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是我的病人。他在內地出生,兩歲的時候,父親被入侵的日翠開槍擊斃。粱伯八歲生日那天,母親營養不良,患肺炎去世。
粱伯憶述:“每次找到食物,母親只咬一小口,便把大部份給我。那時我真是太自私了,沒有勸母親多吃一點,只顧狼吞虎咽。”他至今依然自責。
“你不是自私,”我說:“而是年紀太小,也太餓。”
因著戰爭,梁伯痛恨日本,包括所有日本人。
冤家路窄,粱伯的鄰居是個日本男人。偶然在升降機相遇,梁伯不至破口失罵,但把對方當作透明,從不打招呼。
“日本有壞人,也有好LrkVRpd6n6QOgDKG265Pbg==人;中國有好人,也有壞人。”有次我提醒梁伯。
“我知道,”梁伯道:“但內心的情緒,不是道理能控制。”
日本發生大地震和海嘯,加上核電廠輻射泄漏,我問梁伯有何感想。
“我一直痛恨日本,”粱伯坦白地回答:“但不知何故,看了一幕又一幕的新聞片,竟然開始同情他們。家園盡毀,失去至親,日本人哭了,我也哭了。今天我特地走去便利店捐錢賑災。”
我不會鼓勵人自找痛苦,但痛苦來臨時,不妨想一想,它是否帶著一些重要啟示。
“還會當鄰居透明嗎?”我又問粱伯。
“昨天我做好水餃,按鄰居的門鈴,送了一些給他。過了一會兒,那個日本人按我的門鈴,遞來一盒精美的巧克力。”粱伯頓一頓,笑道:“我好像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