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著面具。
不僅僅是她。
所有人,全戴著面具,上演人世的悲歡離合。所有人,全是戲子。
大部分是卸了面具的人。因為陌生,因為隔閡。不需要再討好,所以,冷漠地看著彼此,或者看著窗外。總之,是不負責的那種樣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因為真實,就是冷漠的東西。
可以不發一言,可以就那樣坐很多個小時,不用再禮貌地和任何人打招呼,隨意地發出任何聲響,打電話說著甜蜜的話,不介意被別人聽到。
不必起伏不定,不怕顧此失彼。
摘了面具的人,多么猙獰。如果你能愛上一個摘了面具的人,一定是真的愛上他了。——他吃飯響聲大,睡覺打呼嚕,他偶爾一臉眼屎。
照相時,也戴著面具。
再自然的照相,也是作秀。
越是自然,越靠近作秀。
鏡頭前,是一場戲。戲里的人,完全不知自己是誰。對鏡自憐,笑容夸張,要命的溫柔。一低頭,一舉手,一投足——這些動作,與內心并無關聯。是表演而已。
真相往往是:在車廂連接處,偷偷吸兩口煙。想念一個人。
或者午夜失眠癥,四處游走。
更或者,酒吧里,一個人買醉。痛哭。
戴著面具的人,眼神游移。
摘了面具,眼神寂寞。
這一生,總得上演一些悲歡——戴各種各樣的面具。
可是,我愿意摘下時,你一眼就能認出我——這千萬人中,只有我,只有我,在前生,就遠遠地和你打了一聲招呼呀。
(編輯 靜林)