羅斯特色的“民主政治”。普京贊賞多黨政治，“除了民主和多黨政治體制，我沒看到其他保障國家穩定的工具”，稱俄羅斯的命運不能“僅僅依賴于某一個人或幾個人”。④Путин В．В．Выступление на расширенном заседании Госсовета．《О стратегии развития России до 2020 года》．http://archivt．kremli．ru/appears/2008/02/08/1524/．(上網時間:2011年9月20日)梅德韋杰夫更強調民主化和多黨政治的重要性，認為沒有完善的多黨政治，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民主。

其三，兩人經濟上都認可走市場經濟為主的道路。普京從蘇聯時代計劃經濟統得過死導致經濟缺乏競爭性和活力中汲取教訓，認識到市場經濟盡管不是最理想的經濟發展模式，卻是最行之有效的模式。⑤Путин В．В．Выступление на расширенном заседании Госсовета．《О стратегии развития России до 2020 года》．http://archivt．kremli．ru/appears/2008/02/08/1524/．(上網時間:2011年9月9日)梅德韋杰夫則是市場經濟的熱情支持者。

其四，梅普在軍隊建設上都是“強軍”推動者。普京認為，強軍是強國的基礎和必備條件，沒有強大的足以應對現代戰爭挑戰的軍隊，就沒有強大的俄羅斯。因此，無論是當總統還是任總理，他都非常重視軍隊建設。梅德韋杰夫同樣是“強軍”路線的忠實擁護者。不久前，他解除因不同意擴大軍費開支的副總理兼財政部長庫德林的職務即可為證。

其五，兩人在外交上都是國家利益的堅定捍衛者和國際合作的熱情參與者。普梅都主張“國家利益至上”，認為外交工作的根本任務就是在國際上“維護”本國的合法權益，維護的方式和手段則要根據實際情況需要來決定。

應當說，普梅作為不同年齡、不同生活和政治背景的兩個人，對一些問題的看法必定有不同的理解，這種政治理念上的“小異”也是隨處可見，但它不影響兩人之間的政治協調與決策一致。譬如，在如何實現國家現代化問題上，普京更多地強調經濟現代化，以及實現經濟現代化更應依靠和發揚俄傳統民族產業優勢，如能源、航空航天、軍工等;而梅德韋杰夫提出“全面現代化”概念，其中包括經濟與社會現代化，并認為經濟現代化尤其應以發展新知識經濟產業為主，進而提出在莫斯科郊區建立“斯科爾科沃科技創新園區”作為示范基地。但這并不代表梅普之間對如何實現國家現代化有根本分歧，兩人只是在實施方式、強調的側重點上有所不同。再譬如，普京可能更重視國家對經濟的調控作用，更重視發揮國有企業在經濟中的中堅作用;而梅德韋杰夫更注重市場調節作用和民營企業的活力，但這不表明梅德韋杰夫反對國家對經濟的適當調控和國有企業在俄經濟中的重要作用?？傊菲赵谝恍﹩栴}上的確存在不同意見，但大都只限制在個人觀點表達的范疇內，迄今未出現過兩人在某一問題上因意見分歧而作出相互沖突決定的情況。

普京勝選遠非“輕而易舉”

自梅德韋杰夫不久前宣布國家杜馬和總統選舉時間后，俄政壇便進入選舉“旺季”，各黨派紛紛召開黨代會，推舉代表本黨參加12月國家杜馬選舉的候選人，醞釀參加明年總統選舉的人選。統俄黨率先召開黨代會，推舉普京為參加明年總統選舉的候選人，指定梅德韋杰夫率領該黨參加年底的議會選舉，意在“先聲奪人”。

事實上，各黨派都清楚，年底的議會選舉至關重要，它不僅決定未來5年俄國家杜馬中的政治格局，更預示著明年總統選舉的民意趨勢。從目前看，統俄黨占盡優勢和先機。一是作為執政黨占有豐富政治資源。統俄黨具有總統、總理和整個行政資源優勢，對俄社會影響大。在2011年3月地方選舉中，該黨大勝，士氣正旺。二是普京作為統俄黨黨首、兩屆總統和一屆總理，在社會上積累了較高人氣。以“強國思想”為核心的“普京計劃”成為統俄黨綱領得到貫徹并取得一定成效，提振了該黨威信，也使普京成為俄社會人氣最高的領導人。三是“梅普組合”得到俄社會認可。近三年來該組合在國內外雖受到質疑，卻能有效運行，證明普京策劃的這一權力轉移模式是可行的。它不僅保障了國家權力平穩過渡，也使梅普二人的社會威望得到“雙增長”。四是普京成立“全俄人民陣線”，為勝選增加了一道保險。統俄黨本是俄社會最強大的政治勢力，但普京對該黨在未來選舉中能否取得全勝仍欠把握。為爭取俄社會更多支持，他于2011年5月發起成立“全俄人民陣線”，動員社會各界精英和團體加入，并許諾將統俄黨20%的代表名額轉讓給陣線參加者，從而激發諸多社會精英和團體與統俄黨站在一起，為普京順利當選增加了籌碼。民調顯示，如果2011年9月舉行議會選舉，統俄黨有可能獲得53%－54%的支持率。①Россияне о декабрьских выборах в Думу．http://www．levada．ru/press/2011091301．html．(上網時間:2011年9月14日)

從目前看，統俄黨和普京贏得未來議會和總統選舉無大“懸念”，關鍵是能否獲得2/3以上高支持率。普京和統俄黨已將兩大選舉目標定為至少獲得50%以上支持率，低于該標準即意味著“遭重挫”。然而，分析俄社會政治生態和經濟環境，普京和統俄黨要贏得過半數支持也并非輕而易舉，其原因一是在中東發生“阿拉伯之春”和“趕走長期執政者”的背景下，俄社會雖對普京繼續執政和實現強國目標仍有期待，但面對未來其可能長達12年的總統任期，不乏擔憂和不滿。俄列瓦達民調機構2011年9月調查顯示，完全認同普京政策觀點者僅占16%，不認同或對其失望者占19%，約55%的人認為國家不應指望依靠普京得到更好發展。②Россияне о президентских выборах．http://www．levada．ru/press/2011091601．html．(上網時間:2011年9月19日)2011年俄多地發生反政府示威游行，其中就有人高呼“穆巴拉克、卡扎菲、普京!”等口號，要求普京下臺。

二是俄面臨的經濟和社會問題也可能影響統俄黨和普京支持率。俄經濟形勢雖好于歐美，但仍未完全走出危機，2011年上半年經濟增長僅3．7%，且經濟增長仍依賴能源出口拉動。隨著歐債危機蔓延，國際市場油氣價格持續走低(現石油價格已跌破80美元/桶)，俄經濟存在再次下滑風險。目前俄通漲率和失業率均高達7%－9%，未來半年仍將維持這一指標，甚至可能更差，這必將影響選民投票取向。

三是俄共、公正俄羅斯黨、“右翼事業”等反對派，抓住政府某些政策失誤，極力攻擊統俄黨和普京。俄共總書記久加諾夫9月24日批評梅普執政4年來，“國家沒有任何重大改變”，“王車易位的選舉安排令國家失望”。①［俄］久加諾夫:“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和總理普京有關選舉問題的決定令國家毫無改變”，俄新網(RUSNEWS．CN)，2011年9月24日。

“普梅”角色互換的影響

對于“梅普組合”向“普梅組合”轉變，統俄黨和俄社會主流認為只是一個文字順序變換而已，因為該組合的核心本來就是普京，不論將他的名字排前排后，都不可能改變其主導地位。至于普京被提名為總統候選人是否會影響現行總統與政府工作效率?一般認為應不會有大的影響，但也有評論認為，由于普京的個人威望和對俄局勢的控制能力，自他被統俄黨正式提名為總統候選人起，俄政壇和社會有些人可能更多將他看作“準總統”，從而影響梅德韋杰夫有效行使總統職權。但如果統俄黨長期不明確其總統候選人，同樣會影響政府行政效率，因為以統俄黨成員為主體的總統和政府團隊都會陷入對“2012迷團”的揣測中。

也有評論對梅德韋杰夫率領統俄黨參加年底的議會選舉不看好，認為這將不利于加強該黨凝聚力，因為梅德韋杰夫本人不是該黨成員，卻被賦予統俄黨參加議會選舉“領銜者”角色，可能“名不正言不順”。特別是“全俄人民陣線”的多數參加者可能是為給普京“面子”而參加，如果普京不“領銜”參加議會選舉，有些人就會產生被“欺騙”的感覺而拒絕參加。②Зверева ?。抱濮洄讧?еще не выигра．25 сентября 2011，http://www．utro．ru/articles/2011/09/25/1000538．shtml．(上網時間:2011年9月26日)事實上，梅德韋杰夫作為普京團隊成員，不論他在組織上是不是統俄黨成員，實際都是該黨的支持者，因此經普京提名，由梅德韋杰夫帶領統俄黨參加議會選舉，既符合該黨業已形成的“慣例”，也符合普京的心意與安排。

梅普是一個“政治命運共同體”，它的核心是普京，政治基礎是統俄黨，社會基礎是那些不愿回到過去、一心向往美好未來的人。在俄社會這樣的人畢竟占多數，他們不指望俄共給他們帶來幸福，因為現在的俄共盡管與過去的“蘇共”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有著“蘇共”的某些“左”的因素難以擺脫;而那些在意識形態上崇尚西方民主的“極端民主派”們，不僅思想意識和理念與俄社會實際生活及政治傳統相矛盾，而且在形象上總是缺乏普京那樣作為俄羅斯人的“精”、“神”、“氣”，更無類似“普京計劃”的振興國家的系統綱領，因而難以凝聚民心和民望。具有極端民族主義色彩的政治勢力也難以服眾，因為他們的“極端性”不受民眾歡迎，而他們的“愛國主義”因素又被普京的“理性愛國主義”所吸收和替代，所以他們的成長空間亦非常有限。惟有普京所代表的穩健甚至略帶“保守”、務實甚至略具“實用主義”、傾心于加速改革而非激進“革命”、致力于強國富民而非“謀私”和“平庸”的政治勢力，才能得到俄民眾的支持和信賴。

“普梅組合”不是最好，卻是俄社會可以接受的政治治理模式。普京在統俄黨推舉他為總統候選人的代表大會上發表具有競選綱領性質的講話，表示今后工作重點將放在捍衛國家主權、增強國防實力、完善法制、加強“三反”(反腐、反毒、反恐)，改善民生，實現經濟現代化等方面，尤其強調未來5－10年將增加軍費，完全改造軍隊特別是艦隊;最近幾年將經濟增速提至6%－7%，平均工資由目前2．4萬盧布提高到3．5萬盧布，5年內使俄經濟進入世界前五強。③Путин В．В．Выступление на сьезде партии Единной России．24 сентября 2011 г．《Известия》．с．1．這些目標和措施平實而又能鼓舞俄羅斯人，因為按俄羅斯現有經濟實力和發展潛力，完全具備實現這些目標的必要條件。普京所展示出的工作“能力”、“熱忱”和“干勁”，也較其他黨派領導人更高。

“普梅組合”就其本質而言是一種過渡性政治安排，也是客觀進程使然。至于其未來如何發展，會否出現新的“組合”，目前難以斷言。根據俄羅斯憲法規定，總統由全民選舉產生，而總理由總統提名、議會通過任命，因此被外界稱之為“技術性職務”，主要負責經濟等內政事務性管理工作。一旦出現問題或因政治斗爭需要，總統可解除總理職務，議會也可提議罷免總理?？梢?，按俄現行憲法規定，總理一職的“失業風險”很高。在葉利欽當政8年中，曾更換6任總理。普京總統8年任內也換了卡西亞諾夫、弗拉德科夫和祖布科夫等3位總理。普京在“梅普組合”的特殊情況下擔任總理，其地位之穩固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位總理，他作為議會最大黨的主席，實際上已不僅是一位“技術性”更是一位“政治性”總理。未來梅德韋杰夫能否成為類似普京這樣兼及“技術性”和“政治性”的總理，目前尚難斷言。不能排除未來普京擔任總統的6－12年內，因某一因素變更政府總理的可能性。

現在普京實際已開始著手未來擔任總統職務的相關準備工作，譬如組織班子對其2008年主持制定的《俄羅斯2020年前社會經濟發展戰略》進行修訂。2012年當選總統后，“普京執政團隊”可能會發生新的改組，一大批統俄黨的新生代將進入其執政團隊，普京、“普梅組合”、“普京團隊”及統俄黨都將以新的面貌出現。普京近日講話，強調俄將奉行“獨立、務實、負責任的政策”，以此“加強俄作為可靠和認真伙伴的國際威望”。①Председатель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В．В．Путин принял участие в Инвестиционном форме ВТБ Капитал《Россия зовёт!》，6 октября 2011 г．http://premier/gov．ru/events/news/12430/．(上網時間:2011年10月7日)人們有理由相信，在普京領導下，俄羅斯未來不僅會在必要時展示“肌肉”，更會釋放獨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